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善站在人群外全程看着这些事情,见差不多了,就对夜英吩咐了几句,他立刻领人上前吆喝一声,把那男子和妇人给抓起来了。
男子面色一变,大声嚷嚷,挣扎:“你们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了?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夜英声音冷厉:“无知小民,自作聪明,胆敢在此妖言惑众,颠倒黑白的诽谤、诬蔑贵人,脑袋不想要了吗?带下去。”
以为他不提名字,就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吗?
男子大声嚷着辩解:“大人,我诬蔑哪个贵人了,您可不要对号入座啊!”
那撒泼的妇人也是这样嚷嚷,夜英冷着脸喝:“我还就对号入座了,把他们的嘴给我塞住,带下去。”
那对妖言惑众的男女立刻被禁了声,嘴巴被塞了,御卫把他们押下去了。
旁人一看情形不对,胆小的立刻散了,胆大的也不敢逗留,被御卫吆喝一声赶走了。
文善走到那男装的女子面前打量一眼。
女子模样生得极好,一身男装,当真像极了一位娇俏的小公子。
一双凤眼含着一些冰冷,整个人瞧起来冷傲极了。
文善上前打招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敢问尊姓大名?”
对方也打量了她一眼,一位妇人出行,左右都是护卫,瞧刚才那架式,上来直接把刚才两人捆了起来,押走了。
这样的人,身份自然不简单。
正说着话,那边传来马蹄声音,前面有护卫开路,路边的百姓赶紧退让,回避。
这是穆王府的人来了。
汪汪汪——
一只军犬,闻着味就冲了过来,分明是直奔男装的女子来了。
男装女子扭身便走,风一般的跑了。
后面一众人一边追一边喊,尤其是那只狗,跑得比人更快。
转眼之间,这群人跑得无影无踪。
文善对夜英吩咐:“去打探一下,穆王府的人追的是什么人?”
夜英领命,立刻把这事交给了一个御卫。
主仆一行继续行路,御卫飞奔去追着人打探情报。
一会功夫,派出去的御卫就来回话了,打探到穆王府在追的是一位穆王私逃小妾。
文善这边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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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善带着家人拐进了珠宝行,这都是福字号名下的产业,生意兴隆。
对面就是善字号古金坊,本是人流最多的时候,现在门前冷清。
想当年,门前的客人也曾络绎不绝。
管事的一看主子过来了,忙迎了过来。
文善要了一副头面,打算送给四妹妹为陪嫁吧。
不能厚此薄彼,她还有个妹妹呢,“霜霜,你看看喜欢什么,随便拿。”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虽然她也不缺少什么首饰,女人嘛,也不会嫌弃首饰多。
小奶娃多多也扒拉着柜台往里看,她虽年幼,可女孩子天生爱美,就喜欢这些金银珠宝,也嚷嚷着要。
与此同时,那位穆王府私逃的小妾,从长川桥上飞身跳进了湖里。
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快得路人都以为是花了眼,往桥下瞅了瞅,只见浪花,不见有人。
李世封这个狗男人,为了抓她,居然出动了军犬。
为了不让这只狗闻着味找到她,她只有跳进湖里,隐去自己身上的气味。
果然,那只军犬追着追着,追不到人了。
沿着湖底,她跑了。
这个季节,天干物燥,湖水的温度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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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宝行,文善还在带着家人挑选首饰。
“公主。”
本在外面候着的夜英匆匆走了进来,低声和她道:“国公府上那边的方向,好像走水了。”
他瞧着挺像国公府的。
文善面上一怔,转身跑进珠宝行的阁楼上,站在楼上会看得更清楚更远一些。
大白天的,就见韦国公府那个方向,烟雾满天,可见有巨大火光窜了出来。
那一处,分明就是韦国公府。
她脸色微微变了变,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回去。”
奔下楼,文善交待一声,立刻带着家人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那时,韦国公府一处的祠堂满天火光,府里的仆人拎着水去救火。
那一桶桶的水根本浇下去无济于事,没法扑灭熊熊大火。
火光之中,依稀可见一个女子被包围着,跌倒,趴下。
是蔡文美。
片刻之间,房屋倒塌,砸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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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祠堂并未与旁的房屋相连,这里走水,不曾涉及到其它房屋。
铁花和两个婢女跑过来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四小姐,四小姐。”
她泪流满面的跪了下来。
公主让她保护四小姐,她终究是辜负了这番托负,看这火海,她六神无主,慌了,怕了,也痛了。
庞南熙这会也正带着女儿蔡文真瑟瑟发抖、媳妇庞丹青站在远处指挥着,让下人赶紧去通报潜火军前来救火,也就是做个样子,这火海,除非天兵神将下来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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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善回府的时候,潜火军也往国公府上匆匆来了。
火势太大,无法扑灭,直到燃尽,化成一堆的灰。
文善让人把孩子都带了下去,她带了一众人来到祠堂外看,铁花跪坐在地上在哭,一块跪坐着哭的还有文美的两个贴身伺候的婢女。
梨花走上去喊她:“铁花,发生什么事了?”
