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教过孩子,李世焱唤了白珏进来,让他立刻前去国公府一趟,告诉文善,孩子在宫里。
孩子不见了,想也知道她要急成什么样了。
若非才刚与儿女相识,他定要让他们跪下来,好好反高官长记性。
一旁的李世宁摸了摸鼻子,明明才刚当了两天爹,还挺像回事的。
他也知道,孩子们和他们娘亲的出现让他的心又活了过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父亲的光辉形象。
等白珏离去,李世焱又对两个孩子说:“你们站在那边等着,等你们的娘亲过来后,给她请罪,请她原谅你们擅自外出让她担惊受怕之错。”
他不太好直接惩罚孩子,就让他们的娘亲过来惩戒一下吧。
想必她知道真相后也要气得咬牙切齿了。
两人往远处走了走,垂了头,站住。
李世宁觉得两个小家伙有点可怜,悄悄过来小声说:“人家是想你才找你的,人家高高兴兴的来,你至于吗?看把人家吓的。”
说教过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人晾在一旁了。
李世焱给他一个你懂个屁的那种眼神,用两个孩子能听见的声音说:“子不教父之过。”
李世宁摸摸鼻子,本想为两小家伙求个情的,罢了,道:“太后娘娘请我到宫里来,我去拜见她老人家了。”
他又走到两个孩子面前,同情的看了看两人,叹了口气,道:“八皇叔也帮不了你们了,好好站着吧,等你们娘亲过来消气。”
多多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八皇叔多多知道错了。”
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孩子,谁舍得惩罚她呀。
李世宁叹着气,背着手,走了。
出了重明宫,又坐了轿辇,来到姬太后的面前。
行礼,问安。
姬太后让他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那两个孩子你见着了?”
想他也是知道的,毕竟这哥俩穿一条裤子。
李世宁还想装糊涂:“什么孩子?”
姬太后火了:“你少给我装糊涂,你可以糊涂,他是九五至尊,却不能糊涂,你身为臣子,不一边劝着点,还跟着他瞎胡闹,你这不叫忠臣,你这叫愚忠,你这是在帮着他一块让皇室蒙羞,你父皇在天有灵,不会原谅你们的。”
李世宁皱了皱眉,委屈:“管我什么事啊?”
其实,他心里就是很不服气的。
那人本来就该是他皇嫂,是父皇非要把人拆散。
如果那人不曾为他哥生下孩子也罢,现在孩子都生了,就算他不参与进来,他哥也不会由着自己的孩子让旁人抚养的。
这些话他心里也就敢想想,并不敢说。
这些事都不该他管,他憋着。
姬太后勉强息了些怒:“身为一个忠臣,见君不对,你就该谏言。”
左右还都是他不对了。
李世宁摸了摸鼻子,任凭她说。
姬太后说了半天,见他也不言声,更来气了:“你就没话和哀家说?”
“儿子这不是在听您教训吗?”
他若说多了,又嫌得他顶嘴。
这人可比他哥会讨巧卖乖,姬太后本来还想朝他发作几句,到底是罢了,不说他了,叹了口气,道:“你们就可着劲的折腾吧,那些外人都等着看咱们笑话呢。”
李世宁不以为然:“谁敢笑——”
回头把人都抓了,来个震慑,保准一个笑的都不会有。
谁家还没点闹心事呢,他是想得很开看得也很开的,凡事尊他五哥为大。
姬太后冷笑一声:“你们还能把天下人的嘴巴都捂住?”
“有何不可?”
姬太后被他的话噎得无语,她就不该找来他。
他好声劝道:“只要太后您没意见,天下人是不会管咱们家这点事的。”
“哀家当然有意见,哀家是不会让皇室蒙羞的。”
李世宁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太后要怎么阻止这事?
难不成要去为难人家蔡文善?
“走吧走吧,你就是来给哀家添堵的。”姬太后摆摆手,不想看见他了。
“好勒,儿子这就告退,等您高兴了,再传儿子过来。”
他嘴上说得好听,腿下也走得快。
出来的时候遇着了姬寻觅,她现在人在宫里,闲着没事就是来陪陪太后。
至于李世焱那边,她基本上是面都见不着的。
她过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勉强消了些气。
姬寻觅问她:“不知谁又惹了太后生气?”
