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季文彬庆生的,那不就成了奸生子了?”
“季文彬也真是脾气好,一个奸生子能忍到现在,要是换做我一生下来就直接溺死……”
“国公府千挑万选,没想到竟选了这么个儿媳,真是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夫人们摇头叹气,纷纷替季文彬感到不值。
季文彬生了那么好一副相貌,该有多水性杨花的妇人,才会不要自己的夫君,反倒从外头的奸夫勾搭?
不过,也怪不得夫人们这么猜想。
谁让许夫人怕得罪季家,没把季文彬和大嫂住在一起的事说出来呢?
等到许夫人回过神来,夫人们已经听不进她的解释了。
许夫人倒是觉得,沈清应该是亲生的。
毕竟沈清是挑着季文彬和张秀娥的优点长的,父女俩眉眼之间总是有些相像。
张秀娥在南北杂货当了管事,那么多男子围着她献殷勤,都能一丝风言锋语不传出来,就连许夫人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可见老实到什么地步。
但许夫人也没有解释,都说父债子偿。
这回的难堪虽说是季文彬给她的,可沈清从前也没少给她脸色看。
不过是说道几句,也算是便宜沈清了。
许夫人和几个夫人在后花园的水榭里说了个尽兴,许夫人最近家里事多,还有个考生马上要考殿试,不能像其余夫人一样久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就早早离开了。
许夫人离开,其余人也没多留,说了一会儿话,便都纷纷告退。
等水榭房间里的人散干净,丫鬟婆子把屋子里都收拾了,旁边一间房这才有了响动。
原来今天詹府办宴,来赴宴的夫人颇多。
许夫人的手帕交,也就是詹府里的二夫人,带着几个熟识的人在水榭里说话,全然不知隔墙有耳。
詹二夫人的妯娌詹大夫人,带着另外几个夫人在隔壁喝茶,一时冷了场,那边就传来了说话声。
“詹大夫人,方才那边的是?”等到那边的人散了,这边才有个夫人好奇地询问。
詹大夫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许是我那二弟妹,实在太不懂事,叫诸位见笑了。”
毕竟是在人家府里,不好说主人家的坏话,夫人们也就闭口不提,转而说起刚才的事。
“刚才那边说的可是真的?那位沈姑娘真的是所谓的奸生子?”
“若真是这般,只怕国公府再宽容,也接受不了她的身世吧?”
“这也不一定吧?我看那沈姑娘,倒也不像是那样的出身……”
话音刚落,有人便冷哼了一声,“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女肖其母。”
这语气要多不屑有多不屑,仿佛和沈清有什么大仇,恨不得当即就把沈清按在泥潭里,让她永远都洗不白。
众人闻言都看过去,才发现说话的是姚夫人。
谁不知道姚紫仪和顾含章那点渊源?
姚夫人因为女儿,而对沈清恨之入骨,那也是正常的事。
姚家现在毕竟显赫,谁也不敢得罪姚家,想要攀附的更是有之。
姚夫人一出声,立即便响起了不少附和声,詹大夫人和其余几个不想开口的,也都是一脸尴尬。
姚夫人似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站起身来慵懒地挥了挥手。
“行了,今日也就到这吧,左右没什么意思,我就先回去了。”
詹大夫人连忙站起来,亲自带着人把姚夫人送出去,其余人也都纷纷起身目送。
只是眼看着人刚走远,刚才那几个附和的,脸上有笑容有多灿烂,现在就有多鄙夷。
“切,自己家的都自顾不暇呢,还有空嘲笑别人家的事。”
“我听说,她娘家孙家已经同他断绝关系了,还放话出说老死不相往来呢!女人这一辈子,要想在夫家挺直腰杆,还不得靠娘家人撑腰,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可不是吗?我听说,姚家现在还找人‘接盘’呢,就姚紫仪那个样子,以后谁还敢娶他们姚家姑娘?“
姚紫仪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姚家人最近也是苦不堪言,恨不得早些找个人家把姚紫仪嫁出去了事。
要是换做从前,还有些想要攀附的,一咬牙也能把姚紫仪这尊大佛请回家供着。
可自从孙柏轩的事后,谁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要知道,孙柏轩可是被姚家逼得险些丢了性命,这还是姚夫人的亲侄子呢!
沈清的身世问题固然吸睛,但谁家的事情也没有姚家狗血呀,偏偏姚夫人还没这个认知,都到这种程度了,还在外头摆谱。
外人表面上对她恭敬,背地里看她笑话只会看得更起劲。
“唉,只可惜了黄家那姑娘了。”有人惋惜地叹了口气,“当年也是个秀外慧中的,还想着上面的提亲做我家的长媳呢,没想到嫁进了这么个虎狼窟。”
“黄家一窝的读书人,怎么斗得过姚家,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
季家办完酒宴后,季老大人就带着季文彬,和族中的人一起出发去了兖州。
兖州一带古礼保存得最为完好,该有的规矩缺一不可。
如今季老这一脉,终于重新去上香火。
作为季家的嫡子,就算天上下刀子,季文彬也得回去老家拜见列祖列宗。
沈清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悄悄地衍生出许多个版本,在京城世家之间流传。
她忙完了学生们的事,手头很快有了新的事情等她处理。
那就是经过了这么多天,天机阁生产出的第一批玻璃,已经漂洋过海,绕了大齐海岸线一大圈,即将到达京城!
“咱们的玻璃已经快要到了,这么快?”
沈清听春柳说起,还有些不敢相信。
从京城到青州最快也得二十几天,若是昼夜不歇,用重金寄信,确实可以缩短到十天左右。
可沈清来到京城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葛东林和孟应如他们,是怎么做到那么迅速的?
“葛先生在信里说了,他们造出玻璃后,孟姑娘便让底下的人批量多造了些,凑巧赶上了东家需要,便直接用船运过来了。”
“再加上,这些天海上的商船顺风顺水,自然很快就到了。”
沈清一听这话,不由一愣。
孟应如在她的天机阁,都这么如鱼得水了?
葛东林能不能争点气,他可是天机阁的元老,这种事情都已经听一个小姑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