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浩的寝殿里,朱由检用扇子抵着下巴,边走边思索。
作为一个迟早要去就藩,又没有什么理财头脑的小守财奴,朱常浩不可能把要来的银子变成在京中的产业,魏忠贤在重华宫的朋友也没听说过这事。
所以朱常浩的银子应该就被他藏在宫里,并且作为一个守财奴,肯定要经常把财富拿出来看,所以银子应该不难找。
“老方,你看地砖,我看家具。”
交代完,朱由检仔细观察屋内的家具,虽然银票早在宋代就出现了,但明朝是没有银票的,只有宝钞,而此时的大明宝钞的价值可以废纸跟画等号。
寝殿里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跟慈庆宫的规格相近。
朱由检看了几个瓷瓶,瓶下都有大明制造的印记,墙上挂的画也都是本朝名臣的,最有名的就是董其昌的画,但董其昌还没死呢,虽有价值,却称不上连城。
翻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方正化也是一块块地砖的敲打,都没有近期被撬开的痕迹,更不像金银打造的。
朱由检无奈的坐到红木太师椅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来喝,看到方正化还在敲地砖,给他也倒了一杯,走过去递给他。
“行了,老方,歇歇吧,这儿要是找不到等会就去别的殿宇找找。”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信心了,朱常浩把自己财富藏在别的殿宇里,这种概率实在不大。
“谢殿下。”
方从哲起身接过茶水,道了声谢,喝着茶水,仍不甘心的扫视了一遍殿内,就在此时,殿门突然被人敲响。
朱由检心里咯噔一下,朱常浩回来了!
走到门口,隔着门上的明瓦只能隐约外面的情况,朱由检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五叔,我…”
门开了,门外的人却不是朱常浩,而是朱由校。
朱由检面带微笑,哼着小调走进来,一手拍在朱由检肩头:“嘿,检弟,在这儿干嘛呢?”
“哥,你怎么来了?”
“我听人说你到这儿来了,我正好无聊就过来看看了,倒是你在这儿干嘛呢?”
“进来说话。”
把朱由校带进门来,关上门,随口就是一个说辞:“还是李康妃的事,咱俩把那贱人做了,皇爷爷只关了我几天就把我放出来,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前两天听人说五叔在宫里藏了一大笔银子,就过来寻宝,要是找到了就献给皇爷爷。”
朱由校本来只是过来看看,一听是寻宝,顿时来精神了,把手搭在朱由检肩头:“检弟,寻宝这种事哥在行啊,哥帮你找。”
“嗯。”
本来朱由检也打算找到财宝要给万历分一份的,不然没法跟他解释,朱由校愿意帮忙,那最好了。
还没开始找,朱由校扫了眼殿内的家具摆设,咂舌道:“五叔这品味可真够差的了。”
朱由检扫视一遍,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差了?”
“你看,五叔的桌椅书架都是红木的,而床却是榉木的,您不觉得这床跟其他家具的颜色都不搭么?”
他这么一说,朱由检才发现真是这么回事。
红木是珍贵树种的总称,朱常浩的桌椅都是用其中的鸡翅木做的,鸡翅木的颜色偏灰,而榉木是跟黄花梨相似的赤黄色。
跟其他家具一起看的话,床的颜色就显得很不搭。
朱由校怕他不懂,走到床边,敲了敲床头的木头:“检弟,红木家具虽然贵,但不经磕碰,榉木的价钱就便宜多了。
而且,咱五叔这木料选的也不好,瞧瞧上边这纹路,别说宝塔纹了,水波纹都没有,一团糟么这不是。”
跟名贵桌椅不搭的便宜床……
朱由检把手搭在床头:“哥,榉木的优点是什么?”
“优点么…”朱由校细细一想:“结实!别的木板上放一块砖就断了,榉木板能放两块呢。”
“结实?”
朱由检把方正化把被褥搬到一边,伸手在浑然一体的床板抚摸,果然在边缘被他摸到一道细细的凹痕,这凹痕不把眼睛贴上去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沿着凹痕,在床榻靠墙的一侧发现了一处松动板子,把板子往下一推,在里面摸到一个锁眼。
朱由检这下确定了,让方正化把床的一侧拖离墙边,方正化使了浑身力气,一口气儿也只能拖动两厘米左右。
拖了几下就喘粗气了:“殿下,这床太沉了,少说也得上千斤了。”
“辛苦了。”
拖了十几厘米,已经足够看清锁眼了。
能看到锁眼,但没有钥匙,钥匙这种东西肯定被朱常浩随身携带,要偷到钥匙可太难了。
“老方,去让魏忠贤找把斧头来,软的不行,那就得来硬的了。”
“哎。”
方正化答应一声,起身就要出去。
“慢慢慢!”
朱由校抓住方正化衣角让他先别走,自己凑到锁眼前观察:“检弟,咱五叔这床,料子虽然一般,但能把床改造成带锁的储物柜,这床也不是凡品了,砸了怪可惜的。
这样,把床抬你那儿去,给我半天时间肯定把这玩意儿弄开。”
朱由检笑了:“哥,你还会开锁?”
“别说开锁了,造锁你哥我都会。”朱由校洋洋得意。
既然朱由校能搞定,朱由检也省的麻烦了,打开门让魏忠贤进来,指着床:“派人把这床搬我的寝殿去,现在就搬,快!”
魏忠贤一看那足够两人睡的大床,再看看自己进来的殿门:“殿下,整个搬出不去啊。”
殿门大概2米左右,床却至少3米了。
朱由检走到魏忠贤身前,用扇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下:“真笨,门出不去你们不会砸墙啊!”
魏忠贤一拍脑门:“哦,对!可以砸墙啊。”
“还不快去,要是我五叔回来之前搬不走,你往后一年的饷钱就都充公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