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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十分赞同:“就是!”
高兴也不是这么高兴的,“谢谢”两个字烫嘴咋地。
方剑平轻轻碰碰一下她的脸。
小芳倒抽一口气。
方剑平担心地问:“这么痛?要不要去医院?”
小芳觉得她的脸不至于这么脆弱:“肉疼。让我缓缓。”
方剑平转身挡住胡同口的风:“以后见着她绕道走。”
同住一个村又一起干活咋可能绕开。
小芳怕这样说方剑平更担心,故意睁大眼睛说:“我还怕她?”
“我怕她。当为了我行吗?”
小芳的眼珠转了转。方剑平直觉不好,就听到:“那你让我去上学。”
方剑平很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我就知道你是嘴上说说,其实一点不关心我。”小芳哼一声,就往东去。
方剑平连忙抓住她:“干嘛去?”
“给我的脸报仇!”
方剑平手上用力攥紧她的胳膊,“不是我不让你去,我的学生都是一二年级的小孩。”
“我又不打他们。”
方剑平想笑,他不是这个意思。
冬天天冷,王秋香送走儿女就打算把门锁上,到炕上做活。结果关门的时候听到张小草的声音。王秋香就趴在门后听听她想干嘛。
结果张小草没干嘛,反而听到傻小芳又犯傻。
王秋香决定做一回好人,出来说:“剑平,让她去。她长腿的,你不让她去也没用。”
方剑平想想由着她乱跑,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你的书和本子呢?”
张小芳把背后的小挎包拿过来。
这个包方剑平见过,军绿色的书包,一直挂在他们卧室墙上。
小芳早上几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她什么时候收拾的啊。
“书也在里面?”
张小芳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方剑平就看到不光有一二年级的课本,还有作业本和铅笔。
以前家里没有铅笔。方剑平让张支书给小芳买的。自打书买回来,每天晚上都会教她语文和数学。
方剑平拿过作业本翻开看看,上面果然是她昨晚写的拼音和数字。
王秋香好奇,勾头看看,发现那字比她儿子大胖写的还规整,不敢相信:“小芳写的?”
小芳得意的抬起下巴:“当然!”
王秋香拿过来干脆搁眼前看个仔细,确实比她儿子写得好,“你的字跟谁学的?”
张小芳的字没练过很一般,现在这双手没握过笔,手生的很,以至于刚开始拼音写的跟狗爬一样。方剑平看不下去,写好了让她照着描,半个月过去熟练了反而比她以前写的好。
方剑平:“我写好让她照着描的。”
“这就难怪了。”王秋香说出来,还是不可思议,“原来你也不是学不进去,只是老师不对?”
张小芳点头。
王秋香不禁说:“你还好意思点头。早这么听话谁还说你又疯又傻又缺心眼。”
“你才又疯又傻又缺心眼。”张小芳想打人,她什么毛病,逮着机会就挤兑她。
方剑平也不高兴她三句话没说完就捎上小芳,“你忙吧。我们去学校。”
“本子给你。”王秋香递给她,顺嘴问:“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张小芳指着本子上的字。
王秋香看了看,“张”字有点歪,不像方剑平写的,“你自己写的?还行吧。好好学,以后学会了就再也没人说你傻了。”
小芳瞥她一眼,还用你说!
王秋香被这一眼气得想打她。
方剑平岔开话题:“婶识字?”
王秋香:“上过扫盲班。只是后来家里活多,我爹娘不让去,这些年又用不着,长得特别或者比划少的字还记得。长得差不多的认不清。”
方剑平知道扫盲班。
建国初上面特意下发文件扫盲。听他爷爷奶奶说每到周末就分两路,一个去街道办的扫盲班,一个在自家开个小课堂,教周围邻居识字。
但也只有一些未成家的年轻人过去。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不是精力不济,就是趁着周末洗洗刷刷打扫卫生。
没想到农村也有扫盲班。
方剑平:“咱们村以前也有?”
王秋香想了想,“应该有。六哥没上过学,要是没有他咋当队长。问这干啥?”
