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经历过无限副本的玩家,众人在一阵恐慌躁动之后尽快地冷静了下来,最开始发现有血迹的女生手抖得厉害,还是勉强着自己往前走了些,探着头去看屋内的情况。
只看了一眼,女生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隐约传来一阵呕吐声。
言卿在众人都往后退的时候,如同一条抓不住的泥鳅般从人群中挪到了前方,女孩垂眼看了下脚底的血迹,微微踮起脚绕开了有血迹的地方。
女孩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内。
临书书正站在那个已经死去的玩家身旁,低着头查看玩家身上的伤口。
夜莺和另外两个女生也已经进来,都在探查周围的情况。
“她们都是圣女公会的人。”
察觉到言卿进来,临书书暂时从那个玩家身上分出注意力,压低声音对言卿说道。
言卿轻轻点了点头,视线从她们身上移开,慢慢地看向那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玩家。
这是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四肢健全,块头看起来也很大,尽管还在衣物的包裹下,也能看出这人手臂上的肌肉很发达。
他死时还保留着先前惊恐狰狞的神色,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一击杀掉。
一道长长的血痕从脖颈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小腹。
真正的开膛破肚。
“……内脏都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仔细看还能看到旁边散落的一点碎肉。”临书书似乎想到什么,视线落在这个玩家心口处的位置。
言卿抿着唇,她晃了晃脑袋,脸上露出了点惧色。
到底是个小女孩。
也不知道为什么凌哥会认为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会进入九号公会。
临书书不自觉发散着思维,最后还是想了想,抬手拍拍言卿的肩膀,算作安慰。
人设使然,但是任务也在。
言卿面上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躲在临书书身后,视线却越过临书书的肩膀看向了那个玩家,她观察得比临书书要更仔细一点。
那玩家的身体是被直接一下划开的,仔细观看的话还能看出内里有一点撕咬的痕迹,但是心脏处的位置却很整齐,切口干脆利索,并不像是被吃掉,倒像是被拿走了一般。
女孩从临书书身后探出头,抿着唇思索。
她的脑袋忽然被人摸了摸,言卿侧目转头,就看到夜莺站在她身后,红唇微微勾起,“发现了些什么么?”
眼见着夜莺靠近,临书书脸上的神色变化了一瞬,下意识拉着言卿往旁边走了走,男生略带警惕地看着夜莺。
夜莺倒也不在意,她转过身去,脸上丝毫没有恐惧的意味,悠然自得地坐在了那玩家的尸体身旁,垂着眼扫视了一遍。
陆陆续续也有玩家进来开始观察,但他们没有夜莺直接靠近的胆量,都只是远远地看着便面色发白。
临书书蹙着眉头,随着人流的增多,屋内原本的血迹也被踩散,几乎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他刚打算再去看一眼,身旁的女孩却轻轻地扯了扯临书书的衣袖。
“血腥味太浓了,我有点难受。”言卿小声地说道,她慢慢地抬了头,漆黑透彻的眼眸中带了一层水雾,脸色也是发白难看的模样。
临书书想起方才言卿有点害怕的神色,轻轻叹口气。
“我们先出去。”临书书道。
刚一出门,便看到导游手里捏着小旗子,正站在门口看着。
“叔叔,里面出事了,你不去看一下么?”言卿路过导游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轻轻地问道。
导游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都已经出事了,看有什么用?再说,谁不知道大衡山是事故高发地,周围都是猛兽,也许是他没有关好窗户让猛兽进来了,这也是天意。”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全是漠然的神色。
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离房间远了些后,言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脸色缓和了一些。
临书书微微弯下腰去看她的情况,“言卿,你还好吗?”
言卿道:“没事的。”
“第一天就出现鬼怪,新人副本还是挺罕见的。”临书书若有所思,“虽然也没有规则说过第一天就一定是平安夜,不过大多数人都已经默认了这个规则。”
确实如此。
言卿抿了抿唇,并没有接话,视线落在不远处她自己所在的房间门上,房门看起来完好无损,几乎跟崭新的一样。
但是昨晚,她很清楚地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门。
“昨天晚上,那东西挠了我的门。”言卿道:“晚上听不清楚,但是很像是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抓门一样,声音很尖利很刺耳。”
昨晚她并没有做什么防护,是周琦帮了她。
临书书面色一凛,“跟那东西打过照面么?”
言卿摇摇头,“它没有进我的门。”
临书书转过头去,视线落在那扇完好无损的门上,表情倒是凝重了点。
他并不怀疑言卿的话,也许是之前言卿身上带着时哥的气息,再加上她本人的气息也很合他意。
临书书的眼睛问题是先天性的,即使进了无限游戏中也只能依靠道具,并不能根治,但这也让他的嗅觉比常人要敏锐许多。
不同人的身上气味也是不相同的,临书书跟随着心意选择气味的不同。
目前来说,他最喜欢的是时哥身上的气息,其次是凌一。
再然后,应该就是这个他明明并不熟悉的小姑娘。
但是气息莫名地很合他心意。
所以才一直对言卿抱有好感。
“白天的门并没有变化,也许夜晚会是另一番景象。”临书书道。
白天夜晚两个世界,在游戏中算不得是什么新鲜的套路。
两个人表情都没有太多变化。
“刚才在那个玩家屋里,你有发现什么么?”临书书思索着要不要分享线索,垂着眼问道。
言卿顿了下,“昨天晚上,应该不止一样东西进了那个玩家的房间。”
女孩抬起头来,看向临书书,脸上的惧色已经消散下去,眼眸深处带着点笃定的神色。
“开膛破肚的和拿走他心脏的,是两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