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莲莲嫁王癞子?
什么骗上花轿?
沈文彬整个人都懵了,“大嫂,这到底怎么回事?”
朱婉宁一噎,沈清话拐得太快,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沈清趁机说道:“还能怎么回事?奶叫我来书院接的沈莲莲,现在沈莲莲出了事。大伯娘舍不得她的宝贝闺女,就打算叫我背黑锅呗!”
“文彬,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朱婉宁慌了神,“家里酒席都摆好了,新郎官到了门前,清清却带着秀娥闹了起来。你是不知道,娘都被这丫头气晕了……”
“大伯娘不是最孝顺的吗?奶要真的被我气晕了,大伯娘连一晚都不留,丢下奶来书院躲清静?”沈清抓住朱婉宁话里的漏洞问道。
朱婉宁语塞,看向沈清的眼神像淬了毒。
大病过一场,沈清真的转了性了。从前的沈清三言两语就被她哄得团团转,哪像现在居然还能找她的岔。
“清清,你奶到底怎么了?”沈文彬最是孝顺,一听到沈老太居然被气晕了,立即关心地问道。
沈清冷冷一笑,“爹,您可是奶的亲儿子,奶什么性子您会不清楚?实话和您说吧,今天我来就是和您好好掰扯掰扯家里的事。”
沈文彬愣了一下,家里的事有什么好掰扯的?
在他看来家里的事简单得很,他在外头教书,妻女留在家里替他孝敬沈老太,他每个月都抽时间回家一趟。
这些年不都一直顺顺当当的,怎么现在要来掰扯?
沈清一看就知道沈文彬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
按理说,沈文彬能轻松考上秀才,脑子应该是全沈家最好使的。
是真的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还是没疼在自己身上就不出声?
“爹,奶说您占了大伯读书的机会,让您报欠大伯的恩情。这份恩情我和我娘也替您报答了快十几年了,您接下来打算怎么着?”沈清直接问道。
沈文彬张了张嘴,“清清,你也知道,你大伯不在了……”
沈清打断沈文彬的话,防止他打太极,“我奶可是把话摞那了,您得报一辈子的恩,我娘就得在她身边伺候一辈子。我奶把屋子腾出来给沈倩倩住,您知道村里人怎么说的吗?问您回去是不是和大伯娘住一屋,您说说我娘该咋回答?”
沈文彬带着大嫂和侄女出来住这么多年,书院里没什么人知道,可村里人能不知道吗?
风言风语一定会有,就是没人到他跟前说罢了。
沈清毫不遮掩地说出来,沈文彬就像被人往脸上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谁敢这么说,真是岂有此理!”
“反正不是我和我娘这么说。”沈清在一旁冷笑,“当初是奶让我来书院接沈莲莲的,半路上下起大雨,沈莲莲不愿意淋雨,非要我回去拿伞,自己遭了罪想要我背锅?今儿我和我娘就是来问您一句,您是要侄女还是要闺女?”
沈文彬被沈清问得脸色一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清清,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动刀动枪的。”
“一家人?哪门子的一家人?”沈清反问,“当牛做马,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的一家人,我可不敢恭维。”
听沈清提起沈莲莲,表面的和气也装不下去了,“清清,亏我觉得你还是个好孩子。你自己不愿意嫁王癞子,这一个月谁强迫过你了不曾?你怎么把脏水泼到你莲莲姐头上?”
沈清道:“谁往谁头上泼脏水,找个稳婆来验不就知道了吗!”
朱婉宁牙关咬得紧紧的,“清清,这不是小事,你可不要后悔!”
“啪”的一声,张秀娥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验就验!谁敢欺负清清,我就和她拼命!”
张秀娥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发起火来谁都不敢再吱一声。
“秀娥……”沈文彬彻底愣住了。
他想说的是,请稳婆来验身无论结果怎么样,对沈家的名声都不好。
沈家一共三个姑娘,三个姑娘都还没出嫁呢,要是这事闹大了,以后谁还敢娶她们三姐妹?
可张秀娥愤怒的目光扫过来,沈文彬就张不开嘴了,那双曾经无怨无悔的眼睛里,如今出现了一丝怨怼。
真的是自己太不关心妻女了?
自己只是想要报恩而已,又有什么错?
沈清和张秀娥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等着他做决定,但沈文彬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决定。
“二叔!”沈莲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拉着沈金宝站在门外,眼眶红了一圈像是哭过了。
沈文彬挤出一个笑容,“莲莲,金宝,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叔,您午饭后是不是还有一堂课要上?方才有人到门口找您来了。”沈莲莲说道。
“要不是莲莲提醒,我差点忘了。”沈文彬顿时清醒过来,“秀娥,清清,你们先安顿下来,等我回来再说……”
交待完事情,沈文彬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得,这还是没打算拨乱反正,把她和她娘留下来了。
沈清反正没指望沈文彬,倒也不觉得怎么失望。要不是她娘还对便宜爹报有希望,她压根不会上书院来。
只盼望她娘能彻底看清便宜爹的真面目,安安心心和她分出去单独过日子去。
沈清拉着她娘继续吃饭,沈金宝松开沈莲莲的手,“咚咚”地跑过来,大声问道:“又是你,你来干啥?”
沈金宝壮得和个小牛犊子似的,一看就是营养过剩。
要是原主听到,又该觉得自己不应该来打搅她爹和大伯娘一家的幸福生活了。
沈清可不惯这熊孩子,“这是我家我为啥不能来?我还要问你赖在我家干啥呢!”
“你!”沈金宝被沈清堵得说不出话,一看桌上的排骨和鸡肉都没剩下几块了,气哼哼地嚷嚷起来,“大伯娘骗人,不是说中午吃大鸡腿吗?我的大鸡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