方剑平听到她说“扫盲班”的时候心里有个想法——人闲着容易生事。他想在知青点弄个扫盲班。一来有点事做,二来帮助村民,三来也有心思温习以前学过的知识。
“我听叔说,以前家里穷的吃不上,所以就有点好奇他跟谁学的。”
王秋香不疑有他:“他在部队上的扫盲班。”
方剑平点点头表示懂了,拉住小芳:“走吧。”
到学校门口碰到几个老师,几人如临大敌,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小芳很想瞪大眼睛吓唬他们。只是这样有可能连累方剑平一块被请回去。于是她疑惑不解地看着几人,她怎么不能来啊。
几人当着她的面不敢说实话,看着方剑平欲言又止,神色一个比一个复杂。
方剑平相信小芳,“小芳听话,没事。由着她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反而容易出事。”
几位老师不信。
方剑平想一下:“她要是不听话,我怎么把她带来的怎么把她送回去。你们也可以向校长提议扣我一个月工资。”
一个月工资狠啊。
几位老师决定给他和村支书个面子,“那你可得看好她。”
方剑平点头。
到办公室就搬两个空桌子分别放一二年级教室最后面。他去一年级上课,就让小芳去一年级。他去二年级就让小芳去二年级。
两节课下来小芳没撒泼打滚,还写了不少字,堪比模范学生。
知道小芳跟方剑平过来,全校老师的心都揪着。方剑平上课的时候他们没少从外面来回穿梭,看似很忙碌,其实是观察张小芳。
见她规规矩矩的跟个好学生似的,这些老师齐聚校长办公室,用不可思议地口吻问:“那个小芳还是村支书的闺女小芳吗?”
校长:“不是她还能是谁?”
“可是也太听话了吧。”
校长也是张庄人。他虽然不用揉玉米,但他家人需要干农活。他听妻子说过,自打小芳跟方剑平结婚再也没犯过傻。
这一点很不可思议。
可也说明方剑平人不错。
小芳性子易怒,还一根筋不知道变通,方剑平能把她安抚下来,可想他性格多好。
校长虽然跟张支书关系不错,但想起小芳以往干的事也不敢把话说死,“可能第一天还不习惯不敢撒泼打滚。再看看吧。”
几位老师决定回头没课了就去一二年级转转。
殊不知方剑平比他们还担心小芳在课堂上哭闹。
下课铃声一响方剑平就朝她走去,问她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上厕所。
家里的粮食得计算着吃,一天三顿都很勉强。学校又没开水,她不论要吃还是要喝都是为难方剑平。小芳决定找点事,免得方剑平误以为她太懂事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想上厕所。你陪我上厕所。”
方剑平顿时面露难色。
胖丫忍不住说:“小芳姐姐,你是女生,姐夫是男生,男女有别,不可以一起。”
小芳瞪大眼睛扮个鬼脸故意吓唬她。
胖丫回她一个鬼脸就跑——怂的跟她娘王秋香一脉相承。
方剑平提起她。
胖丫吓得大叫,双腿乱蹬:“你个媳妇奴,不可以打我!”
方剑平把她推给小芳,“让她陪你去,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们。”
小芳看了看小丫头很嫌弃地说:“我不喜欢她。”
“我也不喜欢你!”
小芳扬起巴掌。
小丫头抱住她的手臂,“小芳姐姐最好,小芳姐姐最漂亮。”
张小芳气得想笑,真是王秋香的亲闺女,“快点!”
经过这一出,方剑平心安了,觉认为小芳上午半天犯一次傻就不会再犯傻。
农村小学简单,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只有语文和数学。不过校长和几位年长的老师不希望孩子只会读书,所以加了音乐课和书法课。
原本书法课校长亲自来。方剑平的字跟他有一比,书法课就安排给方剑平。
一年级没书法课,二年级有,每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方剑平指点学生写半节课,就坐到小芳身边盯着她。
小孩子看到他坐下,纷纷冲他嘿嘿笑。
方剑平不明所以:“你们笑什么?”
有大胆的皮孩子立即说:“方老师带着媳妇上课,羞羞脸。”说着用手划一下自己的脸。
方剑平的脸一下红了。
小芳立即问:“你想带媳妇上课还没有呢。”
那孩子被说的梗了一下,“我——我不稀罕!”
小芳:“有本事以后别娶媳妇!”
不娶媳妇不就跟村里的五保户一样,无儿无女无依无靠。逢年过节只能找大黄搭伴?小孩子使劲摇摇头,他不要当五保户,太惨!
可是他又不服气——他这么聪明的人被傻小芳堵得说不出话。
于是就冲小芳哼一声,傲娇的扭过头继续写字。
方剑平看到这一幕觉得眼熟,仔细想想转向小芳,还真被他猜对了——心智七八岁。
小芳不明所以:“咋了?”
“没事,好好写,写好了晚上就不用写了。”
天气太冷,小芳宁愿晚上坐炕上写,“什么时候了啊?”
“过会儿就放学了。”方剑平怕她失去耐心犯傻就夸她,“你的字越来越好,快他们比下去了。”
坐在小芳前面的学生不信。
小姑娘扭头看看,居然真比她写得好,“小芳,这是你写的啊?”
