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宴清正在带人巡逻通州城,墨星也跟在身后。
迎面见到墨竹,“东西拿到了?”
墨竹低头应了,然后吞吞吐吐的半天,“将军,是郡主送来的……”
陆宴清冷光乍起,手一下握住了佩剑,“你说什么?”
墨竹把事情说给陆宴清听,陆宴清呵斥,“胡闹!”
墨竹心想还有更胡闹的呢。。您待会就知道了。。
“郡主就是来送东西的,这会儿应该要回去了。”
陆宴清虽然有些生气,但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
但是又看见墨竹那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便心情又不太好了。
皱眉,“还有什么事?”
墨竹心里忍不住咆哮,这叫什么事啊!!?
“属下、属下确实有事禀报!”
陆宴清冷冷的上下扫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学会了吞吞吐吐了!”
墨竹感觉自己浑身被一股寒意给包裹了。
闭眼咬牙狠下心,“您快去驿馆看看吧,有人在等您!”
陆宴清眼眸明暗不定,薄唇淡漠吐出,“谁?”
“属下、属下……”墨竹不敢说,“……您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陆宴清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墨竹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墨星也皱眉,心想到底是谁?
陆宴清吩咐了一声墨星,然后便大踏步的往驿馆的方向去。
墨竹刚想跟上去,被墨星给拉住了。
“谁在等将军?”
墨竹本来心里就不畅快,于是没好气的怼了墨星,“干你屁事,好好做你事。”
墨星闻言便怒道,“你……”
“好啦好啦,你不会想知道是谁的。”墨竹拍了拍墨星的肩膀。
拉住墨星指着他鼻子的手,“问对你我都没好处滴。”
随后便跟上陆宴清的脚步,他还想看八卦呢!
陆宴清不紧不慢的进了驿馆,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便闻到一股女子的甜软气息。
陆宴清立马警觉,皱了眉,厌恶的呵斥,“谁在那里!?”
进去看见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埋头寐眠。
方云初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于是抬起头。
见到身形高大的男子逆着光。
方云初惊喜,“你回来了?”
陆宴清早在女子抬起头的时候便知道她是谁了。
见到是她,厌恶之情消散,但同时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几步便到了她跟前,用力掐住她的手腕。
头上青筋爆起,咬牙怒道,“谁让你来这的??!”
方云初手腕一痛,刚才的欣喜瞬间被疼痛给取代了。
倔强的不说话,也不喊疼,就直直的盯着他。
眼神中的情义早已说明了她的答案,她为什么来这。
陆宴清忍不住手又用了几分力,他第一次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恨不得将她手骨给捏碎!
最终还是陆宴清妥协,松开了她。
方云初被甩的身形一踉跄,后腰撞上了桌子,疼的她“嘶”一声。
陆宴清手一顿,下意识想伸手扶她,随后想起什么,又悄然的收了回来。
两人气氛有些安静和怪异。
方云初渐渐红了眼,咬着唇,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明日我送你出城!”
方云初猛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子,不可置信。
“不用这么看我,你要是出了事,我没法交代!”
陆宴清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压迫。
方云初苦笑,“你当真如此厌恶我。”
“方云初!”陆宴清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连名带姓的叫她,有种对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无奈。
方云初用手擦了眼泪,固执的道,“我不走!”
陆宴清听后果然更是生气,“不走也得走,由不得你做主!”
说完便抬起脚要离开,方云初心下一急,上前抱住男子的后腰。
双手环抱在他的身前,紧紧的揽在自己胸前。
方云初一寸一寸收紧自己的手。
陆宴清脚步一顿,眉头紧皱,形成一个川字。
“松手!”
“不松。”方云初抛开了自己所有女子的骄傲。
陆宴清看着那双娇弱的手,自己无需用多大力便能扯开。
两人的心脏距离很近,方云初轻轻的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他身上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冷冽的气息。
不觉得冰冷,却让她十分安心。
陆宴清欲离开她的接触,却听到方云初的话,轻柔像是带着蛊惑,“你别让我走好吗?”
“你之前问我言外之意,我说山有木兮木有枝……”
方云初说到这,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终究是说了出来,她不想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门外有了几声的虫鸣,伴着树叶微微的晃动声,让整个傍晚格外静谧和谐。
“我知道你明白的……”
“我入了这通州,便已想清楚了所有,也决定好了,你若是真的对我没有丝毫情义的话,我以后便再也不会纠缠你,只要你亲口说,我就信!”方云初将决定权交给陆宴清。
她在赌,同之前一样,不过这次赌的是他的心。
静默片刻,陆宴清抬手将环住自己的手给拿了下来。
方云初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冷,心开始发疼,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吗?
陆宴清长身而立,慢慢张口,“明日送你出城!”
点点光晕打在陆宴清的脸上,明暗不定的脸看不出情绪。
方云初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到底还是不行吗?
