绪方梨枝早上起床的时候知道会换新的教学楼,毕竟原来的教学楼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
但是她爬起来之后还是坐在原地发呆了几秒钟,不知道现在打开系统地图的话会不会指引新地点。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做的时候,硝子来到了她的宿舍门口,“我来带你过去。”
她是在门外说的,而且也给出了绪方梨枝在里面打理自己的时间。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早上起床肯定得进行洗漱的,但是绪方梨枝本来就无所谓睡眠,所以根本就不需要。
房间内完全没有传来水声或者穿衣服的声音,绪方梨枝直接打开门。
硝子好像有点意外,不过也有可能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因为毕竟整个墙上都由于绪方梨枝之前实验力量的举动,而满是孔洞。硝子的眼睛透过那些洞看了看室内的景象,说了一句,“还真是闹腾啊。”
绪方梨枝没有从那一句话语中感觉到善意,这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相互打趣的对话。但是也好像和五条悟那从一开始就想要排除她的想法不太一样。
她觉得这个女孩子其实并不太喜欢自己,这个想法又在随后前往教学楼的途中得到了验证。
硝子走的很快,虽然说没有超出绪方梨枝的视线范围让她无法跟上,但还是比绪方梨枝要快上一两步。两个人如果不是并肩行走,在路上其实很难搭话,更何况硝子抿紧的嘴唇就已经显示了她并不想要交流。
绪方梨枝在后面跟着,她每走一步针水管就会摇曳,轻轻碰撞上金属棒发出声音,她的眉毛也皱了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受到这种对待不可。
如果要问她‘对于新学校的期望’的话,那么她是希望能够重新开始,从零开始构筑人际关系,最好交一些朋友的。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忘掉了昨天的那些不愉快…而且真正要计较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她去计较家入硝子昨天的言行吗?
两个人来到教室,硝子自顾自的坐在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面,没有邀请她坐在一起,而绪方梨枝当然也不会坐到她旁边。
她现在觉得如果不是朋友的话,那么就需要远离。并且完全把自己跟硝子之后可能会有的关系当成了‘让人不高兴的人际关系’
绪方梨枝之前在宿舍的桌子那里看见了一个小包。样式还算时尚,但总觉得在街上10个女学生里面至少有三个会背这种款式的包。实际的布料材质和市面完全不一样,似乎进行过防水和防弹的处理,绪方梨枝要用附带一点力量值的指尖去戳,才能够在那上面留下痕迹。
不过她也没有特别用力,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拿到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那上面戳出一个小洞的吧。
现在她就带着这个包用来充当书包,通常来说书包里面会放有书、化妆品或者纸巾,但是绪方梨枝只在里面放了她的手/枪,并且一路上都把包当成护身符一样抱在胸前。
她走离硝子的位置往前,准备找一个离她最远的地方落座。但是在走离差不多三步的时候站住了。
并且非常厌恶地皱起了眉/
现在在她的视线前方能够看见五条悟,他正靠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百无聊赖的在发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脸上,那样子总觉得比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偶像要帅气很多,但绪方梨枝其实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经过一整个晚上的沉淀,她现在对于五条悟的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昨天毕竟放了大话说要‘杀了你’,结果现在那家伙还活蹦乱跳的坐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笑她吹牛。不过真的杀的也麻烦了…
另一方面是有点搞不太懂昨天cg里面的变化是怎么回事,那家伙难道也会怜悯别人的伤害吗?明明他一副大少爷样,肯定会以别人的苦难为乐…或者干脆就说出所有的弱者全部去死的话。这种人如果当上大魔王的话百分百会下达基因优化令(那不就跟希/特/勒一模一样了?“
绪方梨枝自己有想这会不会是美工的暗示,暗示接下来的剧情里面他性格会有所好转,但是他在现有剧情里面表现的实在是过于混蛋!
而且他昨天也是给绪方梨枝造成了确实的危险,去掉装备后她的hp是真的只有001,是被石子绊倒就会死的血量。理论上来说,其他三位同学,不管哪一位都可以杀死她,但只有五条悟是真的这么做了。
那家伙完全就是故意的,哪里会有人想要打掉同学手上插着的针管啊?
绪方梨枝昨天是成功的打败了他,甚至在昨晚的副本里面一口气连赢了100次,才开启了副本的新词条。但是她对于之后能不能打败他有些担心…昨天之所以能够胜利,很大原因是那个小游戏是弹幕游戏机制的,如果今天是传统的rpg游戏,她总觉得自己明面上的条件不足以获胜。
而且更多的问题在于…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成年,也可能是因为五条悟是投入了高预算的精致npc,所以就算自己打败了他,他也不会像医院那些人形怪物一样消失,还会继续来这里上学。
而且搞不好都还不是‘刷新’!从家入硝子那里隐隐约约就有感觉了,现在看他那个表情大概率还保有着之前和自己发生冲突的记忆,那不就是说只有好感度在一直下降了吗?!
如果每一次一见面就得起冲突这个人。
她的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稍微抖了抖。
能赢的时候还好,如果输掉了,这种人该不会叫自己去吃垃圾,或者把石头塞进自己的嘴里面让自己吞下去吧?
总感觉他肯定干得出来这种事情——那种封建大少爷怎么可能没有欺负过人?
绪方梨枝这么想着的时候,看向那边的眼神也趋于警惕,五条悟大概率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的脸稍微往这边转过来了一点。
不多,大概也就几度,两个人的视线似乎在中途稍微撞了一下,然后他就迅速的把视线收了回去,并且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样,把脸转向了窗户那边。
他注视着窗外的形象,明明之前一路过来的时候绪方梨枝也看到了,这所学校大概是因为学生经常拆家的关系,没有布置什么具有观赏意义的装饰,在道路两侧的也只有深绿色的用来净化空气的植物而已,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看的东西。
从五条悟的角度大概就只能够看到道路、道路两侧的树木和暗蓝色的天空吧。但他却整整望了窗外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面,绪方梨枝如临大敌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别人应该会批评她的这种行为有点神经质,但是她刚刚在看到他的瞬间,没有闭上眼睛召唤穿刺乐园,就已经说明她还保有理性,知道这里有可能是中立区不允许战斗,所以没有挑起事端降低她的势力声望值了。
两个人的举动似乎引起了家入硝子的注意力,她的手放在书页上面,但是眼角的余光却转了过来。
五条悟好像对他脑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不过漠不关心到这种程度就有点异常了,昨天的事情应该对他来说也有点影响吧…硝子在心里面默默的想着,不过这也不太对劲啊,那家伙可不是被打败过一次之后就会站不起来的类型。
如果换作是夏油杰或者说是另一位突如其来的天才新同学打败了他,现在的他应该会精神满满的准备复仇,并且在胜利后(把敌人从绪方梨枝换做是任何一个另外的人,家入硝子都不会考虑他努力后却无法胜利的可能性。因为他的确才华洋溢,千年一出的六眼啊)把之前的屈辱三倍奉还吧。
但是现在他好像不想和她交流,或者根本不太想承认绪方梨枝的存在。
…咦?
这样说起来的话,这种心态倒已经跟胜负欲完全相反了。
她想,莫非这两个怪物之间会有什么同性相吸的感觉吗?