小芳觉得事实胜于雄辩。
再说了,她辩不好还容易露馅。于是直接写个字。
小姑娘惊得张大嘴巴“哇”一声。
前面两排的学生都忍不住回头看。
小芳要跟方剑平一起来上课,点醒张小草只是其一,其二她可以借此慢慢改掉一些傻习惯,小草还不会起疑。
小孩子藏不住话,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字写得好,说不定过几年恢复高考,他们主动建议她下场试试。
思及此,小芳立马把她的数学作业本递出去,脸上尽是嘚瑟。
方剑平看到她的表情想笑,她可真有意思,多大点事啊。
小孩子觉得这事很大,傻小芳的字居然比他们的好看。
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芳吗?
往常放学铃声一响,这些小孩就飞一般往家跑。今天一个个跟忘了一样,都等着小芳,顶着飘雪跟着她和方剑平到张家,确定她是张家小芳才各回各家。
小芳家门口有个麦秸垛,高素兰担心下太大把引火的麦秸弄湿了,打算趁着雪还没下大多弄点放屋里:“剑平,那些孩子咋了?”
方剑平笑着说:“被小芳打击的吧。”
母女俩神同步地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方剑平解释:“小芳的字比他们的好,他们不敢信,怀疑小芳是假的。所以就跟过来看看小芳是不是咱家小芳。”
高素兰又惊又喜:“真的?”
小芳点头:“我以后会越来越厉害。我爹呢?”
高素兰:“在养猪场收拾房子,也不知道给谁住。这大雪天过来,真能折腾人。”听到脚步声,循声一看,张支书小跑过来,“他可真不禁念叨。”
张支书走近就问:“我又咋了?”
小芳:“你没咋。我有事跟你说,以后再有上大学的名额给我留着。”
张支书乐了:“等你学会加减乘除再说。”
“我过几天就能学会,别看不起人。”小芳冲他哼一声,蹦蹦跳跳进去。
张支书看到这一幕摇头叹气:“走路都走不稳当还想跑。”
方剑平觉得他太心急,小芳缺心眼缺了十年,那时几天几个月就能补缺的,“叔,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你帮我参谋参谋。”
知青点新盖了三间房没人住,方剑平就想在哪儿弄个扫盲班,办到来年开春。往后有需要的话就晚上授课,每天一小时耽误不了干活。
张支书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刘季新和段伊然不能参加。”
刘季新心术不正,方剑平也怕他乱讲。段伊然跟刘季新合谋这点让村里人很不齿,她开课估计没人去。
方剑平想想:“他们想参与就让他们擦黑板扫地呢?”
“正好几个队长都在养猪场,我让他们去做做大伙儿的思想工作。这个扫盲班很有必要,省得一个个骂起架不管不顾。”
方剑平之前想到扫盲班就是因为高氏骂小芳骂的太难听。他不希望张庄的村民都跟她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小芳脑袋空空只能跟别人学,村民讲文明懂礼貌,小芳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会越来越好。
方剑平道:“等学校放寒假,我也能过去帮他们上课。”
张支书摆手:“再说吧。”对高素兰道:“老伴儿,给我拿两床旧被子。”
高素兰顺嘴问:“咋了?”
张支书示意先进屋。
方剑平见状知道事不小,跟去堂屋。
小芳见她仨一个比一个严肃,好奇的扒着门框,鬼鬼祟祟的光明正大地偷听。
张支书一把把她拽进来,“听可以,不许往外说。”
小芳乖乖地点头。
张支书:“今天上午农场送来一个干部,让我看着他好好反省。”说到此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把三人的心提上来。
高素兰试探着问:“那人身份有问题?”
张支书:“农场的人没说,只是说他姓李,叫他老李就行了。人看着得有六十了,头发花白,脸色不大好,可他有种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势。我总觉得这人来头不小。”
小芳忽然想到那天张小草说的话,难道就是这个人。
可她总觉得不能让小草接触这个人。
一个六十来岁身居高位的人什么人没见过。
张小草表现的太迫切了。
她一开口人家就能看出她别有居心——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小芳假装不懂:“来头不小还能到咱们这儿来啊?”
张支书摆手:“你别插嘴!”
高素兰问:“你是咋想的?”
张支书:“我咋想没用,农场的人让他养猪。”
养猪场有间空房,由于平时喂猪打扫猪圈的人在那儿歇脚里面还算干净,放张床就能住人。可里面没炕。今天下雪不算冷,回头化雪屋檐的冰凌子能有一米长,屋里没炕晚上还不得把人冻个半死。
高素兰又听到他叹气,“难得让他住养猪场?”
张支书:“没明说。说是让他来体验农民的辛苦,不是让他来享福。可这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高素兰不禁问:“人要是出点啥事呢?”
张支书想也没想就说:“我的责任。”
“哪有这样的道理。”高素兰想一下,“让他去牛圈,那边有炕每晚都有人。回头农场的人过来你就说怕他跑了,让牛场的人看着他。”
牛场有人值班,村里的男人们轮着来。过几天张支书就得去牛场。
张支书觉得这个办法行,“就怕村里人不乐意。他不是住一两天,可能得住好几年。”
高素兰不耐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咋办?”