“若是我能活着回去,你愿意的话……”
方云初已经不想再听他在说什么了,只觉得他如此狠心。
“我便娶你。”
陆宴清说完便不再停留的走了出去。
方云初瞬间抬起头,温婉的脸上尽是泪水,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走出去。
最后笑了,捂上自己心口的位置,“她愿意啊……”
陆宴清没能将方云初送出城,因为方云初知道了陆宴清的心后便已经再也不怕了。
她同陆宴清说自己要留下来,就算是跟着他一起死,她也无所畏惧。
不过陆宴清却基本将她困在驿馆里,不让她出去。
毕竟外头的情形太危险。
方云初也不闲着,自己翻查医术,把有些线索给抄录下来整理好送给太医。
太医经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得了一剂法子,找人试药。
一段时间的治疗后终于控住了瘟疫的发展。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陆宴清和周长礼也终于紧绷着的弦给松了。
外头的江莞卿听说了,自然也高兴。
半个月后,通州终于宣布开城,江莞卿站在门外。
等着进入通州。
随着城门的慢慢打开,她看到了周长礼,陆宴清以及方云初。
江莞卿等不及了,急促的跑向周长礼,投进他的怀里。
周长礼怀里多一躯娇软,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回暖。
紧紧的抱住她,感受她的不安和激动。
方云初有些羡慕的笑了,侧身见到陆宴清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陆宴清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了,但还是有些不好接近的感觉。
方云初一点也不担心,她明白他看着面冷,心却一点也不冷。
江莞卿笑的开怀,“相公,咱们回家吧。”
“回家。”周长礼沙哑着回了一句。
家,这是多么美妙的字。
不过陆宴清还不能回去,他得去剿匪。
大概是瘟疫,让土匪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土匪这些人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将军还在这里就敢这么大胆,墨竹一阵不屑,等着被将军收拾吧。
江莞卿把母亲给她的令牌给了陆宴清,让他可以调集一些守卫。
“大哥,你小心行事,一定要平安回来。”江莞卿有些担心,虽然知道陆宴清是天启的战神。
难免也有顾不上的时候,何况这些日子连日来的辛苦。
土匪或许就是打这个主意,想着士兵们的精神状态不行,才有恃无恐。
陆宴清微惊,“不用,你留着吧。”
江莞卿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笑了笑,“大哥拿着吧,给我也发挥不了什么大作用。”
于是陆宴清便没在推脱。
江莞卿和周长礼回了住的地方。
而方云初跟着陆宴清去了他的院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一切小心。”方云初敛下所有的心神,只有希望他平安回来。
陆宴清卸了所有的盔甲、佩剑。
穿了一身玄色的常服,衬得他柔和了些许,没有平常的锋芒。
他身形高大,与站在一旁的方云初一对比,高出一个半头。
陆宴清两步便到了她跟前。
女子长发随意落在身后,头上简单的一支簪子插在发间。
方云初性情大多数时候是温和的,婉约的。
可遇到陆宴清,她变得坚定,果敢。
陆宴清想起两人之前的那个拥抱,女子的馨香不时的钻入他的鼻腔。
“为什么?”陆宴清看着女子白皙的耳垂,似乎很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她对他有了这种心思。
方云初迷糊的,“嗯?”
陆宴清没有重复一遍的打算,只是盯着她,那眼神中露出的侵略让方云初躲无可躲。
方云初心有些颤抖,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今生只能报恩了。”
陆宴清闻言轻笑出声,引得方云初抬头去瞧他的笑。
寻常冷漠的脸如今多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
有些不太像他。
“难道不是我上辈子做多了坏事,如今你来报复?”陆宴清竟然也会开玩笑。
方云初松了身体,细眉微皱,似乎在思量,“那也有可能吧。”
“反正总是一个人欠了另一个人的。”
陆宴清克制的伸手拉住方云初的手。
方云初错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陆宴清将另一手中的东西放到她手中。
是一个木雕,雕的是海棠花。
木雕很小,但却很精巧,每一片纹路都能清楚的看见。
很快陆宴清便松了手,没说什么。
方云初还愣愣的盯着这海棠花木雕。
上头的光泽很亮,看起来有段时间了,不可置信的问,“送给我的?”
陆宴清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方云初脸上瞬间绽放了夺目的笑容,紧紧的握住这木雕。
“宴清,谢谢你!”
陆宴清听到她的称呼,难得的有些恍惚。
面前的女子像得到什么心爱的宝贝,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那小玩意儿。
她是太傅之女,自然见过很多更好的东西,却第一次对一个礼物这么欣喜过。
陆宴清眼神柔和了微毫,“回去吧。”
方云初得了礼物,但还是记得他不久就要走的事,“你要多加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说完也不敢看他,便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陆宴清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母亲是时候该为他准备婚事了。
好在陆宴清解决这场战斗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五天就解决了战斗。
等到通州事情结束,所有人都开始了回京的路途。
到京都的那一天,慕容思音和陆怀修都在门外等着他们,还有江父他们也来了。
只不过陆宴清和周长礼还有林正得先去宫里述职。
所以只剩江莞卿见到了他们。
慕容思音一见到人,就激动的拉住女儿的手,“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让您担心了。”江莞卿愧疚的道。
“瘦了,我给你们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就等你们了。”
“我一定多吃点。”江莞卿笑了笑,松懈了所有的心神。
整个人也开怀了不少,慕容思音总觉得女儿有些不一样了。
好像真实了,也更自如了。
“好。”慕容思音和陆怀修想着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也多亏了老天保佑,让他们都平安的回来了。
几人进去了里面,江莞卿也没来得及同江父说几句话,江父瘦了些。
但是看着精神还不错。
“您怎么了?”江莞卿担心他是不是身体病了。
江父摆摆手,“没事没事。”
“你爹他担心你担心的吃不下饭。”陆怀修对江父并没有什么敌对或者觉得江莞卿叫他爹有什么不对。
他甚至感谢江父救了女儿,还将她抚养的这么好。
江莞卿诧异,江父这么感性了?
果然江父脸上讪讪的,但还是硬着脸说,“没有,我就是天气热了吃不下饭。”
方氏安静坐在他身边,有些无奈。
江莞卿又看看慕容思音和陆怀修,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忍心让多少人跟着担心。
“好了,咱们吃饭吧,估计宴清和长礼得在宫中待着了,咱们就不等他们了。”慕容思音忙出声打断江莞卿的不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