而绪方梨枝在监视中自己反而越来越紧张,她总觉得下一次五条悟转过头来的时候,她的脸就不会再是那种让人不爽的美少年的脸,而会是一个怪物,接下来大家就要开始boss战了。
最后五条悟还是突然动了。
他一下子就从凳子上面下来,但是并没有像是绪方梨枝想的一样,向她发动攻击,恰恰相反的,他只是弯下腰来在自己课桌的桌膛里翻找来翻找去,最后找出来了一本好几个月之前的已经落伍的杂志。
五条悟草草的翻动了几下。最后似乎是实在觉得无聊,就靠坐在椅子上面,把脚搭上课桌,把杂志放在自己的脸上,睡了。
绪方梨枝稍微看了一下那个杂志的封面,是一个黑发黑眼的拉丁风情美人。穿着紧身衣。身材应该算是性感的吧,反正不管怎么看都比她要丰满很多。
她心里面想为什么会把这种杂志拿过来啊?恶心死了。
不过如果她跟家入硝子关系不错的话,后者应该会告诉她这个是普通的科幻杂志。
封面有泳装美女的《花花公子》和讲别人打篮球的运动杂志,这两者普通的男孩子应该会很感兴趣吧,但是当时夏油杰拿过来给他‘开开眼’的时候,五条悟却嘲笑他“好逊哦‘搞得两个人又打一架,给夜蛾正道看到的学校账单又加了好浓重的一笔。
对于前者他似乎是完全不感兴趣,硝子记的五条悟刚入学的时候好像相信“孩子是会由一只鸟从外面带过来的。“
“咦…你是相信送子鸟的类型吗?”明明一脸渣男样?
“不…是。”那个时候的五条悟(还是桀骜不驯的大少爷版本)皱了皱眉“据说我自己就是这么出生的来着。”
“……”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面面相觑,觉得这应该是家庭教育问题…话说真的有必要这么过保护吗?那他不就完全成了不谙世事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了吗?
出于医者的好心,硝子还是决定为这家伙稍微科普一下,免得他之后被别人骗(话说为什么是女孩子来给难得科普啊?这真的不是性/骚/扰吗?希望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全部去死算了。)
后者却很惊讶,“咦,是吗?可是我记得每年他们都会因为我的出生举办什么祭典。”
“……祭典。”
“嗯,上面就会有演员模仿我的样子。”他说“呃,好像一开始需要吟咏很奇怪的古语,古事记里面的句子吧我不太记得了。”
“祭坛上面有布置阵法,大家一边唱一边往里面注入咒力,从阵法上面会有鸟一样的怪物出现。当时的五条家主(我父亲)会拿祖传咒具剖开那个怪鸟的肚子,然后演员就从里面出来——‘我’诞生了。
“…这听起来真的非常复杂。”
“对吧,很麻烦的。”五条悟说“祭典每年有三天,我那个时候每天要四点起床。”
“不……”他的麻烦跟家入硝子所说的麻烦绝对不在同一层面上。绝对。
她对于自己的同学是神子这一点总是没有很好的认识,这大概是因为五条悟再神子的同时也是一个大傻/逼吧。
不过也有听说过那些大家族里面会有辅导少爷‘夜晚知识’的侍女,但是看五条那样子估计也完全没有人敢跟他提。(如果他的外貌家世能力全部都普普通通,那家入硝子非常怀疑这种人直到老死的时候,能不能牵到女孩子的手,不过话说回来失去任何一点的话,他就不能够成为他了吧?)
而对于运动杂志的话,他似乎是坚信‘不能够打爆一栋建筑物,又哪里算得上【运动】了’。所以不管是nba还是国际足球赛,都嗤之以鼻。
不过他在被安利了‘平民的杂志’这一种消遣之后,五条莫名其妙的开始对科幻杂志感兴趣了。
没错。不是‘科学’而是‘科幻’,外星人、麦田圈、大量屠杀牛羊。他好像收集了很多这种完全不负责任的三流杂志。目前最喜欢的是关于宇宙星空、流星雨、全能的神操控整个世界。
并凭借自己的钞能力,从第一期到最新版,因为经费不足而只发行了几十册的特别刊号都篇篇不落。
他现在脸上盖着的这本杂志五条悟跟他们说过好多遍,里面的内容家入硝子就算是想忘都忘不掉。
这一整个系列的杂志都充斥着小报那种不负责任、只想要抓人眼球的低劣感,而这一篇则是低劣中的低劣。其他的杂志说是科幻,好歹还带一点学术研究的意思,再不济也会请几个美国野鸡大学的教授来说几句话。
只有这本已经连科幻的科字都丢了,就只剩下幻了,还是那种非常不负责任的幻想。据五条悟所说,整本杂志似乎是连载了一个短篇故事,差不多是讲有一个被关在蓝色箱子里面的女神。终于下定决心要‘再一次成为人类’的故事。
他真的说的好兴奋,还说什么‘虽然我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舍去力量重新成为人类,力量不是最重要的吗?’
‘但是她下定决心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哭起来的样子也很可爱,不过稍微有一点点让人心痛。”说什么’自己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妹’
反正这一次就算是夏油杰都觉得他太变态了。
就算把纸片人当成老婆都可以…把纸片人当成妹妹真的变态过头了。
相比之下,被绪方梨枝唾弃的封面已经还算是好的了。大概是为了和这里面的故事相映衬,也可能单纯只是想提高销量,封面是一个科幻电影里面的女明星剧照。
五条悟最沉迷于这个杂志故事的时候,曾经也去看过封面上的电影,只是他在看的途中就睡了过去,而且接下来挑战了三次,三次都失败——每一次都中途睡了过去。
据他说是一直到双胞胎姐妹出现并且互相介绍名字那里就睡过去了,而且不得不遗憾的表示自己好像只会对杂志里面的那一个故事,有关于孤零零的女神的故事,心有所感。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他两个同学在那里窃窃私语“说真的,他只是完全不懂得鉴赏而已吧?”
“音乐电影之类的都不懂欣赏…文盲悟。“
“文盲啊。“
“…你们两个说话太大声了!”
绪方梨枝却完全不明白这些前景提要,统合她目前所见的所有信息,怎么看都觉得五条悟像是那种纨绔子弟不良少年。
不过没有现在就起冲突,真的是再好不过。
…再好不过吗?
绪方梨枝站在原地没有坐下来,她有感觉到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仍旧在注意着她——象征着他们的白色光斑在地图上不断的跳跃着。
如果想要表达仇恨值的话,就会用绿色红色和黄色这种数值来界定。但大概是因为这个教室是特殊地区,职业导师传授技能的地区吗?在这里的所有人物都只能够看到白色的光斑而已。
绪方梨枝如临大敌的盯着面板上面的影子,手已经悄悄的伸到了包里面,握住枪,心里面想等一下他们的颜色一开始变换,自己就要先发制人展开攻击。
这个景象如果用第三者的语言表述出来,那就是遍体鳞伤的美少女不知为何显得非常紧绷,但是在感到警惕的同时,她的目光却没有看向确实让她感到害怕的两个人,而是望着面前明明什么都不存在的空白。
她的手也握在了危险武器上面,那个武器附加有【破法者】的功效,她自己是知道这把武器可以对另外两个身怀咒力的人造成大量伤害的。
…这个怎么看都已经是校/园/枪/击/案的开头了。还是魔幻版的。
其实不那么警惕,不那么先发制人也可以。在游戏的设置里面,就算第一次的现实版本战斗失败,之后也可以将难度降低,3d转为2d,通关副本来重新取胜。
但是后者终究是退而求其次。她经过昨天的事情也已经明白了,这样子是无法掩盖自己第一次的失败的。
她第一次就是实打实的被五条悟用一颗小石子终结了生命,并且跪倒在了地上。就算胜利了,这个记忆也没有从大家的脑袋中消除,而是还保留在那里。
绪方梨枝并不想要被别人见到这样子的丑态。
不要说什么‘没有实质损害‘,以前别人对她的校园霸凌也不全部是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的,更多都是尊严的损失,难道那就不会痛苦了吗?