张支书要知道咋办还不愁了。
小芳觉得只有张小草知道这件事最后怎么解决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跟张小草无关。因为听她的意思都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到村里的。
估计最后还是她爹想的办法。
小芳佯装大言不惭地说:“这还不好办啊。”
张支书乐了:“你知道?”
小芳眼角余光看到雪花越来越大,心里有个主意,“现在不知道,吃饱我就知道了。”
张支书摸摸傻闺女的脑袋,很敷衍地说:“那你中午多吃点。我给他送两床褥子,先把今天对付过去。”
“吃饭呢?”高素兰问。
张支书:“跟知青吃。”
高素兰担忧:“周长河和刘季新不会拿人家撒气吧?”
周长河笃定张支书会把大学名额给方剑平,刘季新算计方剑平不成反倒自己被关几天。在张庄又不能对方剑平出手,他俩肯定心里都有气。
两人也不是正人君子,真有可能欺负老李。
张支书的头又疼了,“我让杨解放把饭送过去。你们做饭吧。我过去帮他收拾一下。”顿了顿,“一个人也怪可怜的。”说着摇摇头去里间。
高素兰连忙跟上去。
小芳冲方剑平勾勾手指。
方剑平想笑:“当我大黄呢?”
“你才不是大黄。”小芳小声说:“想不想知道我有什么好办法?”
方剑平:“你想出的办法肯定与众不同。”
小芳很想送他一记白眼,糊弄小孩呢。
方剑平见她很无语的样子就想笑,小芳的表情越来越丰富,眼睛也越来越亮,犯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现在穿衣脱衣服也知道避着他了。
可能要不了三年她就能跟个正常人一样。
她如果坚持学习,说不定有一日真能听懂大学的课程。
“你还笑我?!”小芳假装很生气。
方剑平拉着她去他们卧室,“真有办法就别卖关子。农场的人不知道怎么安排老李,把人送到咱们这儿,出点什么事真得你爹负责。”
“现在还不能说。”
方剑平:“什么时候?”
“你帮我吗?”
方剑平不假思索地说:“肯定帮。”
如果办法不可,他也会拦着小芳。方剑平在心里补一句。
“那你就瞧好吧。”小芳手一挥,“做饭去,我饿了。”
方剑平:“我可以做饭,但我希望你帮我烧火。”
小芳知道方剑平趁机教她生存技能,“那你先教我。”
“行!”方剑平以前不会做饭,在知青点学了几年,蒸馒头擀面条样样都行。
天气冷,吃点热的身上暖和。方剑平就舀一瓢杂面和面做面条,“小芳,想不想学做饭?”
张小芳摇头:“不想!”
“学会了想吃什么做什么。”
张小芳:“我不会也是想吃什么做什么啊。”
方剑平噎了一下,很想说,你真幸福!
“现在有你爹娘,以后呢?”
小芳心说,有你啊。
“以后我有钱啊。你说等我上大学就有钱了。等我有了钱,我要买两只鸡去老太婆家门口,然后叫上大黄,我一只大黄一只,气死老太婆。”
方剑平还以为有他一只:“我呢?”
“你回城了啊。”
方剑平愣了愣:“我什么时候说我回城了?”
“你说以后啊。你要是还在,你会做饭那就不用买了啊。”
方剑平张了张口,一时竟无言以对。
小芳笑了,小样,还想忽悠我。
“你咋了?”
方剑平不得不说:“你说得对。”
“那当——”
砰地一声,张小芳吓得烧火棍砸到脚,气得霍然起身。
一个个能不能懂点事?又不是她这个缺心眼。
方剑平不禁皱眉:“谁呀?不知道敲——”看到一只大黄狗,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是大黄,它居然会开门?
张小芳诧异:“大黄,你成精了?”
“汪汪!”大黄昂头大声吼。
小芳当然知道它没成精,所以出来看看它跟谁来的。
“我!”扶着墙大喘气的人拍拍胸口就问:“你爹呢?”
张支书抱着两床被子出来,看到木匠大头,忍不住皱眉“今天不是该你看鱼塘?你咋跑这儿来了?”
大头抬抬手,示意他先停,“快——快去开拖拉机。”
张支书不禁问:“小草又晕过去了?”
大头又险些岔气:“不是小草,是段伊然,她跳河自杀,幸亏大黄误以为她偷鱼汪汪个不停,被我们及时发现拽上来。快点,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张支书慌忙把被子给老伴儿,边往外走边交代,“快去把她肚子里的水弄出来。”
“她肚子里没水。”大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过去就知道了。”
“她肚子里没水。”大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过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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