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狩猎场回来,申用嘉心情看似开阔多了,而且向朱翊镠主动提出不再住总兵府,这让朱翊镠很意外。
“昨天还高高兴兴的,今天怎么就不想住了?”朱翊镠直截了当地问。
“陛下,一来我觉得心情好多了,二来觉得住在总兵府里也不大方便,再者姽婳说得对,不能冷落了三儿妹子与珂玥两个。”申用嘉坦诚地说道。
“你能这样想很好,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再吓唬两位姑娘了,还有许多关心你的人。”
“让陛下操心了!”
“朕倒没什么,无非陪你说几句话带你逛逛开导开导你,最重要的是将来陪你过日子的人。”
“明白!”
“无论有多糟糕的情绪,也不要对身边的亲人发火。”朱翊镠又嘱咐道,“语言这个东西,在表达爱意的时候,时常显得微不足道;但在伤人心的时候,却又显得特别锋利。”
“多谢陛下!我会记住的。”
“那你回京师会馆吧,不要让郭、陈两位姑娘担心了,有时间陪她们出去逛逛,你自己也好调节一下心情,别总闷在屋里不出来。”
“哦,知道了。”
这样,申用嘉只在总兵府住了一个晚上,便回到京师会馆。
陈珂玥与郭三都深感诧异。
“申大哥怎么回来了?”
“皇上不是让你去总兵府住几天吗?”
申用嘉的心境开阔了,看郭三与陈珂玥也有感觉,平和地说道:
“皇上让我多关心一下你们,让我学会控制情绪,要珍惜眼前人。”
“珍惜眼前人”是王姽婳说的,而且申用嘉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想到王姽婳。
“申大哥心情看起来的确好多了。”郭三笑了笑说,“就应该高兴一点嘛。”
“这时候其实我该安慰三儿妹子,却让三儿妹子安慰我为我操心,对不起!”
毕竟郭三看着她爹被处决,这时候情绪一样低落。况且郭三在这边没有朋友,不像他还有那么多人关心。
郭三凝望着申用嘉不知道说什么。
陈珂玥莞尔一笑:“怎么发现你忽然变得知道体贴人了呢?”
“从陛下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我觉得需要反省、改变,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想好好读书,调整自己的心态。”
“好,那我与珂玥姐姐陪申大哥。”
“多谢!”
“看到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与三儿妹子都为你高兴。”陈珂玥欣慰地笑道,“希望你尽快恢复,然后用左手找回作画的感觉,再创辉煌!”
这一刻,他们三个人才真正像是走近了彼此的内心。
包括申用嘉,因为在此之前,他感觉自己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第二天,本着尊重王姽婳意愿的原则,在朱翊镠与徐文颖的见证下,申用嘉与王姽婳正式达成和离。
这对儿夫妻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分开了没有继续在一起。
在王姽婳看来,当初选择与申用嘉成亲也许就是错误的开始。
而当申用嘉意识到王姽婳的好,应该将时间与精力多留给身边的人时,王姽婳却再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了。
不得不说这份感情留有遗憾。
但人生或许就是这个样子吧,总会留有这样或那样的遗憾。
好在两个人如今都看开了。王姽婳看开在先,申用嘉在后。
当各自经历过疼痛的打击之后,心灵的天空终究泛起一片蓝。
因为王象乾夫妇也都看开了,所以在王姽婳与申用嘉和离后,王姽婳便搬回爹娘身边,而没有住在总兵府。
至此,这段从一开始就让人揪心的感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申用嘉与王姽婳,包括双方父母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而对于其他人,为他们的和离,有感到开心的,比如徐文颖,也有感到愤怒的,比如朱八戒。
徐文颖思维有一个转变过程,但最终还是倾向于和离,所以乐见其成。
而朱八戒不以为然,他还是停留在传统的观念上,认为夫妻和离对女方也就是王姽婳一方是一种伤害,故而对申用嘉的怨见依然埋于心中。
朱翊镠则不悲不喜,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本也不好掺和,都不是孩子,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便是了,至于是聚是散还是由当事人自己说了算。
这件事的本身只是一个插曲。
朱翊镠更关心由此牵扯出来的两项政策方针:第一,通过相互迁徙加强大汉民族与女真族的融合;第二,加强海权观与水师建设的同时寻找机会与小日本对话。
这才是朱翊镠关心的重点。
也是当前之要务。
民族融合势在必行,不能再将大汉民族与各少数民族对立起来了,必须友好团结共同发展进步。
不能自己人再打自己人,你方唱罢我登场,搞得一团糟。
而海权观的加强与水师建设同样势在必行,不然小日本与西方列强都会觊觎我洋洋大中华这片沃土。
不能给他们机会,当世大明统治者无法预料此危机,但朱翊镠清楚。
即便如此,也是任重道远。朱翊镠并不觉得有多轻松。
收服女真族相对应该容易一些,只要摁住努尔哈赤,其他部落问题应该不大——这是朱翊镠的预判。
历史已经改变,他也只能预判了。
收服蒙古族应该要更艰难一些,蒙古族这时候的实力更为强劲,且占据的领土面积又大得多,不比女真族,基本都在这一块儿。
毋庸置疑,对于大明而言,辽东以及边外的问题,也是最要命的问题,只要这边解决好了,其它方向上的问题应该都能迎刃而解。
所以朱翊镠才会亲自坐镇辽东,扶植王象乾推行一系列的改革,原计划在此逗留时间半年到一年之间。
后来又因为徐文颖怀有身孕,朱翊镠将时间向后推迟了一些,必须等到徐文颖将孩子生下来以后再看。
可尽管这样,朱翊镠依然感觉时间不一定够用,实在不容易。
如果狠下心来用武力征战的方式硬干,或许要容易一些,但这也不是朱翊镠推崇的方式,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