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周这几天一直在设计除掉王象乾,包括刺杀的人选都已经物色好了。
并就此事多次约见背后几位大佬。
感觉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想着只要王象乾敢发难对付他,他就会不客气地让人立即采取行动。
这天早上。
他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便看见他的师爷神色慌张地跑来。
“东翁大人,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如此慌张?”何希周不由得神情一紧,连忙问道。
“丰汇源的孙老板昨晚突然失踪了。”
“怎会突然失踪呢?”
“不知道呀,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
“你去过丰汇源没有?”
“还没呢,我一得知消息,便立即赶来向东翁大人汇报。”
“那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啊。”何希周猛地一跺脚,急不可耐地催道。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东翁大人别着急。”师爷飞一般地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何希周也无心洗漱了,痴痴地坐着,思绪飞驰。
只因丰汇源的孙老板是归德府的首富,与他有牵扯不尽的关系。
孙老板早年弃儒经商,起初在归德府开了一间小铺,后来规模日大,便取商号为“丰汇源”,闻名四方。
丰汇源的管理办法很像衙门,有六房:南北贷房、海货房、腌腊房、蜜饯房、蜡烛房。售者由柜上给钱取票,自往各房发货,管总者掌其纲,一日一小结,一年一大结,生意兴旺。
这么大的一位老板,手底下有几千号人,怎会突然失踪呢?
何希周正自费解纳闷儿,又见一名衙役慌张地跑来汇报说:
“知府大人,发现有囚犯越狱,大牢里的鼓上蚤石飞人不见了。”
“不见了去找,跑这儿来问我有什么用?”何希周没好气地呵斥道。
他还在想丰汇源孙老板为何突然失踪的事,哪有心思搭理其它?
“知府大人,鼓上蚤石飞已经逃脱有好几天了。”报信的衙役又说。
“当天谁负责看守,赶紧去查呀。”何希周恨不得跳起来要揍人。
娘的,这点小事儿也来烦他?不就是一犯人吗?哪有孙老板重要?
“知府大人,当天负责看守的狱卒全部离奇失踪,所以典狱长觉得可疑,才让卑职来向知府大人汇报。”
“这是他失职,让他自己看着办。”何希周恼怒地抬手轰人。
报信的衙役再也不敢多说了,再说恐怕要挨揍,连忙躲远点。
……
师爷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
“东翁大人,不好,不好了,孙老板原来不是失踪,而是被钦差大人请到归德府千户所去了。”
“钦差请孙老板作甚?”何希周豁然站起,目光如炬地问道。
“准确地说,不是请,而去抓。”
“抓?他有拘票吗?能随便抓人吗?”
“东翁大人,听说陛下派北镇抚司里的一位十三太保前来咱归德府了,专门负责配合钦差大人办案,只要钦差大人有令,十三太保可不经任何司法程序立即采取缉捕行动。”
“为什么要缉捕孙老板?总得有个理由吧?难道北镇抚司十三太保就能随便抓人?”何希周愤愤地道。
本来丰汇源的孙老板突然失踪,就让他已经够揪心了,居然还是被王象乾抓去的,北镇抚司十三太保也来了,更是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眼皮子跳个不停,都有点惑乱失常的感觉。
“东翁大人,他们当然不是没有理由地抓人,而是因为有人偷了孙老板家的私人账簿,私人账簿中所记与税关纳税之数两相比较悬殊太大对不上数,这才让孙老板被钦差大人请去了。”
“孙老板家中私人账簿被偷了?”何希周大吃一惊,因为想到了刚才衙役的汇报,“哦,一定是,一定是了。”
“东翁大人,是什么?”师爷忙问。
“刚得到消息说,归德府最牛的神偷鼓上蚤石飞,已经越狱好几天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干的。”
“可他没有理由能越狱成功啊!归德府大牢日夜有人看守。”
“当天看守的狱卒全部离奇失踪。”
“怎会这样?”师爷大惊。
“这还用问吗?分明有人想搞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师爷更慌。
“娘的,走正道干不过我们,居然采取邪门歪道来对付我们。”何希周咬牙切齿地道。他有一半怒火中烧,亦有一半心惊肉跳。
“东翁大人,咱得赶紧想办法,不然会变得非常被动。”师爷再次提醒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何希周思绪飞驰。
想着他收受的贿赂银,其中仅孙老板一人就送给他三万多两银子,倘若孙老板被查,那他还能跑?
而且他凭直觉,王象乾想对付的人或许压根就不是孙老板,而是他这个知府。毕竟王象乾是来办案,而不是来归德府查税的。查税的目的就是要将他扳倒,从而揪出背后大佬。
想到这儿,何希周忽然觉得他之前的所有准备全部无效。
亏他还枉费心机,准备要与王象乾拼一把呢,以为自己胜算满满,只要王象乾一动,他就立即反扑。
结果人家一出手,就扼住了他的咽喉,别说反抗的力气,就是反抗的心都没有,让他瞬间变成砧板上的肉,似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原来这么多天准备了个寂寞……
可生气、愤怒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实终究要面对,然而让他如何面对?
见何希周沉吟不语,师爷道:“东翁大人,要不我们马上去找钦差大人?”
“找他作甚?”
“坦白从宽。”
“滚!”何希周白了一眼,“咱犯的不是小错,谁会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
“要不咱立即去找几位王爷,以及王爷的后人,让他们出面。”师爷被斥,也不生气,接着又建议道。
“几位王爷眼下都不在归德府境,找他们怕是来不及。”何希周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钦差马上就派人来传话了。”
话音刚一落,只见府上的管家冲进来,“老爷,外头来了一队缇骑兵,号称是京城北镇抚司的,要请老爷去一趟归德府千户所。”
“这么快?”师爷感觉背脊一凉,倒吸一口冷气。
“……”何希周也是愀然变色。
“东翁大人,去还是不去?”师爷努力保持镇定问道。
“就说我病倒,起不来床。”何希周冲府上管家一摆手。
“哦。”管家看出来了自家老爷的焦急,也不墨迹,应了一声,正欲转身去外头传话,只见领头人带着四名缇骑兵已经冲进来了。
而领头人正是王大锤。
只听他不冷不热地说道:“何知府若真是起不来床,我们今天抬也要把你抬到钦差大人面前对质去。”
“……”何希周脸色大变。
“……”师爷瑟瑟发抖。
……。
票!票!票!
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