夏油杰就是在这种时候进来的。
他推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三双眼睛一起朝他看了过去。
其中绪方梨枝的手还伸在自己的包里面,而她眼睛的颜色也比别人更暗淡,更深邃。
伴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瞳孔深处的颜色好像就会升腾起来,而在表面的颜色又细细碎碎的沉淀下去,卷起一个漩涡。
又来一个敌人。
绪方梨枝的心里面非常冷静的想着,看着第三个白色的光斑涌入了教室之中。
当然啦,这个在她而言是‘非常冷静的想‘。夏油杰可是一进来就非常震惊:其他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绪方梨枝(这个炸药包)一大早上就要炸?
而且她的手…而且她包里面那个硬物形状是什么?
这种时候真的很想讲几个黄/色/笑话,但是那明显是□□吧…?
那种东西也能够带来教室吗?就算是咒术高专会不会也太过头了?
他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这种时候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是知道自己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够走,忘记是在哪一个科普节目里面看到的了,如果在野外与熊对视,之后千万不能够转身逃跑,而是要表现的尽可能没有敌意,慢慢和它(她)保持对视,往后退。
这种时候他显然就已经惊动了房间里面的野兽。
五条悟在这种时候帮不上任何忙,反而只会更加刺激绪方梨枝,所以夏油杰在整个教室里面幻视一圈,最后选择了整个班里面唯一安定节点,无害的治疗者硝子。
他走到她的前面,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早安啊。”
硝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她其实对于夏油杰心里面打的算盘一清二楚,因为整个班里面只有他们两个是正常人。
且作为女孩子,硝子的心思更加细腻,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更加阴晴不定。
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且也真的说了一句“白痴。”,就把眼睛给低下去了。
夏油杰那时候僵硬的站在课桌前面。感觉到三个人的注意力仍然在自己身上,并且确信他们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觉得真是想死。
这个傻逼世界毁灭算了。
敌人进来了。
敌人开始与另外一个人发生交流。
绪方梨枝在这种时候仍然不能够确定家入硝子算不算是敌人,她对她也说过一些奇怪的话,但是她没有对她确实的做出敌对性的举动…这一点和另外两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大概是因为同为女性的关系,绪方梨枝总是有点希望自己也能够拥有一个朋友。
她站在原地,只移动眼球去观察着那边。
那两个人的对话看起来有点冲突,但可能也只有关系好的人可以这么吵架,绪方梨枝心里面其实有一点羡慕,但也觉得如果现在他们两个能够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身上,不来找她的茬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夏油杰站在原地几秒,竟然想要往绪方梨枝那里走。
“……!”
他既然已经从老师那里接下了任务,而且自己也想要帮助她(虽然真正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会感觉脑子空空,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交流就是了),就需要和她进行接触。
此时五条悟依旧靠在椅子上装睡,感觉好像是外面的所有世界都跟他没有关系,硝子的眼睛仍旧垂着,但是在察觉到前方动静的时候,她的手直接的伸到自己桌角那里,压住了夏油杰的一部分衣服,问他“你疯了?”
她是察觉到了夏油杰的动向的,并且也完全无法理解他干嘛现在非得往绪方梨枝那边走不可。难道他没有发现那边已经强到不可思议的杀气了吗?
她是真的不正常,昨天在宿舍的时候就已经把整个宿舍弄得破破烂烂的。现在一到教室,大清早的就要杀人。
如果这种时候五条悟不在这里的话,硝子肯定就已经离开教室,甚至跳窗也要逃跑了。
而夏油杰在被她拦住之后,则转过头去,对她露出了一个有点无奈的微笑。
“啊,对…硝子还不知道。”
他后知后觉。其实之前跟老师的交流中,他们也在想要不要把这些情报向别人透露,毕竟这么大的【成为人类计划】两个人真的很难完成,而且首先绪方梨枝自己就很想要同伴。
至于对谁透露…首先要排除五条悟。
那家伙是根本不可能共情别人的苦难的,而且如果他有共情搞不好还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绪方梨枝现在可不需要别人高高在上的怜悯,他越去撩拨,那边只会爆炸的越快。
但是硝子的话应该可以,或者说现在真的需要她去理解。
她对绪方梨枝抱持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不正确的,这一点她自己在听完所有事情之后也会发现。早点消除误会,这不仅仅是为了绪方梨枝,也是为了硝子自己。
于是夏油杰把手伸向桌面,“硝子。”
他尽可能放缓声调,斟酌词句,增添自己声音中的说服力,微笑着对她说“我有关于那女孩的事情想和你说…能去更安静的地方谈吗?”
总之先去五条悟听不到的地方说。
他刻意说‘那女孩’而不是绪方梨枝或者她名字所代表的‘那个怪物’,这一点就是首先承认她是人类而不是硝子认为的非人之物。所谓要说服别人就要在第一句话摆出自己的观点,就是这个意思吧。
硝子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所以皱起了眉,夏油杰发现绪方梨枝也朝这边看过来了而且很在意的样子。
她很聪明,‘全知全能’,能够收集整理一整个城市的情报。刚刚那句话应该也没有漏过她的耳朵才对。证据就是绪方梨枝现在微微皱着眉,嘴里嘟囔着‘那女孩…’
…哎呀,虽然一开始只是为了说服硝子。不过如果能够让她感觉到自己这边的善意就是再好不过了。
敌人之间爆发了冲突。
绪方梨枝不太确定自己能够怎么样看待这个事情,但是现在在她眼前展开的大概是这样子的景象:黑毛男一进来就挂着那种让人很不高兴的假笑,并且他很迅速的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个眼神感觉跟周边的另外两个人都完全不一样。像看遍体鳞伤的流浪猫,倒是跟败北cg里面白毛男露出的眼神一模一样,让人有些奇怪。
如果要说这个人对她的情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改观,绪方梨枝也完全不相信。
两个人明明什么剧情都没有经历,她这里也从来没有跳出过他的好感度有提升的提示啊。
如果这个是在教室外面的世界,绪方梨枝还可以看到他的仇恨值是绿色还是红色,之前夜蛾正道获得她的信任就是因为这个。但是现在在教室这一片区域,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只是一片银白。
那个人到了家入硝子的面前,在跟她说话,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他之后又脱离了他的朋友,准备朝绪方梨枝这里单独走过来。
绪方梨枝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手已经按上扳机那里了,这一个手/枪里面并没有装入真实的子弹,是比真实的子弹更加方便,只要她愿意把自己的hp给出去就能够发射咒力弹,甚至加上她昨天获得的一点攻击力,现在那玩意应该会比普通的左轮□□要更强一些。
好…你要来打就来啊。绪方梨枝几乎是抱着挑战的眼神看向那边。
可是随后让她发愣的是那个人才刚刚往这边走出来一步,就被家入硝子给拦住了。
家入硝子倒是也没有出声,说什么‘不要去找她的碴‘之类的,但她很明显的在注意着绪方梨枝这边,并且随后压低声音质问他“你疯了?”
