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踏雪院没什么异常,二老爷一回去就去看四小姐了。”
玉竹进来,低低禀告了从踏雪院得来的消息。
沈清曦一听眉头微皱,随即笑了起来,看样子孙灵珺是过了这第一关了。
孙灵珺隐瞒了沈清韵受伤的事,可以说是十分不该,沈杨回来的时候一定是满腹疑问外加满腹气恼的,从刚才在止水居就能看出来,可是踏雪院之中,似乎没有发生应该发生的争执,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孙灵珺有了一套别的说辞骗过了沈杨。
沈杨这个人忠正不阿,可有时候却少了一点洞察是非的能力,孙灵珺和沈清韵一起灌迷魂汤,只怕就暂时信了他们的话了,然而沈杨却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即便信了她们母女的话,也会私底下求证,绝不会轻而易举的成为孙灵珺手中的利刃。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二老爷要偏帮二夫人和四小姐了?”
沈清曦摇了摇头,“自然不是的,二叔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没事,暂时没什么,我们且看着便是,这几日,二叔应该会好好地调查府中的事,且先让他调查好了。”
玉竹点了点头,沈清曦便道,“晚上的宴席都吩咐好了吗?”
玉竹立刻点头,“吩咐好了,不敢怠慢的。”
沈清曦呼出一口气去,孙灵珺打的什么算盘她最是清楚不过了,想利用沈杨,可孙灵珺哪里知道,她也是十分了解沈杨为人的人。
……
沈杨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他休息了两个时辰,整个人都精神过来,定了定神,便重新更衣去厢房见沈清韵,一走到厢房门口,沈杨便看到沈清韵坐在窗前发呆。身为父亲,沈杨的心便又开始痛了起来。
自家这个女儿,虽然性子养的有几分骄纵了,却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正是最好的年纪,却怎么就被毁了容呢?!
这么想着,沈杨不由想到了沈清韵说的话,如果真的是被人所害,他那绝不姑息。
知道沈杨起身,孙灵珺连忙从前堂走了进来,一走进来,孙灵珺便看到沈杨目光怜惜的看着沈清韵,孙灵珺鼻子一酸便道,“老爷,这两个月,韵儿没有出这房门一步,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见,别说府中的姐妹了,便是老夫人他都是不见的,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呢……”
沈杨一听这话面生痛色,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应该出去和姐妹们笑闹玩耍才是,可沈清韵却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整个人活的没有了一点精气神。
沈杨深吸口气,这才缓步进了屋子,沈清韵被脚步声惊动,转身就看到沈杨走了进来,沈清韵眼眶又是一红,“父亲……”
说着,她有些自卑的低下头去,“父亲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一定伤心了,母亲这么多日为了女儿的事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沈杨怜惜又感动,怜惜沈清韵的脸被毁了,感动沈清韵的懂事,沈杨坐在了沈清韵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好孩子,父亲知道你的苦衷,不过在父亲眼底,韵儿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姑娘。”
沈清韵便红了眸子,“像以前那个样子,不可能了……”
沈清韵低着头,语声瓮声瓮气的,正说着,外面于妈妈走了进来,道,“老爷,夫人,老夫人那边派人来请了,说宴席要开始了。”
自家的女儿还红着眼眶,沈杨一下子没了参加晚宴的兴致,相府是大家,可二房是小家,他的小家一片悲伤,却要他言笑晏晏的去赴宴吗?
见沈杨不想去,沈清韵便拉了拉沈杨的胳膊,“父亲,去吧,大家都在盼着你回来,没道理因为女儿搅了大家的兴致,父亲直管去就是了,女儿一个人呆着便好。”
沈杨欲言又止,沈清韵却懂事的道,“便是为了祖母,您也应该去的,免得让祖母担心,祖母一直一直盼着您回来呢。”
沈杨叹了口气,沈清韵越是懂事,就让他越发痛恨背后害沈清韵的人。
他拍了拍沈清韵的头顶,“好,那父亲就听女儿的,父亲很快就回来,韵儿想吃什么?父亲让厨房送来……”
沈清韵苦笑一下,“韵儿什么都不想吃,父亲去吧。”
沈杨记得沈清韵喜欢吃蜜糖团子,便道,“那待会儿父亲让人给你做蜜糖团子来。”
沈清韵抿着唇不置可否,沈杨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孙灵珺也叮嘱了沈清韵几句,这才和沈杨一起朝外走,夫妻二人走在路上,都是半晌没说话。
孙灵珺的脚步不快,沈杨便也走的极慢,踏雪院里灯火明亮,却没有一点快要过年的热闹气氛,而越是靠近止水居和微澜居的院子,热闹便越发的明显,如此一对比,就越发显得沈清韵凄清可怜的很,沈杨心底很不是滋味。
“韵儿的脸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孙灵珺眼眶微红,声音都哽咽了,“已经找了最好的太医,可还是没有很好的效果,那药膏整天敷着,韵儿都不敢照镜子,可也收效甚微,老爷,我们的女儿,以后……姐姐那里本来说好了三皇子将来要娶韵儿的,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姐姐那边也变了口风,要是……要是我们的女儿往后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
这是孙灵珺的真心话,做为母亲,她实在是太知道女子的容貌有多重要的了。
沈杨道,“韵儿一日不嫁,我便一日养着韵儿,韵儿一辈子不嫁,我便一辈子养着韵儿,必不会让她吃苦头就是了。”
孙灵珺听的好气又动容,沈杨的确是慈父,可是她要听的却不是这话,“老爷光养着韵儿有什么用呢,韵儿遭了这样的罪,不能像别的女孩子那样享受人生,她的命未免也太苦了,何况你我总有老去的时候,到时候韵儿可怎么办呢?”
沈杨便道,“还有她哥哥……”
孙灵珺被气的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