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如说完一句话就飘然离去,完全不给常鸿反应的时间。
常鸿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怎么感觉今天的顾伯母怪怪的?
是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吗?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了。
总之,他的任务是完成了,镇国公府里的事情,就留给他们顾家人自己操心吧!
回到常府,常鸿还顺带去了躺沈清院子,告诉沈清夹袄已经给送过去了。
“含章很喜欢,顾伯母也很喜欢,大小也正合适,你就放心吧!”
未来母媳的事,常鸿总要往好里头说。
就算谢琼如表现得再不乐意,但好歹也算收了不是?
沈清听说夹袄送过去一切都好,也就放下心来。她当初买皮子就是按顾含章家四人的份买的,顾含章对她娘那么好,她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顾家是镇国公府库房里的好东西不计其数,送这羽绒夹袄也就是送个新奇。
沈清睡了个好觉,本来顾含章第二天是要陪她一块儿去见宁州织造的。
但江越清早来了一趟,说是顾含章忽然临时有事要进宫。
宁州织造倒也不是非要顾含章陪着去见,就是沈清这趟来京城时间紧,可不就得把时间一分掰成两分用?
既然顾含章没空,沈清和常鸿收拾了收拾,就坐着马车直接去了宁州织造郭达的宅子。
宁州相当于华国的江南一带,丝织业相当发达。
郭达身为宁州织造,自然是深入一线,比起布行的掌柜见过的布料要多得多。
沈清一提起防绒布,还没和他说什么高密高支,郭达惊奇地看着沈清。
“你知道防绒布?”
沈清也吃了一惊,是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太少,大齐已经有人生产出防绒布了?
郭达笑着解释,“此前西域来的客商拿羊毛做被褥,寻常的面料容易跑毛,干脆在我们这里定制了一批布。”
西域的客商要求苛刻,纱线的粗细,布料的疏密要求都很高。当初那批防绒布可费了他们不少工夫,郭达的印象迫深。
羊毛被也有跑绒的毛病,若是这防绒布能挡得住羊毛,或许也能挡住鹅毛和鸭毛!
“郭大人,那防绒布您手头还有吗?”
郭达手头还真有。
当初那批防绒布,他们特地多做了些,本来想着看看有没市场。
后来因为需求实在太小,就干脆直接停产了。
“那还等什么?”常鸿迫不及待,“您还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压箱底多年的布料有人问津,郭达也十分高兴,乐呵呵地说道:“要不然劳驾常公子和沈公子移步,随我亲自去库房瞧一瞧?”
常鸿着急,沈清的心情同样也激动。
如果这批防绒布合格,那她的羽绒服生产很快就能提上日程了。
宁州织造是皇商,虽然和华国历史上的织造府不大一样,宁州织造是一半官家一半私家。
但有官家的成分,无论质量还是人事上都有保证,有这样优质的供应商,还用愁生意不好做吗?
两人跟在郭达身后进了库房,沈清终于摸到这防绒布。
这料子轻薄柔软,平整细洁,紧密布看起来也比一般的料子高。
沈清林口袋里摸出一把羽绒,“郭大人,介意我试试吗?”
“沈公子随意。”郭达点头。
沈清按照老方法试了试,心中一颗大石终于落地。
“郭大人,这些防绒布可以大批生产吗?”
“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
要是不卖,郭达费劲做这些防绒布干什么呢?
只要沈清和常鸿要的多,价格什么都好说。
一方诚心买,另一方诚心卖,三言两语便谈妥下来。
沈清提出要拟个标准签契,郭达也一口答应,他是皇商还能怕沈清坑他,直接让丫鬟拿了笔墨给沈清自己写。
沈清拟的这个标准,有点像后来每个制造业工厂都要做的生产认证,规定产品不能低于某个标准。
大齐官府还没这种规定,只有沈清自己写进契约里了。
“大人,外头有客人找您。”沈清写着,忽然来了个丫鬟向郭达通报。
“常公子,沈公子,我暂时去见见客人,还请二位稍候片刻。”郭达起来朝二人歉意地笑笑。
沈清还在拟契书,常鸿也不是非要郭达陪着,两人很痛快地表示理解。
不多时,沈清把契书写好,便坐在大厅里等郭达回来。
这么一等,就等了快一个时辰,茶壶里的茶都换过好几盏,郭达才匆匆从外头进来。
“郭大人你总算回来了,契约已经拟好了,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呗?”
常鸿都饿得不行了,急忙把契约递给郭达。
郭达却没接,摇了摇头,“常公子,沈公子,对不住,这契约恐怕签不了了。”
“郭大人,可是价钱上有什么问题?”沈清眉头微微一蹙。
“没什么问题,就是不能签了。今日不便待客,两位还是请回吧。”郭达一反常态,直接下了逐客令。
前脚还说可以签,后脚就反悔。
“你这是耍人玩?”常鸿反问。
郭达没回答常鸿,直接叫来外头的小厮,“来人,送这两位公子出去。”
常鸿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上前一步要拦郭达。郭达大小算个朝廷命官,沈清怕常鸿惹出什么事来,赶紧拉住常鸿。
常鸿想起沈清在场,这才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这都什么人?出去了一趟,顿时就翻脸不认人。难道说,来了个什么人和我们抢防绒布?”
“抢防绒布倒不一定。”
沈清揉了揉眉心,防绒布这种东西这么久都没人要,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倒像是有人故意破坏,不让把郭达把东西卖给他们。
否则,买卖不成仁义在,郭达何必翻脸不认人?
郭府的下人倒是恭恭敬敬,没有对两人无礼。
两人刚走出郭府,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站在门口。
沈清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是谁,可自打她从门里出来,那人一双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这才想起,眼前这人不就是那日太和楼里见到的姚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