“……”
这个算是在维护自己吗…?
绪方梨枝站在原地,身体僵硬了几秒钟的时间,有一点不敢置信。
夏油杰因此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往她这边靠近。但接下来反而变成了他和那女生之间的对峙了。
“啊,对…硝子还不知道。”
他带着非常虚伪的笑容这么说。
总觉得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流甚至比之前更加汹涌了,绪方梨枝现在确信了这不是单纯关系好所以可以打闹的那种吵架。两个人的交流中…带着一点血腥气质是还是什么的。家入硝子还说了“一大清早就要杀人。”那男生也露出了被刺痛的表情。
呜哇不是吧…虽然知道带耳钉的阔腿裤男很可能是不良少年,但是干嘛还要给他加一个杀人狂设定啊?千万不要告诉她这个班之所以只有三个同学却又大量的课桌椅,是因为其他的同学全部都被他每天早上一个的杀掉了。
总之交流越深入气氛就越紧张,此时如果是玩家与npc之间大概就可以蹦出战斗的标识了吧。家入硝子却是从头到尾态度都很强硬,没有退让…明明感觉她应该不是这么坚持自己主张的类型啊?怎么这次旗帜这么鲜明的站在自己这一边(对抗那个邪恶男生)?
其实到现在绪方梨枝都觉得这女生并不喜欢自己。但是很明显,伴随着两个人对话的深入,她就可以确定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刚刚的话语的确救了自己。
没错啊,入学的第二天就向新同学走过去准备杀掉她,那就是发疯啊。为什么在以前的学校里面都没有人说呢?
绪方梨枝这么想着。
其实这个时候她对于硝子的好感还不是特别高。对于她的维护也只是有种‘为什么在为我吵架?‘的困惑和最基本的感谢。
如果说要和她站在一起面对夏油杰就有点…毕竟很可能这么做了之后那女生也不会领情的。而且绪方梨枝是那种别人先对自己好,她才也会对别人好的,不会提前付出的谨慎小孩。
但是随后,夏油杰对着硝子露出了比之前虚假一万倍的笑容。然后缓慢的开口了。
“硝子。”
他对她说“我有关于那女孩的事情想和你说…”
“……”
硝子还没有答复,绪方梨枝的脑子里面已经被过量的思考堵塞,乱成一团了。
干嘛要这样子说话?感觉好像电视里面的男公关。
说什么‘关于那女孩’。【那女孩】就是指自己吧?
连名字都不肯叫,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能去更安静的地方谈吗?”
听到这句话,她的瞳孔缩小了一个瞬间。放在板机上面的指尖没忍住用力。
虽然只是不经意间输送了一点点的生命力,但是这点生命力也足够咒力弹的光芒突然迸射而出,让书包防弹材质的布料上多出一个大口子。
伴随着烧灼复合纤维的气味与声音,那边的两人都朝她这边看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家入硝子本身五官的特点,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比那个黑毛男还要冰冷。
“……”绪方梨枝摇摇头驱散自己心中的想法,干嘛这么想别人,现在是难得有一个人愿意帮助自己。
虽然说她可能不喜欢绪方梨枝,但也还是帮助了她。
而且…“更安静的地方”,绪方梨枝听过这句话的,在以前的学校里面几十次几百次的听到过。
体育仓库背后的大树、旧校舍的空教室、四楼很久没有人去的旧厕所……每次那些人说‘带你去更安静的地方’后,都会不管她愿不愿意的把她拉到那些地方,然后…
呜哇。不行。绪方梨枝用手捂住嘴,虽然游戏制成的身体根本不需要进食,但是熟悉的呕吐感已经涌上来了。
他们做的非常明目张胆,老师姑且不论,周边的同学们全部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出手帮助过她,甚至其中最友善的也只是隔着数米,远远投来怜悯的目光而已。
绪方梨枝并不责怪他们,因为帮助她就代表自己也要和那些人为敌,甚至因为是‘权威的挑战者‘所以更需要惩戒,以此警告周边那些同学’你们可不要也想反抗啊‘。他们也是为了自保……
不。骗人的。绪方梨枝想。
她责怪他们。霸凌的人和旁观者全部都有罪。可以的话绪方梨枝希望欺负她的那五个人全部去死或者比死更惨,希望所有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的人们遭受即便不至于死亡但也能让整个人生改变的变故。
她在学校的每天每天都在希望有人可以救自己,不一定是白马王子或者从天而降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朋友’,甚至和其他人一样不喜欢她也可以,只是遵循着正义制止了那些人,对他们说“你们的所作所为是不正确的。”
【“我有关于那女孩的事情想和你说…能去更安静的地方谈吗?”】
绪方梨枝双眼涣散,背脊微微弯着,耳边响彻幻听。
现在那个人(家入硝子)出现了。却要因为帮助自己而变成教室里面的被欺负阶级,要被带出去。
绪方梨枝这么想着,把手从包里面拿了出来。
她的手上依旧握着枪,枪口散发着代表咒力冲填的微光,枪/身上面的花纹像是活物一样缠结着她的指尖。
“有什么…”她说,声音有气无力。
她的眼睛朝着这边,两个人都同时一惊。
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可以辨认的人类情感,瞳孔像是两个纠缠旋转的黑色螺旋,明明虹膜上有着那么美丽的色彩,但是一旦到达中心的虹膜区域,就会陷入螺旋,变成一片漆黑,再也没有任何色彩(光)可以从中逃逸出来。
“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为什么不能够一起说给我听呢?”绪方梨枝说。
绪方梨枝说出那句话之后又感觉到周边的气氛发生了轻微的改变,并且她对于两个人之间的表情为何是那种变化有一点琢磨不清。
但是本来绪方梨枝此时就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所以她也可能觉得只要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即夏油杰带着一种计划被挫败了的表情回到自己的座位,而硝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就觉得这样子已经可以了。
但是硝子很奇怪的看了绪方梨枝一眼,而在绪方梨枝准备调转视线和她对视甚至说上几句话的时候,她又很迅速的低下了头,继续去翻她那本医学书了。
绪方梨枝有点失落。
她原本以为自己插进来之后,她跟夏油杰必须得打一架的来着。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的结果。她总觉得自己可能从根源处就误会了什么,但是既然没有任何人能够告诉她误会是什么,那也就没办法了。
最后她“无论如何。”的安慰自己,想“没有起冲突都是一件好事。”然后就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家入硝子没有搞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之前夏油杰好像有关于绪方梨枝的事情要说。并且他的态度也让硝子有一点不安,联想到昨天一整天的时间里面自己都没有看到过另外两位男同学——五条悟还可以解释为他是去找一个地方默默的舔伤口,或者说去找个地方发泄(也不知道会弄坏多少东西),那么夏油杰的突然消失不见就有点让人费解了。
可能他在那消失的一天里面经历了什么事吧。关于这一点她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之后称呼绪方梨枝为‘那女孩子’…硝子微微皱了皱眉。
她也不是说一定要把绪方梨枝当成怪物或者对她予以抹杀之类的,但这和突然注意称呼是两回事,她很在意夏油杰的态度。而且跟她说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那肯定就是他认为不仅仅是自己有这个态度,也需要把这种想法传输(传教)给硝子。
她是不知道他昨天一天到底去了哪里,知道了什么,但是她自己觉得自己对绪方梨枝的态度是不可能有变化的。如果真的过去,自己可能会跟他吵架。
——他连那个医院都没有去过,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见过的东西,自己感觉到的恐怖,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硝子当时正想拒绝的,却感觉到在教室的一角,之前她所形容的露/骨杀意正不断扩大。于是就转过了头。
之前夏油杰一开始过来跟自己对话,应该也就是为了避免离开这个教室或者路过绪方梨枝到他座位上,避免刺激到她吧。
但是现在,好像单纯只是两个人对话的途中,不知道被她听到了其中的哪个单词,绪方梨枝就…她会不会连被形容为普通人类少女(那女孩)都觉得可耻呢?如果拥有这么强的能力,却被局限于这样子弱小的躯壳里面,家入硝子只是代入咒灵的想法,就觉得她的确会无法忍受。
她首先是听到了咒力弹发射的声音,也看到了编入特殊合金纤维的包上出现的破口。
绪方梨枝慢慢的把手从包里面抽出来,她看见了之前绽放出咒力弹的武器,那把手/枪。
看到那把手/枪的时候,两个人的瞳孔都微微有所缩小,因为他们都发现那跟昨天那把不一样了。
上面缠绕着既像是蛇又像是藤蔓的古怪花纹。并且绝对不是因为光影闪烁而造成的错觉,那花纹的确在慢慢的蠕动着,并且缠绕上了绪方梨枝的手。
如果是普通人握着这么一把活□□,应该会尖叫着把它给丢开吧。但是绪方梨枝显然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或者说她自己的异常就已经凌驾于它之上了。
“有什么…”绪方梨枝说。
她的眼睛里面好像搅动着永不止息的黑色漩涡。
她一边把枪口对准这边,一边慢悠悠的开口了。“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为什么不能够一起说给我听呢?”
