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沈清两只眼睛里都写满有恃无恐,哪里来的害怕,分明就是故意气她!
施夫人火冒三丈,如果不是顾及身份,恨不得上前把沈清撕了。
顾含章多心疼媳妇儿,自己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施夫人居然当街泼沈清脏水。
“施夫人,若我记得没错,我家清清还救过你孙子施孝康一命吧?”顾含章沉下脸来,“你们施家就是这么报答别人的救命之恩的?”
施夫人一噎。
沈清确实救过施孝康,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这份恩情她无法否认。
“可要不是因为她,我康儿怎么可能遇险?”施夫人实在气不过。
沈清救了施孝康一命又如何?要不是去金泽镇看沈清,施孝康又怎会差点被马车撞!
一切都因为沈清而起,沈清冒着危险救人那不是应该的吗?
听这施夫人话里话外,沈清总算听出点端倪了。
原来,施夫人上回去金泽镇,不是她随口说的游玩,而是另有目的,是专程去相看她的!
想到这里,沈清被气笑了,“施夫人既然是到金泽相看,为何见了我和我娘不直接明说?反倒偷偷摸摸的,难道这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施夫人早就看出张秀娟是自作主张,沈清母女压根不知情。
要是换做平时,她一定当场说明白了,免得日后生出事端。
要怪就怪沈清太合她的意,就连向来反感想要接近施世铮的女子的施孝康,也都十分喜欢沈清。她生怕说得太早,沈清一口拒绝,没了转圜的余地。
谁知,张秀娟居然给她埋了个大雷……沈清不但不愿意嫁,还有个在谈婚论嫁的相好!
沈清压根不知道和施家的婚事?
还是施孝康的救命恩人?
一旁围观的夫人们都惊呆了,本来以为就是简单的嫁娶,没想到后边居然还牵扯着这么多事!
沈清施家的救命恩人,施夫人非但不感恩,还一厢情愿把沈清当未来儿媳。说难听些,让沈清嫁给施世铮那叫报恩吗?又不是谁都贪慕虚荣,叫人断子绝孙,那可是恩将仇报!
几个夫人看施夫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之前以为施夫人不过爱炫耀了一些,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施夫人,儿女婚嫁,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扭的瓜不甜,你再喜欢沈姑娘也不能一厢情愿呀!”
“是啊,施小大人是个好男子,只不过岁数确实大了些。人家沈姑娘不愿意,再正常不过了,你也不能强逼人家。”
……
夫人们看不下去,纷纷替沈清说话。
大齐与华国有相似的历史背景,儒家文化在朝廷大行其道。
古往今来一代代圣贤将普世的价值观拔高,不说每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可放在明面上,光是有钱有势还真就不一定得到所有人的敬重。
就好比施世铮续弦的苛刻条件,青州城的大户人家哪怕再攀这门亲戚,也得考虑自己的名声。
事实再明白不过,不但和施夫人一起来的几个夫人,就连玉器店外头围观的百姓,都纷纷替沈清说话。
弱肉强食固然没错,可天底下大多人都是普通百姓,要是权贵们都像施夫人这样霸道,那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还活不活了?
施夫人觉得自己既冤枉又委屈,“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何时强迫过她?若不是她大姨巴巴地拿了画像来,我会到金泽去看她?”
张秀娟这个便宜大姨固然可恶,施夫人还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含章也神色冰冷。
如果是在京城,他核心忍耐施夫人这样的人?
即便在青州,施夫人要是再不知好歹……
三言两语,说得施夫人涨红了脸。
她铮儿那么出色的男儿,居然被一个乡下丫头嫌弃,她怎么可能无法接受?
可话已经说得更明白了,是沈清看不上施世铮,顾含章一张俊脸摆在那里,施夫人自己都没底气反驳。
“你可不要后悔!”
“今日这婚事不成也罢!这破鞋谁爱要谁要去,我们施家墙矮,供不起她这株红杏!”
施夫人怒气冲冲地离开,还不忘口头上占便宜黑沈清一把。
什么贵夫人?不过是眼高于顶的小人!
沈清高高兴兴和顾含章出来逛街,哪里想到会遇上这种人?被施夫人一搅和,逛街的心情也没了,好在沈清想买的东西已经买到,便拉着顾含章回客栈。
施夫人表面上理亏,施家却是青州城里的大户,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的脸,明面上不会做什么,可暗地里却不一定。
为了保险起见,青州城不能再待了,回金泽镇避避风头,免得在州府吃亏。
顾含章也是这么想的,他把沈清送回客栈,吩咐春柳照顾好她。
“清清,你在客栈好好待着,我有事出去一趟,傍晚前就回来。”
他没有明说,沈清也明白他的意思。
家中人针对算计,她都可以周旋一二。可施家今日若是真的要强娶,以她现在的能力真的能抗衡?
沈清上辈子之所以能把生意做大,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有自知之明。现在的施家是青州大族,她在金泽混得再风生水起,也不过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农女。以她现在的能力和施家对着干,无异于蚍蜉撼树。
顾含章的身份,她一直没有细问,但两人在一起这段时日,顾含章一言一行,处处透着不凡。
想来对付施家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几个月之前的沈清绝不会想到,她的一时顺心而为,居然给自己找了个随时可以抱的金大腿。
两人都已经是这种关系,沈清也不再扭捏,“我在客栈等你,这里毕竟是青州,你万事小心。”
媳妇儿关心自己,顾含章心头暖暖的,朝她露出个笑容,“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他回到客房叫上江越,离开客栈已经是满面寒霜。
敢当着他的面抢他的媳妇儿,施家这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