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鼬,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友人那一瞬的情绪波动。
他叹了口气,无神的双眸打量了周围几眼,在几桌有说有笑的情侣身前逗留片刻,低声叙述起来。
“我……不……我那个朋友,最近苦恼的原因,就是出在他喜欢的那个女孩身上。”
“嗯?”
眉头微挑,重新给自己斟满一小杯清酒的止水示意鼬继续说下去。
“明明我那个朋友也没做什么来着,就是按照往常的行事,一样相处,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接近年底,他喜欢的女孩反应越来越冷淡。
甚至……有时候还特意避着我……那个朋友。”
声音越说越低,鼬又一次陷入了近段时间的回忆之中。
他是真的,真的,和以前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为什么凛突然的就冷淡下来了呢。
表面看上去,凛对他几乎和往常一样,可现在每次邀请她做些什么,创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总是会不动声色的拒绝。
一开始,他也没多想,只当凛最近确实是比较忙,直到后面,才慢慢察觉不对。
准确来说,也不是他察觉的,是他偶然读到了自来也前辈中的一段。
主角有一位好兄弟,好兄弟从小有个跟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后来有一天,好兄弟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自小时候跟他一起疯玩的‘妹妹’,可他同时也发现,随着年龄增长,曾经与他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也渐渐变了。
对他,越来越冷淡,反而在某一天遇上主角,又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对主角的态度,渐渐发生变化。
……
读到这一段的时候,他回想起近段时间和凛的相处,仿佛有一道惊雷,劈中了他的天灵盖。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所以,就在昨日,他借着某次凛离开忍者学校的机会,又邀请凛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没错,依旧是他们两个人的单独相处。
“抱歉,鼬君,你知道的,快到年底了,忍者学校即将开始每一年的年终考核,我的学生们……”
总之,就是这样,又一次以‘有事’为由,拒绝了他。
到现在只记得,由于入冬的缘故,当时的天空,好像是蔚蓝色。
凝视着鼬消沉的模样,止水的话语浮现心头:
“既然是你朋友,为何看起来你的模样,比你朋友还痛苦?”
但他知道,为了照顾自己的弟弟情绪……
有的话,该说;
有的话,不该说。
“他们……嗯……是因为一些事意见不合,所以吵架了吗?”
怀抱着复杂的情绪,止水柔和的嗓音响起。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鼬的这些话语,他在为鼬感到难过的同时,好像也滋生了一些其他莫名其妙的情绪。
搞的他自己,都有些困惑。
摇晃着饮料杯,鼬失神的轻轻呢喃。
“我……我也不知道啊。”
当主动说出第一句话后,鼬的话匣子彻底打了开来,两人时不时搭上一口小菜,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着。
直到……
门外传出的一声巨响,将居酒屋内几乎要站着睡着的酒保震醒,也把鼬从无尽痛苦中,震了出来。
他和止水互相对视一眼,一齐起身,冲出门外。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聊了许久。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
隐隐似有一线浓烟从木叶村的某处边缘冒了出来,鼬和止水的眼神,几乎是同时发生剧烈变化。
那里,是宇智波一族的族地。
巨响,也是从那儿,传出……
家族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时间回到,半小时以前。
宇智波族地。
烛台点亮小小火光,照得坐在主位上的老者,面色忽明忽暗。
这是一间,彻底封了窗户,透不出外界半点光亮的逼仄房间。
“我此前私下已经又找过一次富岳,他依旧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那个能代领宇智波一族走向辉煌的提案。”
侧倚在座椅扶手上的宇智波忠道,慢吞吞得开口。
下方单膝跪地的几名穿着宇智波一族服饰男女闻言,沉默着的头愈发低垂了几分。
“我早就知道他是个不堪大用的家伙,但没想到处事会这样懦弱,当初就不该投同意让他担任新族长的那一票。”
阴沉的话语回荡在狭小房间内,宇智波忠道出声发泄心中不满,言语间尽是鄙夷。
他已经有些急了……
因为,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中,出现了些许偏差。
宇智波一族的名声,压根没有他想象中会跌落的那样巨大。
不少曾经的鹰派,竟然已是彻底沉浸在了木叶编织的谎言中,整天开口五句不离麾下的下忍。
比如他当年某个手下,曾经坚定的鹰派主义。
现在,身为宇智波一族的上忍,居然会因为手下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忍在失败几年后,终于通过考核升为中忍这件事,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抹眼泪,何其可笑!
再见时,脸庞那曾经冷酷坚毅的冷硬曲线,竟也变得圆润了不少。
变化之大,判若两人。
如今,汇聚在他身旁的人,比之当年减少了数倍不说,甚至近期还有几位在家人、好友的劝说下,觉得现在木叶还不错,整天装病不再参与他时常举行的集会。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人,似乎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活了这么多年的他,又怎能看不出某些手下眼底的隐隐动摇。
再这样下去,他岂不是又要重归光杆司令的行列?!
想到这里,他是整夜整夜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为了防止鹰派队伍的进一步缩水,所以他才会在今天,在另一伙人的支持下,被迫主动出击,打算展开一场悄无声息的“夺权”行动。
在今夜,他要让宇智波一族,重归他的掌控。
而协助他的人……
苍老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他侧过头,同不知何时出现在交流的一位虎皮面具男子,默默对视。
面具男子沉默的伫立在角落阴影之中,不言不语。
只有一抹透过面具的猩红,仿佛在无声的诉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