她想要进入这一边的对话?
到底是为什么?
硝子皱皱眉。莫非她是那种独/裁者,根本不允许自己统治下的臣民有任何秘密举动?
说起来希/特/勒时期,的确是有盖/世/太/保和完整的举/报监听系统的,在那个时代人民根本没有自由可言。
夏油杰看起来也有一点困惑。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更多的把矛头指向了他,也有可能因为他就是准备‘发起秘密对话’的人。又把她视作人类,所以引起了她(它)的不满吧。
他只是说了句“啊…不。没有什么。”
“我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然后就匆匆走开了。
走开的时候,硝子真的很想再把他给拉住一次。这个道理和夏油杰之前准备去找绪方梨枝的时候,她拉住他的理由是一样的,甚至这一次更加迫切——她不明白怎么在这种关头,他还有勇气往那边走。
之前绪方梨枝只是给人一种大白天要杀人的感觉,这一次她可是货真价实拿枪了。
不过不管旁人觉得再怎么危险,如果趟过雷区的人自己不觉得也是没用的。夏油杰在走开的时候没有特意避开绪方梨枝,但也没有距离她很近,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极限版本的不会刺激她的距离。
绪方梨枝倒是一直站在原地,微微皱着眉。
看着这家伙,硝子也有发现虽然说她的言行举止都很怪,而且给人一种致命的危险感,但是在夏油杰朝她靠近的时候,她显然变得紧张了。看起来是没有五条悟的那一种作为强者的余裕。
两个人的影子相互交叠的那一个瞬间,也就是在正常距离下会被形容为‘擦肩而过’的瞬间,硝子忍不住用手扣紧了书页,几乎要把那页纸给弄破,她只觉得当时的空气简直要汇聚成针。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油杰很正常的路过了绪方梨枝,走回自己的座位,在那上面把自己的包给放下来,东西给整理妥当。
而绪方梨枝在他经过自己的身后的时候,虽然还有把注意力往后方投放,但是似乎也已经不太准备攻击,只是用一种不无困惑的眼神注视着目前的虚空。
为什么仇恨值没有变红?为什么他没有发动攻击,为什么没有出现战斗界面?
她的瞳孔里面好像还是在旋转着黑色的漩涡,又很仔细的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这种时候去看她那双眼睛的话,就会觉得是在看什么被恶魔附身了的少女。
家入硝子很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进入咒术高专的人全部都是因为能够看见咒灵,也有很多同学在普通的世界里面会被别人排挤,但是在‘看得见’这一点,绪方梨枝的异常性显然更在他们之上。
绪方梨枝还是把枪慢慢的收了起来,她自己在看到那个包包的破损处的时候也啊了一声,倒是没有说些什么。
但是在这个小动作上面,如果说夏油杰坚持称她为‘那女孩’而不是‘那个怪物’的话,硝子也是由此感觉到她的确可能有作为人类的感情。在不小心弄坏自己的东西之后也会沮丧。
随后绪方梨枝慢慢的坐在了座位上面,是那种把膝盖放在一起,双腿朝着两边打开,并且脚碰不到地面的,有点弱气的姿势。
她的膝盖上面贴着纱布,硝子往那里看了一眼,单纯出于作为医生的身份,在想给她处理的护士并不专业,有一点伤口露在外面了,在她膝盖周围有点肿。
不过又想到当时那种情况,护士哪里能够保持平常心给她包扎呢,就又慢慢的收回视线了。
硝子收回视线的时候脑中还横亘着那把枪的样子,枪/身随着光线在其上的流入,有的时候会显现出一片银白,有的时候又是黑色。还有缠绕在枪上面的那一些花纹……经过五条悟的宣传,硝子知道绪方梨枝每死去一次之后重新复活,都会多一些新的能力。
在生物学上面,这个应该叫做进化吧,不进化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只不过通常来说会以数十年数百年,十几代生物遗传才能够累积起来的进化,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只要一次死亡就可以发生。
硝子原先以为她的进化就是今天早上去见她的时候,看到的那满屋子的孔洞。那孔洞的大小怎么看都跟她纤细的指尖相契合——而且那个房间里面没有其他符合尺寸的东西。
这么看来,她似乎是从昨天的惨痛经历中学到了教训(真的是被石子擦了一下就死了啊?),准备把自己的身体提升为不那么容易死的强度了。
不过后来带路的时候,硝子有试着加快自己的速度,结果绪方梨枝的速度还是很慢。明明昨天十秒追逐战的时候真的很能逃啊?
反正当时得出了‘体能并没有显著提升’的结论,又不可能真的把她丢在那里,硝子也就只好放慢速度配合她了。
看她的行为还是有气无力的,伤口也没有转好。她生命值低的根源是把五千倍于自身的生命力给了孩子,这一点她是绝对不可能削减的。硝子经过昨天一天,已经明白了她那非常异常的母爱。
那可能hp还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提高了自己的防御值或者攻击力吧。她的皮肤一夜之间变得比混凝土墙壁更坚硬了。
但是现在这样就不太对了…今天早上看到的她力量值的增长是一个,被她孕育的枪有所提高是一个,还有昨天她表现出的那种对外界情况的【预知】能力。虽然只有短短10秒钟,但是能够在这10秒里面躲开五条悟的所有攻击,那可是让整个训练场的地板往下陷了七十多厘米的枪林弹雨,这家伙的预知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理论上来说的确是一次死亡能够进化出一个能力,怎么一次多了三个?还分别落在孩子和自己这两个不同的对象上。
啊,不对。孩子应该是她自身的一部分。
绪方梨枝如果可以孕育物品的话,那不仅仅是□□,她的移动点滴架也绝对是她孕育出来的,从昨天就能看出来后者一直被她当成真的血袋在用。这个真的有点紧急时期野生动物间母亲会吃掉孩子补充体力的意思,但是能够补充体力本身,也就代表孩子和她之间具有共通性。
那她的进化就只作用于一个对象:她自己。
莫非要把这三个能力都统合在一起…?
