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在辽东这边琢磨,即将成立的吉林行省巡抚人选。
而京城那边申时行与王杨巍也为物色,由谁担任此职比较合适。
他们考虑的是,首先要有这方面的能力,吉林巡抚不好做。
其次要深得皇上之心,这一点更为重要,皇上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在他们两位眼里,皇上用人向来独具一格,经常不按套路来。
最明显的标准之一就是,倾向于用有魄力敢想敢干的年轻人。
简言之,就是要有朝气。
然而,这样的标准对申时行与杨巍来说,其时是有所顾虑的。
毕竟,吉林行省不仅即将成立,那片土地上人还不好治理。
那吉林巡抚理想中的人选是谁呢?
或者说谁最有可能深得皇上之心?
在识人方面,比起皇上,申时行与杨巍都自愧不如。
但两个人还是将有可能走近皇上的心的朝中大臣捋了一遍。
然后选出他们认为可堪重用的三位候选人,加急送往辽东。
……
随着舒尔哈齐将军权主动上交,女真其他各部也有开始行动的。
毕竟形势已经非常明了,皇上对舒尔哈齐此举表示盛赞嘛,那不就是鼓励其他部落也这么干吗?
反正这会儿不上交,待吉林行省成立也得上交,总之皇上不可能允许私人武装部队存在这片土地上。
要不结局就像哈达部。
所以陆陆续续也有部落效仿舒尔哈齐,主动上交军权。
朱翊镠当然乐见其成。
眼下他考虑的是,这些军士编入大明军后,将如何安置?
这天,朱翊镠召来王象乾与李成梁商议此事。田义也在。
“来,说说看,将女真族各部的军士放在哪儿最合适?”
朱翊镠直截了当地问。
“陛下,女真各部兵力与辽东大致相当,如果统一编入大明军后,仍然集中放在即将成立的吉林行省,恐怕不妥。”
李成梁率先表态。
毕竟先前在这边的政策是分化、打压,保持各部均衡以相互牵制,如今相当于将女真各部统一了,各部的军队当然不能集中放在一起。
这个朱翊镠自然很清楚。
所以他听完李成梁的话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嗯,朕想采取自愿与安排相结合的方式,愿意主动前往中原当兵的,热烈欢迎;愿意留守当地的也可以,但只能留守一部分,另外一部分需要接受朝廷的安排,当兵与当官一样。”
对此,李成梁点头同意。
王象乾也表示认同。
不过,朱翊镠依然有担心的地方。
“第一,朕暂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前往中原各地,所以朕需要你们派人调查统计一个数据出来。”
“第二,朕还担心,这会儿如果将女真各部兵力调离,战斗力势必大减,假若接下来与蒙古族各部落发生冲突,以辽东的兵力恐怕难以对付。”
李成梁与王象乾都沉默不语。
皇上的意思他们当然听懂了,如果有可能,就是希望利用女真族各部兵力与辽东兵共同对付蒙古族。
言下之意,暂时还不希望将女真族各部兵力分散至全国各地。
“你们先统计吧,朕对你们可以说心里话,只要公平诚恳地对待女真族,将他们当作自己人,让他们参与管理国家事务,其实也不怕他们在一起,朕不相信他们天生喜欢闹事儿。”
李成梁点了点头,道:“那臣负责尽快统计出一个结果。”
“嗯,蒙古各部这会儿有何反应?”朱翊镠忽然跳转道。
“天气冷了,估计都窝着,至年底应该不会有何动静。”
李成梁如是般回道。
平常冬春之际,也几乎没有犯边的事儿发生,都在休养生息。
“那派几个代表前往蒙古各部与他们谈谈吧。”朱翊镠吩咐道,“其宗旨与女真族一样,最后的结果朕也希望一样,将民族政策尽快落实推行下去。这个任务就由王巡抚来安排吧。”
“臣遵旨。”王象乾忙应道。
“辽东这边的税收今年有起色吗?”朱翊镠接着又问。
王象乾回道:“陛下,稍有起色,但与理想中的还有很大差距。”
“农业是根本,但农工商各行各业朕都鼓励发展,千万不要为了增加税收而加重百姓的负担。”
“臣明白,谨记陛下的嘱咐。”
“朕想年底去一趟奴儿干都司,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这个……”王象乾犹豫,皇上出行非同一般,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能不出去当然最好,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让他如何向朝廷与天下人交代?
“朕知道出行不容易,为了不引起注意与不必要的麻烦,朕想微服私访,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王象乾依然犹豫不决,打心里肯定是认为不妥,风险太大。
李成梁则说道:“陛下想微服私访至奴儿干都司,倒也不是不可以,但等臣调查肃清女真各部之后吧。”
“好!那朕等李总兵。”朱翊镠点头。
“届时由臣亲自护送陛下前往。”李成梁道,“微服私访当然最好了,就是天气越来越冷,眼下不是好时候啊。”
“朕决定这时候去,有一个原因不就是想安慰戍边的将士吗?他们终年都在那边,朕只不过去一时嘛。”
李成梁与王象乾也就不再多说了。
反正他们现在也都习惯,皇上决定的事多说无益,还是积极配合为妙。
田义的姿态暂时还是很低,一直充当一个静静的聆听者,学习为主。
这样,女真各部军士的安置与微服私访两件事暂时议定下来。
王象乾与李成梁样忙去准备了,都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田公公跟随朕,可还习惯?”待王象乾与李成梁离开,朱翊镠问田义。
“习惯,习惯……”田义连连点头,随即笑了笑说,“只是奴婢感觉也帮不到万岁爷,所以心里难免愧疚。”
“那倒不必,朕安排的事儿,都能保质保量地完成就好,至于帮朕的忙,暂时不用考虑。”朱翊镠满脸的自信。
“这是奴婢的荣幸,跟着万岁爷让奴婢倍感舒适。”田义诚挚地说道。
“恭维朕的话还是不要多说了。你知道朕为何将你调到身边吗?”
“奴婢不知。倘若万岁爷能告知奴婢就好了。”田义期待地望着朱翊镠。
“那朕就与你简单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