铁花抹了一把眼泪,看见是主子回来了,她跪着过来哭道:“公主,四小姐在祠堂里,四小姐被烧死了。”
韦国公知道这四小姐是他的女儿,虽然在他的记忆中与四小姐也没有多亲近,这四小姐也不主动到他跟前来,听见她被烧死的消息时,他还是面上一白,腿上一软,差点没跌下来。
庞北雁赶紧扶住他安慰:“国公,国公别怕。”
文善面上也白了几分,一把就抓起了铁花质问:“你给我说清楚,四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祠堂。”
“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四小姐一早就被大夫人请了过去,在屋里说话。”
主子在屋里说话,她们这些婢女就被屏退到外面了。
主子说话的时间,她和四小姐的其她两个婢女就在外面等着,庞南熙这边的婢女上来与铁花说悄悄话,一脸巴结之态,羡慕铁花可真有福气。
现在是公主身边的人,以后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了。
她难免骄傲了几分,还说公主对她可好了,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大方,她才刚来,就打赏了她好多了。
听得人家一脸的羡慕,也和她悄悄说自家主子不但小气,脾气也不好,对她们这些婢女非打即骂。
不知不觉就说多了,铁花还挺同情这些婢女的。
天干物燥,说得口干舌燥,这些婢女就拿来茶给她喝,说这茶是主子不喝的茶泡的,可好喝了。
她喝了,另外两个婢女也喝了。
喝过这茶后,聊着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被那些婢女拍醒,喊她说祠堂那边走水了,四小姐人在里面,赶紧去救人。
她们几个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火势极大,根本无法近身,如何救人。
铁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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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南熙瞧见她回来,带着儿媳妇和女儿一起走了过来。
“文善,你回来得正好。”庞南熙拿着帕子拭着眼泪,“你四妹妹人在祠堂里,没能救回来。”
文善忍下愤怒,“我请问一下大娘,四妹妹为何会出现在祠堂里?”
“自然是想着自己就要嫁人了,想去祠堂祈祷,求祖上保佑。”
“我怎么记得,早上的时候,二姐姐是在祠堂里诵经念佛来着?”
蔡文真情绪低落,一脸悲伤:“四妹妹过来的时候,我诵经念佛一个时辰,刚好结束,不曾想,我前脚刚离去,四妹妹竟然出了事——”
文善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她才不相信祠堂会无故走水,就如她不相信王姨娘会无辜落水一样。
庞南熙,她的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了。
丧心病狂。
为了杀了四小姐,不惜把祠堂毁了,那里面放的可是列祖的牌位。
她匆匆往回行,心里有难过、有愤怒。
忽然想到她爹,她停了停步。
庞北雁扶着韦国公往回走,他因为难受,面上悲伤。
文善看着父亲,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安慰他。
庞北雁看了女儿一眼,心里一样难受,因为庞南熙的不择手段,让她内心有些惊慌。
为了杀个人,不惜毁了祠堂,她是疯了吗?
她默默的扶着韦国公回去了,韦国公一路都失了神似的一言不发。
回屋坐下,庞北雁握着他的手和他说:“国公,节哀顺变吧。”
节哀顺变——
韦国公听着这几个字,微微回过神,“文美就要大婚了,祠堂怎么就走水了。”
他脑子到底不如从前灵光了,转不过来这个弯,也不大会往什么谋害上面去想这事,更想不到庞南熙有这等的心狠手辣。
可他知道这是他女儿,他死了一个孩子。
“回头让人查一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了。”
韦国公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左右望了望人,“蔡奕蔡澜呢,把他们两个看好了,不能再出纰漏了。”
“国公放心,我会时时看着他们的。”
“恩恩、多多那边也看好了。”
“国公放心,善儿会把孩子们看好的。”
韦国公点点头,觉得心口发闷,自己捶了捶,庞北雁忙抓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这里闷得慌。”
“我给你揉揉。”
韦国公抹了一把眼泪,还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