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摸摸鼻子,敢情这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好在江老太就是脸色差点,别的倒霉什么大事。沈清担心两人身体,干脆回园子叫了两个丫鬟过来伺候,时时注意着两人的种田,沈清这才放下心来。
……
“我回去想了想,上回你说的界面剂,应该就是一种比较黏的东西。如果找到合适的替代物,是不是就可以用同样的原理,在北边给房舍做保暖?”
老头说好了过几天来,还真就每隔几天就来一回,沈清换上男装和老头一起每天探讨问题,几回下来老头已经对沈清家轻车熟路。
听了他的话,沈清心里不由钦佩,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省力气。完全不用多说,对方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口中的界面剂,其实就是建筑用到的材料,主要作用之一确实也是把材料粘合到一起。
“如果条件允许,确实可以一试。”沈清觉得老头很有想法,她就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如果她住在寒冷的地区,还会考虑做这方面的事情。
但在青州这种地方弄这个,似乎没有太大的必要,如果老者自己想试,她也不介意把方法告诉他。
两人继续聊下去,老者对沈清口中时不时蹦出的一些新鲜词汇很感兴趣,每每遇到没听过的词,都要拉着沈清问个究竟。
沈清遇到无法自圆其说的,还是搬出以前的老一套,把这一切都安在自己那个“云游四海”的老师身上。
“你这小子有如此才学,跟着别人做生意,难道不觉得委屈了自己?”老头望着沈清,情真意切地说道,“金泽书院如今广纳贤才,当今圣上求贤若渴,你若是到金泽书院深造,日后京城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沈清哪里进得了书院,笑了笑说道:“这就不必了,实不相瞒,我志不在此,只想多挣点钱过上好日子。”
“简直目光短浅!”老头一脸激动。
沈清以为他要骂自己满身铜臭味,想着要是被骂她也只能认,经商每日可不就是和银子铜板打交道?这世上哪个人没了银子能活,她不觉得有什么可耻。
没想到,老头说的却不是这个,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清,“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没什么不对。可你跟在别人身后做事,什么时候才能挣大把银子?你要是进了书院,以后学成了,何愁没有银子进账?不比你现在强!”
沈清被他逼得没办法,干脆明说,“其实我不是女子,只不过女子行商不方便,所以才男扮女装去京城做生意。”
两人相处这么多日,沈清也清楚老头的为人,两人若是继续往来,老者迟早得知道她的身份。
与其到时尴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明说。
“什么?你是女子!”老头震惊地打量沈清,怎么也不相信沈清是个姑娘,“怎么可能?”
当初他在客栈里就颇为欣赏沈清的口才,没在淮州和沈清说上话,直到他回了京城还在可惜。他来到金泽书院撇下众人,只想单独感受感受青州风物,阴差阳错碰到沈清连收她为徒的心思都有了。
没想到,还没等他把自己的心思说出口,沈清居然和他说她是个女子!
“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您看。”沈清转身回到房里,换回平时穿的女装。
老头只见沈清走进屋子,没过一会儿推门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可无论从身高、五官大致的轮廓还有肤色还看,面前看起来完全和先前不一样了的小姑娘,完全就是之前和他谈笑风声的沈清。
“你……你真的是沈青?”老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清。
沈清冲着老头无奈
老头的嘴角彻底耷拉下来,站着沈清面前唉声叹气。
他喜欢和沈清探讨归喜欢和沈清探讨,可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书院那么忙他还抽时间每隔几天就往云来村跑。
他跑得这么频繁,还不是因为想着自己年纪大了,想给自己收一个关门弟子。
结果,他这话都没还和沈清说出口呢,沈清就和他坦白,其实她自己是个女子。
“老先生,您没事吧?”沈清担忧地望着老头,她好似说错了话,惹这老头不高兴了。
没事?他那么大一个徒弟不见了,能没事吗?
老头恨不得抓着沈清的肩膀摇晃,看着她的脸色更愁了,这么个聪明的孩子怎么就是个女娃娃?
沈清也着急啊,她知道怎么哄老太太,却不知道怎么哄老头子啊,谁能告诉她这么一个老头对着她愁眉苦脸的,她该怎么办的好?
“清清,外头有人找这位老先生。”张秀娥戴着斗笠从外面进来,后头还跟着个打着油纸伞的姑娘。
沈清站的角度一抬头看不见那姑娘的脸,等她跟着张秀娥走进院子,收起手中的油纸伞,露出那张秀美的脸。
沈清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她在淮州客栈救的那位老人家的孙女?救人时客房里光线太暗,她确实没看清那位老人家的脸,可他孙女的脸却是看清楚的。
这祖孙二人怎么会出现在云来村?还和金泽书院扯上了过系,难不成……
沈清眼中流光一闪而过,孟应如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向一旁的老头唤道:“祖父。”
老头一见到孙女,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应如,祖父这不是忘了吗?这么大的太阳,你怎么自己来了?”
“山长有事找您,我们寻了整个书院也不见您,才听李大爷说您来了这里。”孟应如正色道,“以后您要外出,该给我们留个口信。”
沈清听到两人对话,这才想起孟应如姓孟,她的祖父自然也姓孟。这个和她探讨了这么多天的老头,难道就是常鸿口中的孟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