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才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击,探手抓来,整座二牛峰似乎都无限缩小,要被这一抓摄拿。
颇有神话中通背猿猴拿日月,缩千山的伟力。
有那么一刹那,孟昭心头都蒙上一层阴郁浓影,提不起力气,也没有反抗的念头,就像是房子要倒了,只要离开房子,就能避免灾祸。
但若是整个天空都塌了,那么又能躲到哪里去呢?不如直接躺平,死的坦然。
不过,他心智向来坚定,且精神强悍,识海当中,观想一只邪魅童孔,无穷圆环相互套嵌,勾勒出神秘的力量,加持自身意志精神,正是婆舍吒加罗神目法,源自上古百族之一,邪眼一族的惊天秘术。
一经施展,内心深处,顿时涌现出无穷力量,挣脱一切束缚,打破一切藩篱。
杨才武道神韵显化的磅礴压力,也被尽数消融。
反而双目闪烁邪异紫光,向着四周辐散开来,产生一种诡秘之力。
孟昭依旧背负双手,一动不动,似是认命,然而,却有一人踏步如风,似熊罴撞山,狠狠欺近身前,双拳开摆,如开山之锤,狠狠朝着凌空而至的杨才砸去。
啪啪啪,两人隔空以气劲对撞数招,杨才当空翻了两个跟斗,卸掉那精纯勇悍之力。
挡住杨才的这人,双足则深深陷入坚硬石地之中,碎石成粉,足有数寸空间。
足下长靴,被强勐的劲道所穿透,撕裂成条条片片,十分狼藉。
面具人双目一瞪,猩红如魔,杀机如战剑铮鸣,怒吼道,
“铁雄飞,你敢背叛我?”
声音冷的如寒冰。
原来,刚刚代替孟昭挡下杨才这一招的人,竟是他们一伙的铁雄飞。
而做出这些的铁雄飞强忍住沸腾的气血,震荡的脏腑不适感,表情愕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拳,以及所处的位置,还有深入地下的双足,欲哭无泪,
“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妖术,孟昭一定懂得妖术!”
杨才则略带惊疑的看了眼孟昭,垂首感悟着什么,头一次出声道,
“不是妖术,是武功,他用了一门精神武学,抓住你心灵空隙,漏洞,加以干涉,引诱,所以你才会出手替他挡下我这一爪,他很厉害,你要紧守心神,以免再给他可趁之机。”
精神武道其实并不罕见,所谓的剑意,刀势,拳中之神等,其实都是技击之法,与精神武道的一种结合,拥有莫大威能。
再有基本的产生威压,直接通过精神攻击,使人心力衰竭等法门,也都是精神武道的一种延伸,运用。
但似这等诡秘的法门,却很少见,因为发动的无声无息,还能抓住人心灵破绽,加以操纵,倒有些像是魔道的武功,正派中人,很少修行。
不过不论正邪,这东西,其实也都是看碟下菜,若是自身不露破绽,精神圆满,那么精神武道产生的威胁就会很小,除非是用无比凶险的精神比拼,那么败者很惨,胜者也不轻松,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精神武道,也多是以一种辅助的姿态,为人所运用。
其实,刚刚杨才也受到一种精神冲击,似是脑海中产生一个念头,想要削减手中劲道,实则,这个念头,就是一种心魔,是孟昭通过邪眼术造出来的。
什么?
听到杨才这么说,面具人和铁雄飞两个齐齐一怔,不过看向笑意吟吟的孟昭,知道杨才所说,恐怕属实。
面具人也确定,铁雄飞没那个胆子敢背叛自己,只能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多加小心,不要再露出破绽,给人机会。
铁雄飞则是又惊又怒,还带着点羞恼之意。
就像是一个精通武术,拥有极大名望的人,随随便便被路边的小瘪三用王八拳撂倒,那种屈辱感实在难以言述。
同理,孟昭在他眼中,武功也不过是后天境界,不过是用歪门邪道之法,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若大家都中招也就罢了,偏偏只有他自己中招,不就显得他太过无能吗?
铁雄飞惊怒情绪,也只在一瞬之间,随即运用自身独特观想之法,将自身看做一块被敲打,锤炼千万次的精铁,所有的负面情绪,随着敲打,锤炼,通通化作杂质被排出,心境恢复澄明子然。
“咦,倒是真有几把刷子,怪不得宋之问,赵浑都对你青睐有加,当初穆秋也拿你不下,倒是可惜了。”
铁雄飞虽然一直在跟孟昭作对,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却有独到之处。
尤其是当初能在他孟府一众先天高手围攻下逃走,固然借了宝贝相助,但本身对于时机的把握,也是一绝。
面具人一愣,赵浑二字,他从未对孟昭提及,这名字,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卑鄙无耻之徒,早有叛心,查到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可是,也就是表层罢了,他真正的身份,孟昭只怕做梦也想不到。
孟昭眼观六路,耳听八风,始终将一份注意力放到面具人身上,见他这般表现,猜到些什么,神秘一笑。
有时候,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连自己的都分不清。
以往,他是猎物,但从知道赵浑真正身份的那一刻起,攻守之势便异转,他是猎手,赵浑才是猎物。
两人无形中,都觉得自己占据上风,事实如何,日后自有分晓。
铁雄飞这边精神巩固,作千锤百炼状,同时将双足抬起,转身朝着孟昭扑去。
刚刚丢了面子,帮孟昭挡了一招,现在,则由他自己弥补这个错误。
他想的也很好。
孟昭的确是手段高超,花样繁多,但只是小聪明,小手段,真实实力,仍旧远不及他们这等先天武者,所以只要小心防范,大胆出手,自能手到擒来。
铁雄飞的功夫以刚劲为主,身法也是如此,踏步而行时,似一列疾驰而过的火车,滚滚而至,掀起一阵飓风。
借助这股威势,铁雄飞冲到孟昭面前,抡臂如圆,五指张开,狠狠朝着孟昭的头顶拍去,另一手则并拢不留缝隙,平举戳向孟昭的咽喉。
两只手臂之内,精密,刚硬的真气充斥其间,同时气血滚滚,如江河汹涌,使得他双臂之间,产生无穷大力。
两者叠加,就要将孟昭生生毙杀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