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郑幼薇送回去,朱由检一转身就看到方正化似笑非笑的样子,“老方,你笑什么?”
方正化微微躬身:“奴才只是觉得殿下真已超凡脱俗,视美色而无睹。”
朱由检明白他的意思:“我要是见一个爱一个,那皇宫再盖一万间房子也不够住的。”
回到慈庆宫,刚到宫门就看到魏忠贤拦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殿下,是柳姒月,要不要躲躲?”
“躲什么躲,我又不是把她推火坑里去了。”
说是这么说,可真到来到柳姒月面前,朱由校心里还是有些不忍,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姒月,在王贵人那里怎么样,她没有欺负你吧?”
今天的柳姒月穿着宫女们穿的袄裙,上身是淡青色小袄,下身穿着一条色极清雅的月华裙,裙幅下边两寸的地方缀以花边,作为压脚。
柳姒月的小脑袋摇了摇,幽怨的眼神让朱由检不敢与她对视,尴尬的把脸转向一边:“没有就好,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提我名字。”
朱由检说完拍拍她瘦弱的肩头,绕过她走进宫门。
“殿下!”
刚绕过她,柳姒月抓住朱由检的手腕,不等朱由检回头就把一个东西塞到他手里,看着朱由检的侧脸,柳姒月神情复杂:“这是我做的。”
说完,转身撞开方正化,快步跑远。
朱由检望着她跑开的背影,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疑惑道:“这是…中国结?”
看着像中国结,但样式又不一样,朱由检求助似的看向刘若愚,刘若愚微笑道:“交丝结龙凤,镂彩织云霞,一寸同心缕,千年长命花,殿下,您要收下么?”
落下的夕阳下给朱由检手里的龙凤结勾勒出一层金边,看着手里做的像模像样的龙凤结,垂头叹息,走到寝殿里,将龙凤结挂在床头。
……
第二天,朱由检向东阁告假,带着方从哲和几个会骑马的太监出了德胜门,沿着官道一路疾驰。
跑了十几里后,朱由检在马背上被颠烦了,推了推方正化让他停下。
此刻他们位于一处岔路口,方正化指着往左的岔路:“殿下,您再忍忍,再往前走几里就是前锋营的营地了。”
听到还有几里路,朱由检揉着被磨红的大腿内侧暗暗叫苦,转头看向右边的岔路:“这条路通向哪儿?”
“瓦房村,一个小村儿,百十来口人。”
朱由检眼珠一转:“先去瓦房村。”
“殿下,一个小村有什么好去的?”
“人家在城外辛苦练兵,我不想空着手去看,走吧。”
到村子里走了一趟后,朱由检问一户农家买了点东西后,一行人连马都不骑了,远远望见前锋营营地的时候才让人过去通禀。
营门前,派来通禀的太监被当值哨长挡道高呼:“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驰马!”
太监高喝道:“去告诉你们将军,皇孙殿下来驾到,快叫他出来迎接!”
“等着。”
军营内,曹文诏听到朱由检来了,赶紧带人出来迎接,等他到辕门前,看到了让他此生难忘的画面。
营门前,朱由检拿着小皮鞭赶着两头大黑猪,黑猪迈开四蹄子一路小跑过来,一头黑猪快到曹文诏跟前的时候,旁边的一匹马突然打了个响鼻,黑猪像是收到信号一样,迈开蹄子朝侧边跑去。
眼见花钱买来的猪要跑,朱由检急了:“曹将军,别让它跑了!”
曹文诏都惊呆了,赶紧带着一边去追猪。
一群兵将围追堵截,总算把黑猪制住了,一人抓住一只猪蹄,把猪抬了回来。
曹文诏拍拍手里的灰尘,看着在将士们手里挣扎的猪:“殿下您这是何意啊,为什么带两头猪来?”
朱由检把小皮鞭丢给方正化,“来的时候想起来不能空手,就到附近村里买了两头来犒军,不光是猪,还买了白菜和盐呢。”
说着指向一起来的几个太监,太监们都背着箩筐,箩筐里就是买来的白菜。
曹文诏不免苦笑,他在辽东当了一年半的兵,见过拿银子、拿布匹犒军的,还从没见过赶两头猪来犒军的。
“殿下,营中什么也不缺,况且就您买的这两头猪也不够全营人分的。”
“那就只给精锐吃,来的时候我替你算的明明白白,给1000个表现好的人分绝对够了。”
朱由检指着猪:“这两头猪加起来300斤,边口240斤,去骨40斤,能有200斤净肉,还能弄个10斤20斤的板油。
一套心肚舌,还有大肠、肝、脚油能吃的大概有240斤到250斤,1000个人每人能分2两肉,剩下的下水还够给你开一星期小灶的。”
曹文诏无话可说,引领朱由检进入营中。
朱由检左右张望,此时营中大部分骑兵都出去操练了,主道两侧马厩里,只有少数几个士卒在照看多余的马匹。
要维持骑兵的高强度训练,最少要一人两马才行,前锋营里的马匹足有6000多匹,而且战马和人一样,体力消耗大,就要吃好的,光吃草料可是不行,还得加些豆类的谷物,每天吃掉的粮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不够精致,但绝对够宽敞的议事堂内,朱由检坐到主座后,曹文诏及前锋营众将在案前两侧站定。
朱由检细细观察他们的举止神态,“曹将军,这些人不是我派来的那些大汉将军吧?”
“回殿下,宫里的大汉将军们自视甚高,吃不得苦,更有慢待士卒之举,末将就举行全营比武,让大伙都看到,武力过人者才能担任军官。
这些人的虽身居高职,却仍拿着与士卒一样的军饷,吃着一样的粮食,末将许诺等一场大战后,只要他们在战斗中建功,就可以享受军官待遇,还请殿下见谅。”
“怎么练兵,用什么人练兵是你的事,我只关心军队战力。”
战力方面曹文诏敢打包票:“这点殿下尽可放心,若半年后,这营兵马不堪大用,殿下尽可斩末将头颅。”
朱由检起身道:“好,曹将军,带我在营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