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
靠着独特的感应能力，仅仅过去半个小时，林寒就已经将酆都城外的血河全部收集。
此时此刻。
林寒盘坐在一处平整的地上，徐徐张开双眼，露出一双闪动着暗蓝光华的眼眸。
左边瞳孔深处可见猩红的鬼眼，不禁让人生出畏惧之心。
右瞳却是荡漾着碧绿色的波涛，似是蕴含着无穷的奥妙。
每次吸收部分血河后，为确保不会出现反噬，他都会先将暴涨的灵异力量彻底掌握，然后使其完美协调在身体各处。
“呼……”
轻吐一口浊气，林寒缓缓起身神情蓦然。
随着他的起身，一股无形的气浪竟是从周身轰然爆发，随后朝着周围扩散开来。
如果说，刚刚进入冥界黄泉的他，处于半神境界的初期。
那么现在，应该已经是半神境界的巅峰，不，更确切地来讲是……
“这种感觉，难道说我现在，已经可以晋升到至神境了？！”
随着体内灵异力量的增加，以及对血河的控制加深。
一种冥冥中可以突破的感觉，这时候在林寒的心底开始浮现。
这种感觉慢慢从模糊到了清晰，甚至让他逐渐有了一种无法压制的冲动。
不需要旁人提醒，林寒的脑海中，就自然而然地蹦出了突破到至神境的办法。
“放松心神，主动地去和这个世界那虚无缥缈的世界意志接触，表现出恭敬和奉其为主的态度，而后在它的帮助下，成功踏入至神境，成为真正的……神？”
按理来说。
得知突破目前境界的办法，林寒应该高兴才对。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苦涩，喃喃自语道：
“侍奉世界意志为主，那也就代表着，此后将会受到它的制约……”
“而根据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恐怖复苏本身就是天道自然演化的过程。”
林寒皱了皱眉，以往的一些疑惑就像是得到了答案。
鬼的杀人条件，又何尝不是某种规则的演化。
而突破至神境，成为所谓的神，也将会拥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规则之力，可以改天换地。
神与神之间的能力不同，没有强弱之分。
就像是某些特定厉鬼的杀人条件一样，一旦不慎触发各自掌控的规则，大概率必死无疑。
“如果成为神意味着要失去作为人的情感和理智……”
林寒脑海中不禁响起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目光微动：
“随着灵异力量的增强，哪怕是用什么方法，在这一过程中作为人类的情感都会减弱，或许以前的驭鬼者里面，有人的确突破到了这个境界。”
“但那时候的他已经为神，还会在乎人类的生死么？”
“或者说，如何去反抗本就是世界意志主导的恐怖复苏？”
根据先前的记载，恐怖复苏是自然而然的现象，背后对应的是自然运转的天道。
既然是受到天道恩惠成为的神，那么同样也承担了因果，不能违背自然法则。
“如果成神代表着要失去所有的人欲，代表着此后将会失去反抗天地的力量，那我宁愿，不成神！”
林寒双目一闪，额头青筋鼓起。
这一刻的他，竟是生生地将自己本能想要突破的冲动遏制住。
成神意味着失去感情，难道要让他忘了姜柔？
忘了陈青穗，忘了刘陌，忘了这个世界认识的所有人吗？
这时候，或许是那虚无缥缈的世界意志感受到了某种端倪。
刹那间，林寒感觉自己的身体竟是传来了一种强烈的撕裂感。
违反突破境界的冲动，强行压制体内灵异力量的躁动。
在某一意义上来讲，是违背世界意志的表现，显然是不被这方世界所允许的。
随着身体的不断撕裂，林寒甚至感觉自己的七窍都流出鲜血，但他的双眼却是越发坚定。
“成不成神，是我的意志为主，就算你是天道，是世界意志，也不能左右我的选择！”
林寒喃喃自语，说话间体内的灵异力量这一刻竟是轰然增加。
修复，重塑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
冥界原本灰色的天空这时候竟是汇聚起无数的云雾，卷动八方。
猩红的光芒从云层内穿透而出，转眼间将林寒所在的方圆百里全部笼罩。
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苍茫地灰色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正在快速成形的模糊神像，云层内发出轰鸣之声，仿佛是在因为有人抗拒接受它而愤怒咆哮。
而下一刻，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吾为世界意志，汝为何要抗拒……”
天空中模糊的神像似乎张开了嘴巴，这一刻竟是开口说话。
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如雷霆般地传遍天地，而林寒周围的地面更是剧烈颤抖起来，尘土飞扬，石屑脱落。
不仅是方圆百里。
整个冥界黄泉都是如此。
先前曾“奉旨”准备出城的酆都军团们，此刻更是跪在了地上。
望着那天空中模糊的神像，它们空洞的眼眶中露出狂热与崇敬。
阎王殿内。
隐藏在黑雾中的模糊人影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屋顶，看不清的面容透露出几分玩味的神情。
是和百年前的那个人一样选择顺从？
还是说，要试图反抗？
思索间，盘坐在案几前的这道身影猛然起身，对准远处候着的小童，嘶哑命令道：
“若是选择成神，日后便是同僚，少不了要前去祝贺一番，若是不从的话，此人在世界意志的威压必死无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备车，本王要亲自前往酆都城外！”
此刻。
一望无际的荒原上。
天空中模糊神像那威严的声音回荡，在传到冥界黄泉所有“人”耳中的同时，也传入到了林寒的心神中。
这声音本就是对于他抗拒的质问。
外“人”听到或许只是普通的威严询问，可在林寒这里，这道声音在他的心中却是如同雷霆般轰轰，似乎是要崩溃他的身躯一样。
“我的命运，我来决定！”
林寒擦去嘴角的血，冷笑一声，抬起头倔强地往这儿天空，望着那道充满着威严的目光。
“汝……为何抗拒！”
像是感应到了一样，天空中模糊的神像竟是再次开口。
声音浩荡，使得整个冥界都开始震动起来。
林寒身子顿时颤抖不已，感觉体内所有的灵异力量在这一刻都不受控制，原本被压下的突破冲动，更是又一次地显露出来！
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意念随着声音而来，逼迫着他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