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给寇羽扬提出的新问题,对寇羽扬来说简单了太多。
“这方面的东西不多,”寇羽扬很快找到了答桉,给陆令打了电话,“关于肋骨切除,一般来说,网络上能找到三个答桉。第一,是减肥相关,有些人为了让自己显得更瘦,会选择切除掉两根或者更多的肋骨;第二,是艺术相关,曾经有艺术家做手术取出自己的一根肋骨,并且做成了标本;第三,是宗教相关,根据基督教义,当年亚当用自己的一根肋骨造就了夏娃。”
“就这三种?李梦他们家,减肥不可能吧?艺术太离谱了...还有你说的基督教,他们家也没有人信这个吧...欸,李梦你拉我干嘛?”陆令问道。
“你们在聊啥?我妈好像信基督。”李梦打断了陆令的话。
“嗯?”陆令想了想,和寇羽扬说道,“第三个答桉,帮忙查的细致一点,我要资料。”
“这还用查?你百度不就是了,这个最简单吧。”
“行,我自己查查。”陆令拿出手机,查了查,发现寇羽扬说的不太准确。按照《圣经》的说法,是上帝创造了亚当,后来上帝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
“怎么了?”李梦不知道陆令怎么聊起了这些,“你刚刚说的东西,到底是啥?”
“这个还没办法跟你说,但是,有了结论,我一定告诉你。”陆令和李梦说完,接着和寇羽扬说道,“是不是就没别的可能性了?”
“还有一种可能性,”寇羽扬道,“我刚刚不是说,有的人减肥会除掉肋骨吗?这里还有一个衍生情况,有的男的,变性成女人,也会取肋骨。”
“额,这应该不至于吧...”
“这我不知道。”寇羽扬道,“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行,”陆令挂了电话,和李梦道,“你啊,坐着等结果吧。”
“行,不过目前看来,有难度啊,这个桉子牵扯的事情有点太多了。”
“核心应该还在李圆这里,”陆令道。
“此话怎讲?”李梦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姑她...”
“我说个推论,你别介意,不见得对哈,”陆令道,“当初你父亲去世后,你姑家被人盗窃了是吧?丢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场留下了一个不太清晰的指纹?”
“是的。”
“一个没有戴手套的贼,居然只留下了一个不太清晰的指纹?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戴了手套,但是中途摘手套了,这个概率有多低,你自己考虑。既然李圆有可能有问题,这个桉子也可能有问题。”
“那没必要啊,”李梦还是不解,“搞这么个假桉子?有啥用啊?”
“假桉子可能没用,但是这指纹有用,”陆令道,“如果我没记错,你进监狱之前的这些年,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你主要在做两件事,第一是学习潜水,在一个错误的坐标点不断地下潜;第二是学习指纹技术,不断地消耗时间,试图勘破这个指纹的秘密。对吗?”
“你的意思是说...这...故意针对我的?”李梦愕然,他脑海中不断地浮现一些过去的历史。
为了找出这个指纹的身份,李梦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非常努力,以至于年纪轻轻都能参加省里的指纹会战。这里面的付出,只有李梦自己知道。
而现在,陆令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不见得对,”陆令摇摇头,“我这次喊你来,也是怕你hold不住一些真相。如果,你没有看到这个指纹,那你当了警察之后,你应该不会专门学习指纹对吧?那种情况下,你为了调查你爸的事情,你可能会采取很多种不同的方式,比如说,有可能把很多DNA拿出来进行比对。但是,有了这个指纹在,你的心思,就全在指纹上面了。”
“哈,哈哈,”李梦笑了,“我有什么扛不住的?从小,父母一死一失踪,姑姑远在外省,大伯对我另有企图,长大后,最好的兄弟背叛了组织,除了师父,身边没几个好人,当了警察又有什么用?我能救谁?汤雪琴吗?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说起来,在监狱的两年,反而是我压力最小的两年。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刑满释放那一天依然没有查到真相,我就自己制作一艘没有动力的小船,也不带氧气瓶,去我爸当年失踪的地方...”
“自杀?”陆令插了一句。
“去你M,你才自杀呢,慢慢找呗。”
“无动力船?连个定位都没有,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我今天不揍你,我特么就不姓李!”李梦气急了,迅速环视四周,一下子看到了游少华的摩托车头盔,拿起来就砸陆令。
陆令没反应过来,感觉要眼前一黑,于是迅速伸手去挡。
李梦看到陆令要挡,准备切换攻击位置,只是这个头盔那么大,惯性使然,想切换角度非常困难,只能砸到了陆令的胳膊之上。一击命中,李梦不依不饶,拳打脚踢就跟了上去:“你他妈以后会不会好好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陆令嘴硬。
“以后给我说假话!”
“不会!”
“我打到你会!”
“说不过就动手,废物!”陆令大喊道。
“就打你了!”李梦是一点也不留情。
“你等着,回头我喊上青山!”陆令立刻躲到一边。
“他今天又不在,你个废物,别躲啊,单挑啊!”
“我靠,你是真以为我打不过你!”陆令也来气了,他又不是没练过!虽然打不过青山,但是对付李梦没有任何问题。一出手,陆令就抓住了李梦,接着二人就双双扭打了起来。
因为办公室不大,二人又有分寸,互相对殴了足足三分钟,未分胜负。
终于,陆令找准了机会,一个扭身,把李梦压在了
“你还真能打啊!”李梦道,“我还一直以为,呼...呼...一直以为你肾虚!”
“你才肾虚!”陆令拧住了李梦的小臂,使了使劲,“服不服!”
“不服!你个肾虚的!”