硝子的手指神经质的去挠之前因为太过紧张而抓破的书页,希望让那个地方重新恢复平整。
那就是绪方梨枝作为一个生命体的全面基因提升了。
这听起来有点作弊,但这算起来是她的第三次死亡了:一次是被父亲杀死,一次是被歹徒杀死,而在昨天是第三次。三在神话里面有特殊的用意,如果说她每三次死亡都会有一次全面的提升,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家入硝子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恶寒。
怪物(绪方梨枝)又变强了,而就算是在昨天,五条悟就已经拿她没办法了,至少在找到她突破无下限的方式之前完全没办法。她如果想杀掉他就完全做得到。只是昨天不知为何没这么做而已。
她昨天是不是不应该建议战斗的?这算自讨苦吃吧。
但是与此同时,她对于夏油杰为什么能够如此满不在乎的从绪方梨枝的身边走过去、对于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够让绪方梨枝不在当时爆发非常好奇。
也对刚刚如果没有被打断,他到底要跟自己透露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才能够让他坚信就算这样,绪方梨枝也不是怪物,而是一个‘女孩子’?感兴趣起来了。
不过其实夏油杰并没有想这么多。
他跟硝子交流的时候,是希望能够往这边拉拢一个同伴,最好能够让绪方梨枝有一个同为女性的朋友就好了。绪方梨枝那个时候入学的时候说的是‘希望有天才同学’。‘天生就位于众人之上’。硝子反转术式的特异性其实堪比五条悟的六眼,而且同为女性,她应该能够在硝子的身上找到很多的共同点,学到很多成为人类所必须要学的事情吧。
但他没想到绪方梨枝的反应会这么大。
硝子觉得绪方梨枝是想控制别人的一切行为,但夏油杰只觉得她是又被两个人的说话声刺激到了而已,在这个女孩子看来,是否‘在同一个教室里面,有两个对自己有敌意的同学,开始与她相关的对话’就代表着新一轮的霸凌或者至少是霸凌的种子呢?
为了不再刺激她,他的确坐回了座位,也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情确认安全距离的错开她。(其实真的很轻松,她脸上的表情完全不会遮掩的,也可能她要首先根据体内激素分泌做出表情,才能够确定自己现在的‘感情’,反正外人掌握一定规律都能看得懂,比如在某个距离的时候她肩膀都缩起来下一秒就要攻击了,这个时候最好移开一点)
成功回到座位放好东西。但是在之后,夏油杰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真是任重而道远。
就在这种叹息声中,教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夜蛾正道进来,并且开始上课了。
上课的途中,绪方梨枝一直都双目失神的面对着前方,没有对其中的任何一句话有所反应。如果说她有什么动作,那也只是用手在桌子上面漫无目的的画着圆圈而已。
高专有文化课和实战课,更多的是类似于普通学校实习的校外任务。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上层把这个大麻烦放了过来,一时半会是不会给她们下达什么新任务的。而要去做实战训练的话…训练场都变成这样子了。就连她们现在所在的教室都是搬到了新教学楼才有的。所以也就没办法。
倒是能够趁这个时候好好补一下原本的文化课。
硝子对于日本史、生物和化学算是比较擅长的,她自己有在学习医学相关的知识,之后也想去考医生资格证。夏油杰自己在以前的学校里面是一个努力家,事实上如果没有中途被劝诱来高专的话,他的同学和老师们认为他可以冲击东大。他一向领先于教学进度。
至于悟嘛…他是天才。
六眼本来就代表着他能够收集周边的一切信息,小时候他倒是经常因为无法自由控制六眼而身体虚弱(幼儿的生命力毕竟无法负担这么强大的咒力)还有因为无法处理这种过量的信息,而整天整天的发烧头痛。
但是既然他现在都已经正常来学校上课,一天到晚也是自己完全没事还能把别人气到头痛的样子,那也就代表在小时候甚至能让大脑过热那种程度的信息处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已经是游刃有余了。
这种才能不仅仅是在战斗上。也适用于所有的知识(信息)
他六岁的时候学识应该已经比一些教授更加渊博了。虽然没有去上学,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待在神社里面,但是五条家也会从外面请来(绑架?夏油杰强烈怀疑。毕竟他提到过的一些名字是国外的重要人才,平常不可能出境的)学者给他补课。五条悟也就在这些时间里面掌握大量的知识。
可以说在这个班上的三个人都是学霸,而绪方梨枝是什么情况呢——她会来高专其实是因为年龄刚好契合。她昏迷的时候是11岁,三年之后刚好14岁,那边的人说‘不就是上高中的年龄吗?’,就把她给丢过来了。
虽然说要找借口,怎么样都能找。不过夏油杰听到老师说到这个的时候也有点傻眼。只觉得“…太无耻了吧?”
“嗯。毕竟他们也没有好办法处理她。”老师说“事实上在我之前不就派过去了三个咒术师吗?他们也全来自不同的派系。一个想‘招降’一个想‘邀请她成为本派系的贵宾(打手)’第三个想抹除。咒术界内部的目标都很不一致。”
“不过那三个人都被干掉了就是了。”夏油杰说。不过说是‘干掉’,作为好孩子的绪方梨枝却是从来不杀人。现在他们应该都在医院下面的秘密区域,和其他加害者一起做着噩梦吧。…也不知道那样比起死到底是哪个更悲惨。
“所以就无法处理了。起码单个派系处理不来。”
“御三家不行吗?”夏油杰问。
“御三家…嗯。里面加茂实力最弱而且似乎对绪方梨枝不感兴趣…或者说他们对‘独占’她不感兴趣。不管是谁最后把她拿到手,只要他们作为御三家可以分一杯羹,让她生下有祖传咒术的孩子就可以了。”
“……”这种把人当成物品的思想让夏油杰皱起了眉。
“他们的想法最后没实现。”夜蛾正道说,也是在宽慰他“至于禅院家倒是从一开始就很激进。极力主张为了大义,要把她处死。”
明明那个时候绪方梨枝还没有‘做噩梦’,在昏迷无法召唤怪物的前提下表现的危险性非常低,只是刚刚被搬运到医院准备检查身体呢。
“?”
“怎么说呢,这个听起来怪怪的。”
就是说夏油杰实在不认为那些人是秉持着正义的人。
虽然说也会有有远见的人,在噩梦领域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就察觉到绪方梨枝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威胁,同时想要趁她毫无反击之力的时候消灭她,或者说正好就是要趁她还没有显现出更多的力量,让更多的人觊觎她,没有其他势力加入进来的时候就消灭她。
“但是那边真的会有这么大公无私吗?”