“还能有谁。”
她没直言,就让姬寻觅以为是李世宁惹她生气了。
蔡文善带着两个李世焱的孩子回来了,这事太后也没和她说,也不事情弄大了。
她想着自己私下把这事解决了,就当这两个孩子不曾存在过。
如果是旁的女子生的孩子,她还是能接纳,把孩子接入宫。
蔡文善,那是蔡太后家的人。
让她的孩子入了宫,只怕这蔡氏一脉要死灰复燃了。
这几年,韦国公人痴傻了,彻底消失在朝堂上。
蔡太后背后没了哥哥的支持,也低调的在后宫安享晚年了。
这朝堂的势力逐渐被平衡,倾向诸王手中。
李世焱就是有意要削弱各族的势力,包括他母族那边的势力,把权力全部集中在皇族手中,这一点让姬太后分外不满的。
她身为太后,当然要提携自己的娘家人,把权利集中在自己信任的人手里,但儿子强势,不听话,母子之间因为各样的事情有了嫌隙,隔阂。
重明宫。
李世焱惩罚孩子们站了一会后,瞧两个孩子楚楚可怜,到底是不忍,没等到蔡文善过来,便让他们坐在自己的旁边了。
虽是坐下来了,又因他们之前犯了错,李世焱就没有陪他们玩了,他拿了奏折,念给他们听,然后问他们该怎么做。
两个孩子年幼,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做,他就把自己批阅的念给他们听,又给孩子们讲论一些国家大事。
孩子竖起耳朵听得仔细。
等他讲过一些,提问:“恩恩,你来说说,如何提高水稻小麦的产量?让人人都有上饭吃?”
“鲜花生长得美丽,也要精心呵护,浇灌,除虫。”
他毕竟年幼,表达能力有限,但能打出这样的比喻也是令李世焱意外的。
本也没想他能说出什么的。
多多也忙抢着说:“也要给粮食除虫。”
“不愧是寡人的儿女,个个都是聪明的。”对自己的儿女,他左右看着都是满意极了。
再后来,蔡文善拿了个小棍匆匆进来了。
之前没寻着孩子的时候,她在府上急得都哭了。
好在白珏过来了,告诉她孩子在宫里。
知道两个孩子是平安的,并没有出任何意外,她松了口气后,怒从心头起。
找了根柳条粗细的小棍,跟着白珏来了。
自从见了这李世焱后,孩子们的心思就全在他身上了。
她白养他们这么多年了。
孩子无法无天,如果不管教他们,他们会越来越肆无忌惮,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最后就让李世焱给哄骗了去。
文善沉着脸走进这寝宫,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三人并排坐,两个小东西乖巧,一脸的崇拜。
多多说:“父皇你懂得可真多。”
以前的尊王从来没有和她讲过这些的,现在听父皇说这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就显得他特别聪明似的。
白珏急忙跟着文善进来禀报:陛下,福容公主来了。
娘亲来了。
两个孩子抬头看她,因为知道自己犯了错,就挺心虚的,再一看娘亲的脸色,怕怕了。
娘亲看起来很生气呢,手里还拿着个小棍,这是想打他们吗?
蔡文善忍着怒意,还是给李世焱行了一礼。
再怒,人家也是君,她是臣妇。
不能不礼。
李世焱先发制人:“去和娘亲道歉。”
文善心里冷笑一声,在孩子们面前装好人呢。
恩恩就先走了过去,多多有点怯怯的跟在哥哥后面。
做错了事,她就不敢往前冲了,只能小心的跟在哥哥后面求保护。
恩恩站到文善面前行了一礼,说:“娘亲,儿子知道错了,任凭娘亲责罚。”
他倒是认罚,半点抗拒或争辩都没有。
多多也有模有样的学哥哥道:“娘亲,多多也知道错了,任凭娘亲责罚。”
就是轻一点罚,别太重了,她怕疼呢。
瞧他们认错态度较好,文善气消了大半,又觉得这事必须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不然,他们眼里都快没她这个当娘的了。
主要是,她也想给李世焱一点颜色瞧瞧。
她收拾不了他,还不能收拾一下这不听话的孩子?
手里的条子晃了晃:“真知道错了?错在哪里了?”
恩恩回话:“错在不该不禀报娘亲,就带着妹妹私自出了府,令娘亲担忧害怕了。”
这些话都是之前李世焱教训时说过的,这小子就悟了。
多多可怜巴巴的附和:“多多真知道错了。”
“既然知错了,那就把手伸手出来,挨打吧。”
都认错了,还是要打的吗?
多多看着娘亲手里的棍子,面上怕怕,不由悄悄后退了两步,小手藏身后了。
她不想挨打呢!呜呜……谁来救救她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