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家里的那堆破事,谢琼如都知道。
当着谢琼如的面,沈清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谢琼如琢磨了一会儿,评价道:“我多嘴说一句,那对柳氏母女恐怕不简单。”
沈清回想起刚才的情形,道:“我看他是乐在其中。”
别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季文彬在朱婉宁身上栽了那么大一个跟斗,还没学会反省自我。
若是这样下去,恐怕还要在女人身上吃亏。
不过,这也都是他自己的事,反正季文彬的事沈清打定主意不管。
反正他都已经被一个女子耽搁十几年了,再栽一次也没差,谁让人家就吃这一套呢?
谢琼如道:“你不管也是对的,如今他与你娘不可能在一起。若是出手去管,少不得要纠缠下去。依我看来,那位余老板确实比季大人适合得多。”
谢琼如这么说,已经相当委婉了。
不是余长东比季文彬适合张秀娥,便是随便换个人,哪怕是伍金良,在这方面也比是季文彬靠谱得多。
沈清点点头道:“母亲放心,我知道分寸。”
谢琼如当然清楚,自家儿媳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管沈清自己心里怎么想,总之谢琼如作为婆婆,把沈清当亲生女儿看待,是心疼沈清的。
她声音微微抬高,不屑地看了马车外头的崔素素一眼。
“方才我与几个夫人打马道,便听到外头有人说什么季府另外一个姑娘。”
“你猜怎么着?我当场就没给她好脸,季府以后有没有别的姑娘,我不知道。总之现在,季府便只有我家儿媳一个姑娘!”
“谁若是要和我争,别怪我不给她脸面。”
沈清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季文彬这个便宜爹做什么,她都已经不奇怪了。
但谢琼如如此明显的维护,还是让她心中你一下子暖融融的。
“谢谢母亲为我说话!”她也不过谢琼如是什么表情,一下子挽住谢琼如的胳膊。
谢琼如被沈清突然接近,本来还有些不适应,毕竟她只有过一个冷冰冰的儿子,还没有过小棉袄般贴心的闺女。
不过,如今有了沈清,可不就算是有了个小闺女吗?
沈清当然也注意到谢琼如的变化,她为婆媳之间关系的进步,心里感到无比开心。
她与谢琼如的关系,与康宁公主又不一样。
康宁公主地位崇高,却是个热情干脆的性子,喜恶都表现得很明显。所以,当康宁公主对她表现出毫无保留的喜爱时,两人的关系自然很容易拉近。
可谢琼如不一样,她出身名门世家,是按照世家闺秀的典范从小培养到大的,性格中的高傲谨慎深入骨髓。
虽说对沈清这个儿媳满意,却也做不到像康宁公主那样直白。
这就需要沈清主动拉近距离,却还要掌握一个度,免得挑剔的谢琼如,觉得她讨好得太过。
可以说婆媳二人的关系早就进入了一个瓶颈,今日发生的事,让沈清顺水推舟,就把这关系又往前推了一步。
婆媳二人都是聪明人,自然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只不过若是摆到明面上说,那就没意思了。
于是,镇国公府的门房就看见,婆媳二人早上走的时候,还是各自分开上的马车。
午后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亲亲密密地手挽着手,一起有说有笑地下了马车了。
哪里像是婆媳,更像是一对母女!
门房看了一会儿两人,直到沈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和两人说。
“夫人,少夫人,你们总算回来了。今儿午饭过后不久,少夫人的外祖母就来了,少夫人院里的蕊珠姑娘把老夫人请了过去,如今还在少夫人院子里呢!”
沈清的外祖母自然就是江老太,江老太来到京城之后,向来不大爱出门。
她脾气古怪,不爱搭理京城里那一套,也和别的老太太相处不来,就算出门,也只是到南北商行附近看看。
今日却突然来了镇国公府,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沈清说。
江老太是长辈,哪怕只是张家兄妹半路上认的干娘,谢琼如也是打心眼里尊敬。
听说江老太来了,谢琼如特意跑了一趟沈清和顾含章的院子。
蕊珠和一群小丫头正里里外外地伺候着,听到两人回来,赶紧都出来迎。
谢琼如和江老太寒暄了几句,便不再打扰沈清和江老太说话,拉着沈清的手说道:“清清,你替我好好招待你外祖母。要吃什么要用什么,尽管吩咐下去,我这便回去了。”
谢琼如的度把握得很好,就连江老太也挑不出毛病来,两人和和气气,好似对方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沈清亲自把谢琼如送出门外,屏退身旁伺候的丫鬟,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这才问道:
“您大老远跑这一趟,我娘知道她们知道不?到底有什么话,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江老太又不是个小孩子,到镇国公府来,只说自己想沈清了。
张秀娥和春柳每日忙的脚步沾地,就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也没时间怀疑什么,只要她按时回去就好了。
她瞥了沈清一眼,责怪道:“每日不知道在瞎忙什么,也不注意注意,好好管管你娘的事。”
沈清被她说得一头雾水,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问,“我娘?我连她怎么了?您可别吓我,没出什么事吧?”
江老太顿了顿,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自然没什么事,要是有什么事,还轮得到我一个老婆子过来找你?”
江老太说话大喘气,沈清的心白白狂跳了一通,这才重新放回肚子里。
她自我反思了一番,来到京城之后,她左忙右忙,确实没怎么关心过她娘。
“您说得对,以后我一定多抽点时间陪我娘。”
江老太显然对沈清的说法不是很满意,纠正道:“光陪有什么用,你得多注意注意她的终身大事!”
老太太性子傲娇,说话不喜欢太直白,爱让人猜她在想什么。
沈清终于明白,江老太这次来的目的,松了一口气,顺着江老太的话问下去。
“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娘的终身大事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