夏油杰也已经加入咒术高专一年了,该知道的事情也都差不多知道。他对于禅院家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嗯,那边也的确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夜蛾正道对他苦笑着。
“比如说,甚至在当时第1次会议还没有得出结果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派遣了一个由一级咒术师族人带队的队伍,想要去病房里面带走绪方梨枝。”
“带走绪方梨枝。”夏油杰愣愣的重复了一遍,“带去哪里?”
“带去禅院本家。”
“……”
这绝对已经超过死刑的范围了。
如果想要死刑,如果无论如何都想要排除那个人的话,只要当场杀死,或者更加极端一点,拿高强度的炸药去那里轰炸就好了,何必要带回去呢?如果绪方梨枝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危险,那么难道这不是主动把危险带回家?
“他们只是想要借用这个名义把她带回去…让她源源不断的生孩子而已。”
夜蛾正道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禅院家子嗣众多,一个人经常会有三四个侧室,然后不断的生下小孩。如果是没有咒力的孩子,在那里就会受到猪狗不如的待遇。但是在这种简直像是养殖场生小猪一样的繁衍政策下面,竟也真的出了几个有才能的后代
他们自己似乎也非常骄傲这一点
“因为一开始就是打着处死的名义,接下来绪方梨枝在明面上就是死了,其他人无法干涉。”
“只要没有人能到禅院家的最中心去见到她还活着的证据,那么禅院家对她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他们的想法应该也和绪方梨枝的能力不谋而合。估计是准备潜伏几年,看看能不能够生出有10种影法术的最强后代,然后再掌控整个咒术界吧。”
夜蛾正道说的非常普通,夏油杰当时听着,却几乎想要吐出来了。
这种咒术界的权利斗争让他觉得简直比咒灵球的味道更恶心,但最可悲的是他甚至无法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只要他还是咒术师,只要他还是想要保护那些普通人,他就不得不同时大量吞服咒灵球和面对那些权力者的丑恶。
“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夏油杰说,如果说他现在为什么没有吐出来,那也只是因为这一点了。很容易就可以想到的,那些人的肮脏想法在她的力量下也只能够是想法而已。“那里有她的‘下线保护’,准确来说是潜意识对她的保护。”
“无功而返。”夜蛾也赞同“我之前跟你说过,医护人员在绝望之下甚至会去用□□去炸那个病房。但是在他们之前,禅院家的战斗人员是第1个发现那个防护罩的存在的人。”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对那些‘贱民’共享情报,否则医院那些人根本不会做这种无用功。只是当他们第一次精心准备、下定了决心(那些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次失败了能够全身而退。躺在病床上的是个吸食所有人恐惧的魔女)最后火光却只是在她几米之外停住,不知道那些人的心中究竟会有多绝望。
夏油杰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人。而只是专注于禅院家“他们因此而退却了吗?”、
他这么说,但是又自己摇了摇头。
人类的共同罪恶是贪婪。对待强者就会谄媚,对待弱者就会去贬低,但是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只要他们发现了有能够让自己获利的东西,就会像狗一样扑上去抢。
“不,禅院家的那些人如果看见了只是‘保护’,只是所有人都进不去,却谁都没有因此受伤,估计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吧。”
事实上不就是这样子的吗?绪方梨枝的确扩充了她的噩梦领域,但是让那些医护人员非得留在原地的人是谁?不就是下达命令的那些高层吗。
“嗯。他们当时是暂时退去了。不过我觉得他们把那些医护人员放在那里,很大程度上面,也是想要知道那些医护人员处在绝望之下有没有办法打破那层屏障吧。”
毕竟他们当时认为绪方梨枝(咒灵)的力量全部都来自于负面情感,而在那个环境下面那些人自己也会拥有负面情感,甚至医院的病人之中也存在穷凶极恶的诅咒师,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打破那个。
“不过到最后也没有办法。”
“但是他们的想法开始变得无法掩饰。就是说他们一开始是说着要处死绪方梨枝,但是到了后来就几乎毫不掩饰的说自己只是想要她了。”
其他的派系都能够看得出来,如果跟他们一起合作得到这个母体之后,禅院家只会仗着自己的力量和特权独占。所以没有人愿意加入他们。
“第三个过去的咒术师就是禅院家的人,他当时是去处死绪方梨枝的。”
“?不是说希望把她带回禅院本家?“
“是啊,但希望把她带回禅院本家是禅院家自己的愿望,在跟那个人的交流之间出了一些差错——那个人虽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级咒术师,但是性格就算在咒术界之间也算得上异常扭曲。”
“非常的自大,非常听不进去别人的话,经常会有一场任务下来,明明已经打败了敌人,但是队友却死在他手上的经历。“”
“……”
“他是真的觉得需要杀死绪方梨枝来平复自己在三年前被11岁小女孩打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虚弱无力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带领下属撤退的耻辱吧。”
“不过也还有一种可能性。”夜蛾正道说“这是绪方梨枝本身的特性决定的。”
“?”
“我们都知道她是怎么‘孕育怪物’的,但是那个时候禅院家不知道。”
“既然是母体,想要让她产下和禅院家相关的孩子,就需要由禅院家的人来对她进行…”
夜蛾正道说到这里停下来了。夏油杰知道他现在要说的是性/行/为,但是他心里面想到那些御三家的丑态,只能把它称作配/种。
“家主出于权威考虑,需要留下自己的孩子。或者起码保证第一个孩子是自己的。但是在家主之外,如果真的只是希望得到强大的子嗣(兵器)的话,那么就需要年轻有天赋(基因良好)的后代(种/猪)了。”夏油杰说。
“你之前说过吧,年轻一代天赋最高的就是那个一级咒术师。”
“嗯…”
“他来之前应该被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或者一开始叫他过来就是为了‘交流感情’的,他也是因此才会把命令从‘把她带走’变成了‘处死’。”夏油杰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他自己应该认为和咒灵(怪物)做这种事是一种耻辱吧”
夏油杰这么说,却握起拳头。
心里想那他又算是什么东西呢?有谁求过他做这种事吗?被命令和一个昏迷三年的十一岁女孩子‘孕育子嗣’,那人的第一个想法不是把命令丢回那群长老的脸上,反而是觉得污染了自己的‘高贵身份’所以对她痛下杀手?那群人全是人渣吗?
“最后他失败了。”夏油杰说,夜蛾正道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心中同时浮现起了之前看到的病房里面,由穿刺乐园进行处刑的视频。
“而且是非常惨烈的失败了。”夜蛾正道说“如我之前所说,那人虽然性格是个人渣,但是也的确是禅院家年轻一代最具有才能的人。在他失败还陷入那种诡异的状态之后…那边似乎也决定暂时收手了。”
最主要是他们到当时才感觉到了危险性。意识到绪方梨枝不是只会被动防守的,而且最麻烦的是他们搞不清楚她发火的机制——为什么三年前带一队人去病房找茬都没有事,但是在三年后只派了一个人,甚至是门当户对的白马王子前去对她‘交流感情’,都会陷入那种状态?
