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顾澜问魏君濯,怎么不想知道他弟弟怎么样了,魏君濯回答,只要还活着就好;
现在,一跟卫承渊提一句哥哥,他就当场表演童年精神受创小男孩吐血晕倒的戏码。
既然他们俩都不想相认的样子,顾澜也只好作罢。
卫承渊来到北境后,刚两天,便顶替了十七的位置,一边训练守城军,一边跟在顾澜身后做随从暗卫。
就像当初,她还在撷芳殿住的时候一样。
对此,十七很生气。
“保护公子之前一直都是我的事情,怎能交给他这个笨手笨脚的老男人?”
容珩觉得有道理。
刚刚得知十七是女子的卫承渊一脸冷漠:“是吗,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动都动不了,就别想着跟我抢澜澜了。”
容珩觉得也有道理。
十七看向顾澜,用嘴型无声的控诉:“他居然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顾澜一边跟卫承渊说别跟女人计较,一边跟十七说,别跟傻子计较。
最后,容珩觉得一切根本原因是顾小侯爷一直在沾花惹草,不安于室,才会招惹这么多男男女女。
顾小侯爷很是委屈,她明明是心疼一众妹妹,宠爱各种侄子的京城第一好“男人”啊。
顾澜刚吃完唐战给她做的蘸水辣子面,几名将领便神情沉重的走进军帐。
“小侯爷,这两日营中流言四起,都说王爷要不行了,昨晚,魏国大军用箭矢带着字条射向城内,捡到字条的百姓们众多,还有人前来询问王爷的伤情。”肖安说道。
“字条?”
“就是这个。”肖安将纸条呈上。
顾澜拿过,就见上面写着“王爷已死,献城不杀”八个字。
“这些字条绑在箭上,成百上千射进来,魏军实在阴险啊。”
“魏君濯是想动摇我们的军心,但现在鄞州军粮充足,他也需要等待援军,没必要如此挑拨,他在急什么?难道,是魏国发生了什么变故。”顾澜说着,思考起来。
“不管魏君濯是怎么想的,如今城内人心惶惶,都担心着王爷的伤势,不是一件好事,可偏偏王爷一直不醒。”
“除非王爷能醒来,否则军心不稳啊。”
几名将领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时,容珩从外走进,声音不高不低:“容朔醒了。”
“什么!?王爷醒了?”
“王,王爷醒了?”
“老天保佑!王爷平安!”
各军将领鬼哭狼嚎着冲向容朔的房间。
顾澜跟在身后,道:“容珩,你是故意的吧?”
容珩瞥了一眼顾澜桌上的辣子面,耸了耸肩膀,很无辜的说:
“容朔的伤势虽重,却不致命,毒又被我解了,却迟迟不醒来,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的,所以我今天给他灌了点汤药刺激,这不就醒了。”
等顾澜走进,就见容朔身边已经乌泱泱围着一群将领,见到她来,众人自动让开了位置。
容朔已经能够在床榻上坐起来,他看到顾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些日子本王受伤,顾老弟做得很好,本王,代南境百姓和边军将士,多谢顾老弟。”
顾澜道:“王爷不必如此,守护边境和百姓们的安全,是我的责任,现在王爷醒了,南境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容朔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目光落到顾澜身后的容珩身上,语气很是惊讶:“小五怎么来了?”
容珩默默无言,脸色冷淡。
他与容朔之间,隔着容珞的死,便不会和解。
“既然来了,肃翊,你便带着军中的平南军将士,从此以后,交由容珩统领。”容朔看向肃翊,轻声说道。
肃翊怔了怔:“王爷,末将是您手下之人,而且容五殿下只是军议校尉,不能领兵——”
容朔的黑眸深邃而悠远,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语气坚定而严肃,让人不敢质疑:
“让你去你就去,平南军本就属于容珩,本王这些年,也不过是完成自己当初的承诺,如今完璧归赵,小五,你满意了吗?”
容珩看着容朔温和的双眸,内心微微颤抖。
他曾以为,肃翊是萧家人的事情,隐藏的很深。
没想到,容朔一开始就知道肃翊是他的人。
即便如此,容朔还是让肃翊当上了边军将领,并且将其视作左膀右臂,现在,更是主动将平南军交由他统领。
年少时,容朔承诺过,他会好好保护弟弟妹妹们。
他的半生,似乎都在为他们而活,为践行自己的诺言而活。
容珩垂下眸子,道:“多谢王爷信任。”
容朔笑了笑,没有点破容珩此刻的心情。
“李元驹的事情,本王也是刚刚才知晓,本王会亲自上书陛下,陈明此事,”提到李元驹,容朔眼中划过一丝心痛,“此人罪该万死,本王对顾澜的决策没有异议,只不过,他如今还被吊在城门上活着,若被魏军射杀,有所不妥。”
顾澜道:“是我没考虑到这一点,那我把他放下来关进牢里。”
容朔定了定神,语气漫不经心:“不必如此费心,顾老弟,明日,便将他枭首示众吧。”
顾澜:“好的大哥。”
她还以为容朔是想放过李元驹一命,没想到他比自己更狠。
容朔又交代一番,最后道:“为振军心,明日本王会前去阵前,但本王伤势未愈,军中事务,仍旧交给顾澜处理。”
见容朔的确醒了,并且精神很好,众将领才一个个放下担忧,面含喜色的领命离开,只留下顾澜和容珩。
容朔悠悠的开口:
“是谁在本王昏迷时候,在旁边喊,哥哥快些醒来本王醒了,有的人却不说话了。”
容珩冷冷地说:“不是我。”
顾澜猛地转头看向容珩。
容珩俊朗的脸上显露出一抹绯色,表情冷酷无情,但配合着涨红的脸,颇有一种被戳中心思,气急败坏的感觉。
“小五,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容朔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调笑。
容珩冷着脸,咬着牙道:“我就知道,昨天傍晚你咳嗽之后便醒了,你果然是在装晕。”
容朔坚毅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顾老弟将边军整治的井井有条,我何必醒来呢。”
容珩:“那今日的汤药好喝吗,我特意加了唐战的辣椒。”
容朔呆住,一个呼吸过后,他反应过来,低吼着咆哮:
“怪不得!怪不得!本王还以为自己躺久了,味觉出了问题,没想到是你小子谋杀亲兄长!”
容珩轻哼一声,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信笺:
“这是嘉太妃给你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