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隧道内,白天时候犹如中世纪贵族般的老板像条死狗一样被荆棘牢牢捆着倒在地上,就连嘴巴也被塞了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布条。
言卿在隧道内四下走着,寻找着打卡牢笼的方法。
先前从老板身上搜出来的亮金卡片被女孩拿在手中,火把的光芒反射着卡片上的光芒。
原先已经贴近牢笼看着言卿的不明生物们看着言卿手中的卡片,脸上忽然出现了惊惧的神色,不住地敲打着笼子,但是他们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嘶哑地看着言卿手中的卡片。
言卿察觉不对劲,但是手中的卡片翻来覆去地看也只是个亮金卡片,上面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
被隐藏了字迹么?
女孩蹲在牢笼旁边,跟里面关着的非人非动物的生物面对面,她垂眼思索着,用水,用火,还是激光照射?
一番思索没有头绪,言卿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打开牢笼的方法,这笼子不知道是个什么材质,坚硬得很,根本撬不动。
再者,就算是撬开了牢笼,言卿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跟他们对话,毕竟他们的舌头都不在,没办法对话。
言卿回过神去,站起身来,走到还在角落蹲着独自画圈圈的临书书身边,弯下腰去拍了拍临书书的肩膀。
“怎么样,缓过神了么?”女孩问道。
临书书蹲在地上,将自己圈成一团,手指在地上胡乱地划着,听到言卿的声音他才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震惊的余韵。
显然还没有从刚才言卿那句‘我喜欢时哥’里面缓过来。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么惊讶做什么?”言卿盯着临书书的表情,一时有点好笑:“时哥厉害,又好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话是这么说……”临书书低声嘟囔:“但是我们都觉得,时哥对女生没兴趣,确切地说,他对人类没兴趣。”
言卿呆了一瞬,“怎么说?”
“时哥很少跟人合作的,而且之前公会之间在竞技场竞技时全程直播,那时候我刚好因为受伤没有参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胸大腰细的漂亮姐姐去敲了时哥房门,结果时哥门也不开就对人家说不要客房服务。”
临书书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眉飞色舞的模样。
“言卿,你懂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心情么?那是多少玩家心目中的女神,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关键是实力碾压一众人,还是圣女公会的会长。”临书书说着,视线落在言卿身上,他顿了顿,将视线投向了其他地方:“高阶玩家之间大多都是互相认识眼熟的,但是时哥从来不会记得这些,他连女神长什么样都不记得,还当人家是客房服务。”
言卿眉头一挑:“所以?”
临书书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我没有说言卿你不漂亮的意思,但是你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一样,要什么没什么,时哥连女神都视而不见,也更不可能看上你啊。”
地下隧道内一片静谧,只有倒在地上的老板还在狼狈挣扎着,只是他稍微一动,荆棘的刺就会刺进他的皮肉之中,老板痛苦地扭动着。
女孩站在铁笼旁边,手上拿着刚到手的手杖随意晃动着。
“懂了。”言卿若有所思:“时哥喜欢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但是你喜欢身材好的御姐类型。”
临书书:“……”
是这样没错。
“……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言卿垂着眼,将手搭在手杖的最顶端,手指不时地戳一下手杖上缠绕的荆棘,她所碰触到的荆棘刺都是软的,甚至偷偷地在女孩碰触过的位置开了朵玫瑰花。
临书书站起身来,还没开口手里就被言卿塞过来一个金色卡片。
“这是从老板身上搜出来的,可能是个线索。”言卿道。
临书书拿着卡片,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他微微抿着唇,将卡片放在手心,原本亮金色的卡片在男生手中逐渐变了颜色,从最中间的位置开始褪色,一点点延伸蔓延,最中央的地方露出点殷红的色彩。
言卿微微探过头来看。
“惊、奇、展、览、会——”临书书盯着手中卡片褪色后露出来的字样,慢慢地念了出来。
听到这几个字,原本躺在地上已经完全无力挣扎的老板忽然又翻腾起来。
言卿垂眼,她走到老板身旁去,一把将塞进老板嘴里的布给拿了出来,扔在了一旁。
缠绕在老板身上的荆棘在言卿靠近的时候自动将刺软化下来,讨好一般在女孩面前开了不少玫瑰花。
临书书捏着卡片,啧啧称奇:“一个成了精的植物,还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
言卿没有回答,她盯着面前被折腾得冷汗不停往下冒的老板,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围被关在笼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明生物。
“这个展览会,就是展示他们的么?”言卿出声道。
老板脸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他瞧着面前的女孩,在极度疼痛间竟然笑了出来:“那当然,这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艺术品。”
“艺术品?”
临书书瞪圆了眼睛,他来的比较晚,到达地下隧道的时候言卿已经把老板给捆在了地上,嘴也给堵住了,虽然对周围铁笼里的不知道是些什么的生物有所猜测,但也没想到会被人给形容成‘艺术品’。
临书书略有些僵硬地转了转脑袋,看向了那些佝偻在地上,明明是人的身体却硬生生被缝合成不人不鬼模样的生物。
原先的皮肤都被滚水烫开,伤口都还没有愈合就和兽头兽皮缝合粘连在一起,现在怕是都已经成了无法切割分开的一部分。
还有被剁去了的手脚,甚至连一丝治疗措施都没有,直接便跟动物的爪子缝合在一块。
临书书耸了耸鼻子。
他没有看出有什么艺术气息。
只嗅到了隐藏在这些不人不鬼外表下,灵魂的巨大悲鸣。
被人为改造成了这副模样,哪怕离开了这里,他们也再无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