“就算是青春期骚动也太过头了吧?”当时甚至有人这么说。
如此,甚至在那个一级咒术师在地下一层昏睡,并且几乎是义务性的要接受咒术界的监视和检查的时候,禅院家也没有把那个人救治回本家好好看管的意思。
“他们似乎非常害怕那种诅咒会传染。几乎是把他丢在那里的丢给了医院。”
真是卑劣。夏油杰当时却甚至连蔑视他们都懒得了。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五条家了。”他说,突然又呃了一声“那就是悟所在家族…不过他们应该不会需要吧。”
“他们当然不需要,事实上他们从一开始就想要将绪方梨枝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所以说当时才会有协助‘处理’绪方梨枝的申请递到了五条悟的面前:可不是咒术界的什么事情都能够去打扰当时还在神社里面的他的。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已经拥有了同时代最好的牌:同时拥有无下限和六眼的五条悟。他们自己并不需要其他的孩子,因为那些人到现在为止还看不到五条悟跟他们的权威相冲突的地方。
他的确显得很叛逆,的确讨厌烂橘子,但是他们也只觉得这些是少年人的一时冲动,觉得等到长大之后悟回到他们之间成为他们的一部分,继续引领他们前进。
或者至少如果他要去改革,也只会改革其他人。而对于他们本家,只要他们继续给予神子的无限尊容。五条悟就不会做些什么。
“而在除此之外,如果真的有【万物母胎】这种可以生下强大孩子的母体存在,那么其他家的实力就会赶上来,这是他们所不希望的。”
“不过当时抹除计划失败了,家主(悟)又显得完全不感兴趣。他们自己也不可能越过他进行自己觉得可能的强力计划。最重要的是当时根本没人能成功得到母体,他们就无所谓绪方梨枝的存在。”
“但是后来连禅院家都失败了,咒术界发现单个派系是无法对绪方梨枝采取有力措施的。”
“而要让咒术界统合起来却不可能。”夏油杰补上一句。
“对。我们唯一一个能够统合起来的意见,就是不能够让她离开咒术界。”
“所以她就过来这里了。”他说“五条家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
因为他们发现这里有五条悟的存在“…也就是说可以让悟和她生下孩子吗?”
这甚至有点喜从天降的意思。的确当代不再需要其他强力术士,但是如果六眼的能力可以完美传承下去那也很好。
或者想的再多一点,当五条悟的所作所为真的违背了他们的利益,而这种时候不必纠结于他一个人,还有一个遗传了术式也更好操控的幼子可以给他们利用的话……
夏油杰想“还真是恶心啊。”
他说出声了。但自己发现后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下一次反而提高了音量“恶心透顶。”
“是真的很恶心。”夜蛾正道点了点头“不过不用特别在意,这只是那些大人们的想法,如果他们有作为我会拦住。而且悟自己也不会同意的,他毕竟…”
夜蛾正道这种时候倒是没有说‘是一个好孩子啊’之类的。但是他们都知道五条悟的人品,于是夏油杰也就很放松的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忽略掉所有的前情提要,只看结果的话,当时绪方梨枝过来这里是因为‘她的年龄合适’,甚至年龄合适都是借口。根本没有人对她进行过入学测验,大家也根本没有想过那个怪物来这里会好好学习。当时甚至都有人开赌盘赌高专多少天会被她灭门呢!
绪方梨枝自己的成绩其实在初中的时候就不是特别好了。也就是因为这样子她才没有得到老师们的保护。不过说起来,在那样的家庭环境和校园环境下,真的有人能够变成品学兼优的优等生吗?夏油杰深表怀疑,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就这一点去指责她的。
在三年后直接过来上高中的课程,对她来说肯定很勉强。夜蛾倒是没有为了她而放慢速度或者从头再讲,这样子的话是对另外三个学生的不负责,而且现在的绪方梨枝可能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特殊照顾,这样子只会更加的刺激她的自尊心,或者其他的更纤细敏/感犹如炸弹引线的神经。
如果到时候有必要的话,他们可以私下里给她辅导。也有可能作为全知全能者,即便表层意识根本不愿意承认,潜意识也是完全明白一切的。
看现在绪方梨枝好像根本不觉得学习有什么必要的样子(如果她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突然来到了新学校。应该会努力想要跟上进度才对)夏油杰就更加坚信这一点:她可能根本不是自己不知道、不想学,而是为了契合自己的人设,而要表现的什么都不懂。
早上的课只有三节,在十一点的时候,老师收起课本离开了教室。剩下四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
五条悟一早上的状态跟绪方梨枝差不多,都是坐在座位上面发呆,唯一不同的是绪方梨枝看着前面,而他大多数时候则盯着窗外。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致认为他的心至少今天不在这里,但是好像也没有飞出到窗外的哪个地方。如果真的要说的话,他觉得虽然五条悟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往旁边看过去一眼(也就是绪方梨枝的地方),但是他好像不可思议的在意着她的事情。
在午休的时间也没有看他准备去吃饭什么的,倒是重新趴到了桌子上,漂亮的银发压下来,末尾耷拉到桌面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鉴于这家伙连墨镜都没有摘下,夏油杰对于他墨镜后面的双眼是否真的闭了起来有所怀疑。也觉得他就算是装睡也有一点太不走心了。不过绪方梨枝好像是看到他闭上眼睛之后就肉眼可见的放下了心来,在这个教室里面她最讨厌和害怕的人应该也就是五条悟吧。
虽然说昨天因为自己的‘善良’而没有杀掉他,不过今天就得品尝昨天行为带来的苦果。‘如果要得罪一个人的话’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以前在政治小说里面看到的话语‘那么最好在当时就把他杀掉,免得他报复。’
不管怎么样,绪方梨枝现在是没有补上昨天那一枪的打算的。他既然睡着了,绪方梨枝那边就没有什么顾虑了。不过夏油杰很好奇她到底有没有准备可以吃的午餐。
他自己倒是会去自动售货机里那里买点东西,甚至如果时间充足,作为整个高专屈指可数的会做饭的人(把范围缩小到全班,那就只有他和老师会了),他也可以利用宿舍的违章电器做出还可以的便当。硝子那边的话,她倒是经常随着心情不吃午餐。有的时候会带着香烟去没人的角落或者2楼的女厕所之类的,反正只有那个地方夜蛾根本进不去,在那里抽几支烟,就打发过去午休的时间了。
作为医生应该很了解【健康】的标准,不过硝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见过太多和健康无关,单纯因为外力死掉的人们了,自己对于饮食其实并不很注意。她就算是在女孩子中也算是瘦的。
硝子坐在位置上,夏油杰原本以为她这一次也不吃饭了,没有想到她却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炒面面包,应该是课间从自动售货机那里面买的。
现在就是绪方梨枝那边…她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新同学加入班级,通常来说都是以第1天的午休作为节点,来决定她是否会被班里容纳的。如果有谁想要对她伸出橄榄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伸出来了(“我们一起吃午饭吧”之类的)。
理论上来说她加入这个学校的第1天是昨天,不过昨天毕竟发生了那样子的事情,搞得大家到现在心里面还回荡着爆炸声,所以应该忽略不计。夏油杰自己在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去找她,绪方梨枝却在凝视虚空几秒钟后,伸手在面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点了点。
“?”
她这么做的时候夏油杰可以看见她停在空中的指尖,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绪方梨枝的手却按下去一点就停住了,好像在按一个确实的按钮。
随后她在自己那个有点破的小包里面翻了翻。竟然找出了一个非常有女孩子气息的二层食盒。
开玩笑的吧?夏油杰双眼忍不住放大。之前没看见过这个啊?
…不,一直到她按按钮之前,那个包里面不就是除了手/枪什么都没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