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做别人,顾含章理都不带理的。但翁研新是自家媳妇儿手下的人,他的话本若是大火挣钱了,也就表示着他媳妇儿的话本能挣钱,给他媳妇儿挣钱的人,顾含章并不吝啬给他好脸。
“久仰翁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悦耳低沉的声音,有如金玉质,在翁研新耳边响起。
翁研新顿时回过神来,激动得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阁下就是镇国公世子,顾世子吧?”
顾含章点了点头,翁研新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顾世子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便是天上的谪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话音落下,周围寂静无声。
沈清看了一眼四周,只见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翁研新身上。她平日里觉得翁研新这个人挺内向的,没想到他夸起人来这么直白,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诗词,全都背出来夸赞顾含章。
就连刚才那几个激动不已的小姑娘,都傻了似的看着翁研新。
——她们刚才看见翁研新出现在南北书肆门口,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她们前几天才当着翁研新的面夸过张生和沈衡,这么快就换了人选,被翁研新抓了现形,还是有些心虚的。
结果没想到,翁研新气冲冲地出来,不是来骂她们的,反倒是来夸人的,瞧他那模样可比她们激动多了!
沈清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顾含章,担心顾含章生气。
顾含章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对此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拉着沈清绕过翁研新。
“翁公子谬赞了,在下也只不过是个凡人。”
他没有再理会任何人,拉着沈清上了马车,直接往园子的方向走。
南北书肆外头的人,看着两人的马车远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沈清的未婚夫婿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在金泽镇上早有传言。他们原本以为,长成沈清这副模样的已经是少有了,没想到顾含章居然与她旗鼓相当,两人站在一起,街上所有人都离不开眼睛。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才有人感慨。
“顾世子真是俊美一如往日啊!”
“我怎么还觉得,世子身上的气势好像又强了一些,让人愈发不敢直视了。”
“顾世子是王公贵胄,还是今科状元,中了状元自然得入仕。进了官场之后,气势自然更胜从前,这不是正常的事吗?”
姑娘们也回过神来,纷纷去向翁研新致歉,她们也没想到这么巧,翁研新居然也在场。
那些话都是她们一时激动说的,其实她们也并非觉得翁研新底下的张生和沈衡,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翁研新已经见到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哪有功夫和姑娘们计较。
他自己都觉得心悦诚服,又怎么能怪得了别人?
“翁公子真的没怪我们,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姑娘们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翁研新现在只想离开,赶紧回去赶稿子去,大手朝着姑娘们挥了挥。
“不怪你们,真的不怪你们,下本书我写仙凡恋,赶着回去写书,就不和你们多说了!”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都露出期盼之色。
仙凡恋的男主角,是不是像顾世子一般俊美?
……
顾含章来得突然,等到他抵达金泽镇的消息,传进张秀娥等人耳中,街上找不见两人的身影。
张秀娥赶紧把手头的事安排下去,打算赶回园子去,给未来女婿安排晚饭时,两人已经进了园子了。
时间过得再快,距离上回在磁州相见,也已经三四个月过去了。
短短三四个月而已,沈清却觉得好像过了三四年。
这么长一段时间没见,顾含章好似变了一些,又好似没变。
她微微仰起头,朝顾含章看去。
顾含章的脸还是那么好看,眼睛还是那双凤眼,鼻梁也依旧挺拔。
只是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变得更重的一些,这可能就是旁人口中说的不怒自威,为官者身上自带的威严。
只不过,面对沈清在旁人面前再不假颜色的顾含章,也瞬间化成了绕指柔肠。
沈清许久没见顾含章,忍不住摸摸他的眼睛,摸摸他的鼻子,再摸摸他的下巴。
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把顾含章身上的火都给撩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沈清的手,喉结上下动了动,“清清,家里有人。”
沈清反握住他的手,“我娘在铺子里还没回来,江大娘带着春柳到青阳观烧香去了。舅舅的房子盖得差不多了,表哥这些天都和杨伯在西屏验收。”
媳妇儿都这么说了,他要是还能忍得住,那就不是柳下惠,而是禽兽不如了。
顾含章往前走了一步,沈清就被他推着靠在墙上。他双手把沈清的脸捧了起来,沈清便配合地把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
“清清,想我了没有?”顾含章压低声音问道。
想,当然想,闲暇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在想。
所以,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忙碌起来,只有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才能减轻一些思念之苦。
沈清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顾含章,“含章,我很想你,你呢?”
没有人被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望着,仿佛满心满眼都盛满自己还能忍住不动容。
顾含章没有开口,而是用行动回答沈清的问题。
一个虔诚的吻落在她发顶,然后便是额头,一路向下吻去,仿佛燎原的烈火越烧越旺。
最后猛地噙住那两片日思夜想的红唇,攻城略地,将自己的情感完全在这个吻中释放。
言语到了极致会显得轻浮,有的时候身体力行,才能更好地传递情感。
沈清阖着双眼,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便踮起脚尖加深了这个吻。
顾含章突然也感觉到了沈清的热情,只觉得怀中抱着的一团火烧云,又热情又柔软,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当做灯芯点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