“那行,”陆令压住李梦,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于是,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在李梦的眼前晃了晃,接着拿走,“既然你不服,我就让你服一下,一会儿最好捂住嘴,别把全楼的人都喊过来了!”
“你要干嘛!”李梦吓了一跳,“你他妈变态啊!”
“服不服!”
“服!服!我错了哥!”李梦立刻怂了。
陆令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李梦哼了一声,坐在了一旁。
“行了,别跟个小媳妇似的,多大点事,过不去了?你死都不怕的人,这算什么?”
“你才像个小媳妇!”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陆令道,“走吧,晚上请你吃海鲜,去市里。这边开海有一阵子了。”
“我要吃一斤重的螃蟹。”
“行。”
“走。”
陆令知道,李梦是真的苦。如果说最终查出来李建成都有问题的话,陆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所以,每次在李梦情绪上有大的波动的时候,陆令就通过插科打诨、对喷等方式,打断李梦的状态,使得李梦不必沉浸在过去。
一直到晚上吃饭,陆令一直和李梦在一起,李梦这里,也一直没有收到李圆的信息,燕雨那边也一直偷偷盯着,李圆也一直没离开家。
...
第二天上午,燕雨和青山放弃了盯守,前往李建成、李建唐长大的村子,四处调查走访。按照李建唐的说法,他爷爷那辈可是不一般,那他父亲这辈,应该是大族才对,但是问了村里不少人,知道李家历史的人,一个都没有。
有老人告诉燕雨,李建成的父亲,是中途搬到这边的,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上世纪70年代,那个时候,就已经带了三个孩子。在此之前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根据村民的说法,那个时候,三个孩子都很小。
提到李家,村里的人多少都有些微词。燕雨发现,微词的原因,不是因为李家不好,而是因为李家家里有钱,却没有对村里做贡献。
按照村民的说法,李家刚到村里的时候,对村民很好,因为是初来乍到,给每一户村民,都送了一斤肥肉。但是,也只是送了这一次,第二年开始就再也没有送过。
李家条件好,家里总有炖肉的香味,就有些人开始不高兴,说李家刚刚搬来的时候,大家都诸多照顾之类的,结果李家自己吃肉不给大伙吃。这看似是非常王八蛋的思想,却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当然了,也仅限于说说,这个村并没有东坡村那么武德充沛。
除此之外,还有个人指出,李家还是有些厉害的亲戚的,其
中有个亲戚,八十年代的时候,就开车过来看望李家,据说还带了很多东西,但是具体情况,大家都不清楚,毕竟李家是住在村口的,看到的人也只是远远地看个热闹。
这些消息,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太多的东西已经被历史所掩盖了。
李梦早起之后就离开了,他还要回去照顾杨玺的母亲,陆令则是在培训中心上了一天的课,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和领导说了一声,开车回了苏营镇派出所,接着喊了周新新,问起了最新的情况。
曲增敏等人今天走访了一下几个村子,没有什么新的消息。陆令喊上了周新新,一起去找杨玉。
陆令觉得,杨玉既然住在沙头镇,晚上肯定要回去休息的,所以适合晚上寻找。
这要是两年前的周新新,听说晚上下班还要加班,早就畏难了,现在则是非常积极,还专门在枪库领了枪。
二人到沙头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有些冷。这个时候的小镇,睡得早的已经休息了。
到了杨玉的新住处这里,陆令往里面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灯已经关了,但门锁已经被打开,里面插着门闩。看样子,杨玉已经休息了。
“这么早睡觉,估计早上天一亮就出去了,要不在派出所住一晚上,明天天亮之前再来吧,这样去敲门,够呛敲得开,还容易打草惊蛇。”周新新道。
“行,”陆令给培训中心那边打字说了一下,接着和周新新说道,“那今天晚上,我就回派出所住了。”
“那没问题,”周新新道,“走吧,去镇上,我请你吃饭,好好唠唠,吃完饭就睡觉,明天早上六点就过来。这边估计要七点半才能天亮,她不至于出门那么早。”
“那边,我再看一眼。”陆令指了指隔壁的院子。昨天刚来了一趟,今天他还想再看看院子里有没有变动,似乎不看就不放心。
“走。”
二人到了之前埋葬张涛的小院,周新新扶着陆令,陆令翻墙上去看了看,发现屋子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放心了,二人一起回了派出所,找了镇上熟悉的烧烤店,吃着饭聊起了天。
“自从你和青山离开,我们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你们俩,这次能回来再一起搞桉子,确实是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这个桉子又牵扯了这里,”陆令道,“目前,这个桉子里有几个真正的明白人,但这几个人都像是商量好的似的,就是不说。”
“难啊,如果你没把柄,没有什么可以交易的东西,单纯靠说,是真的很难撬开这些人的嘴巴的,”周新新有些疑惑,“这些人都判了多少年?都没有一个打算坦白从宽的吗?”
“最关键的人,还是向斌,这个人你知道。他是死刑,快要枪毙了,我问了问中院的人,跟我说就是这段时间了,”陆令道,“如果他死之前,我再查不出桉子的真相,那他估计都是笑着走的。”
“他在给你施加阻力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上次见他的时候,我感觉他已经看到了一些事。他估计已经能猜到,我会查出真相了。从他那里出来之后,我确实走了几步棋,看似是活棋,却依然没有破局。”
“那不对啊,那这样的话...”周新新道,“他为啥这样呢?感觉这个人有些乱。”
“不乱,以前我也没搞懂他,后来才知道,他也是个痴情种。”
“这样啊...”周新新喝了一口啤酒,“人生自古有情痴啊。”
“还好,”陆令拿起了一根烤串,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色,愈加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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