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真这天被她嫂嫂刺激得不轻,导致彻夜噩梦,又梦回到三年之前的那个早晨,睁开眼来,身边就躺着一个又脏又丑的死男人。
庞丹青一早就前来装模作样的关心她。
“真真脸色不太好看,可是昨晚没睡好觉?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蔡文真眼神古怪的看着她,下意识的点了头。
“梦见那个人了?”
曾经,她被人玷辱的事情,是个禁忌,绝不会有人提起,庞丹青现在却是有意的一再提及。
蔡文真听言后身上止不住的发抖,脸色白了白。
庞丹青伸手按在她双臂上,稍微有些用力。
“真真,罪魁祸首是谁你最清楚了,只要她死了,这些噩梦就结束了。”
这几天来,庞丹青就是用这些事去激动她,导致蔡文真大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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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善这日出了一趟门,进了茶楼半闲居。
半闲居的对街就是古金坊,想当年蔡文善为了填补韦国公府上的亏空,声势浩大,古金坊的金银珠宝当天就销售一空。
后来的这三年,她人虽不在帝都,人家冲着福容公主的名号,也是一直照顾着古金坊的生意。
今天的古金坊,关门了,古金坊的管事,也不干了。
那些不干的管事,今天都被蔡文善约到半闲居见面了。
她来的时候有三位大管事已在了,文善走进雅间,坐了下来。
跟着她一块来的还有乔装过的夜英以及其他五个宫中御卫。
她戴着帷帽,旁人也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听她说话的声音,有见过她本人的大管事,隐隐猜测出来了。
文善说:“听闻各位管事的都离开了善字号。”
三位大管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面面相觑。
善字号的生意让人给掐断了,明显是有人在搞他们,不离开也不行啊!
他们不过是普通小民,为人做事,争些糊口钱,可惹不起权贵。
“如今,我手下刚好缺少一些有能力的人。”
想当年这些个大小管事,也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家族发生一些变化,也等于断了他们的生计。
以他们的本事,往后也可以找到旁的差事。
正是用人之计,她还是想拉回来,为己所用。
几人意外过后,立刻行礼:“小的愿为东家效力。”
“回头会有人主动联系你们。”
“这里的茶不错,喝吧。”
她自己倒是没喝一口,几位管事的忙应是,喝了口茶。
等从半闲居离开,文善行在前,夜英几人行在后。
文善没有立刻上马车,左右看了一圈。
古金坊的旁边,就是福字号的福宝楼,门前人来人往。
前方的一面公告墙上,贴着阮夭夭的画像。
文善路过,扫了一眼,觉得像阮夭夭,就走近看了看。
还真是夭夭,穆王悬赏一千两的银子抓她呢。
文善伸手给揭了,问了夜英:“还在找呢。”
“看样子是吧。”
他也没有一直关注这件事情,文善让他查,查完后就没再管了。
“公主莫非见过此人?”
一道男子的声音来得出其不意,文善回眸一看,可不就是穆王李世封来了。
他策马而行,锦衣华服,气宇轩昂,卓尔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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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里竟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也改变太多的人。
穆王世封的身上有着极为明显的盛气凌人,就是很不可一世。
文善透着帷帽看着这个人。
她明明以帷帽遮面,她明明与穆王也不熟悉,这人却因为认识夜英,就认出了她。
眼睛够毒。
“是觉得有些眼熟。”文善只能找了个理由,“前几日出府,大概有遇着过——”
穆王已翻身下马,到她跟前。
他想询问,文善先发制人。
“不过是一个小妾,也能劳穆王如此兴师动众,看来穆王甚是在意得很呢。”
是在意,但在人前他不想承认。
穆王冷笑一声,“说来不怕公主笑话,这贱妾逃走之前,不仅打伤了府里多人,差点烧了本王的书房。”
所以,他给人传达的信息是,他不是在意,是要抓回来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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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善又看了看手中画,“前几日,大概有见过一个好像她的人,是个男装来着,在路上与人辩论来着,说了许多惊世骇俗的话——”
“她说什么了?”
“她说这世上有一种男人,自诩清高又庸俗不堪,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女子必须从一而忠,为了个科举耗到死,却标榜女子无才便是德,玩命的压制女子,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文善把那天的事说了一下,装模作样的问:“夜英,那天她是不是这样说的啊?”
夜英面无表情,恭恭敬敬:“回禀公主,是的。”
感觉自己被坑了,他怎么就掺和到穆王府的家务事里去了?
穆王是谁,那是陛下的四哥,也可以说是左膀右臂。
穆王面上冷了冷:“倒像是她能说出的话。”
“这都好几天了,大概已出城了吧。”
文善想故意把他往城外引的,穆王却胸有成竹的否定了。
“绝无出城。”他已去城门盘查过了,无一人见过她。
“穆王何以肯定她还不曾出城?”
“这贱妾还是有几分姿容的,她若从城门过去,绝无可能看守城门的人都无印象。”
“……”这理由也是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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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的腰牌还在他身上,她走不远的。
但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了?
该搜查的地方,都搜查过了,她就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
想到她会消失,他不大能忍。
可恨的女人,他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文善只好道:“既是如此,穆王就再找找吧,我若再遇着,一定派人禀报穆王。”
“多谢。”
文善赶紧走了。
夜英悄悄的说:“公主,属下感觉,咱们摊上大事了。”
“怕什么,我以后是皇后,再不济还有陛下护着我们呢。”
就算最后被穆王知道了,也奈何不了她们。
她有的是办法为自己开脱。
夜英不说什么了。
您是皇后,您最大。
可他不明白的是:“公主,您为什么要帮她呀?”
“你不觉得她很有趣吗,有想法,有见识。”是个人才,在男子中都是难得的人才。
“……”他只听见她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听起来是有道理,但这个时代容不下她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
不论对错,福容公主喜欢,她喜欢就是对的。
陛下都宠着的人,他当然也得依着,没什么原则好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