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什么?”她信中只让自己来找她,并未言明何事。
“伯伯不让我进宫参加百花宴。”
“为什么?”
每年春闱放榜之后,当今陛下便会在太液池设百花宴,为嘉赏春闱前三甲。
而对京城的那些贵女们来说,百花宴等于是相亲宴,按照每年管理,陛下总会在此宴上为未成婚的皇子皇女指婚,当然也包括各家贵女和新科状元。
何琳年满十六,正是议亲的时候,何勉不该阻拦才是。
何琳垂下眸子道,“伯伯他不希望让我这么早就离开他嫁人,更不想让陛下赐婚,他希望我的夫婿能经过他的选择。”
秦观月看着她闪烁游移的目光,也没问她为何坚持要去百花宴,“放心,我稍后会与他说,让你与我一同去赴宴的。”
何琳面露惊喜,抱住她的手道谢,“谢谢你观月!”
“不用谢,我也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尽管说!”
“我最近在寻找皇朝时期的沧澜地图,听说国公府上收集了不少,不知我可能借来一阅?”
“当然可以,伯伯确实收集了不少皇朝时期的游记图纸,都在他的书房里,我一会跟他说一下便好。”
“那便有劳了。”
何琳有心回报她,自然迫不及待地就去找何勉说了这事,何勉自然无法拒绝,不过却是大费周章地让人将那些书籍都搬了出来。
国公府的下人忙活了一个正午,才将所有书搬了出来,又都摊开晒了,秦观月都留下吃完午饭,才看到那些书。
典籍确实多,全都搬回帝师府又太过麻烦,秦观月顺势提出了借住几日的请求,何勉自然不会不答应,那些书便干脆搬到了秦观月借住的客房中。
此事定下后,妙妙便回帝师府取换洗衣服了,不多时,妙妙再回来时除了带来了换洗衣服,还有一个冷着脸的萧声。
何勉一愣,“这位是?”
“他是我的师弟,负责贴身保护我的安全。”
秦观月无奈一笑,“毕竟想我死的人有太多了,还望望公爷不要介意。”
“自然不会,我这便让人为这位小公子准备客房,就在大人你旁边。”
何勉闻言不免感叹,这位小小年纪便位高权重,却也随时冒着生命危险。
何琳一旁听得心生不忍,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的不禀告陛下,将那些心怀不轨者都给抓起来?”
何勉脸色一肃,“不得胡言!”
何琳吓了一跳,没敢再说话。
秦观月忙打了圆场,“何琳也是担心我才这么说的,公爷别训她了。”
何勉面色严肃,“朝中之事,怎是她随口可议论的,这次有帝师为你求情,下次可莫要随便放肆了。”
何琳乖乖点头。
秦观月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待进了客房中,萧声关上房门才问了句,“何勉对你有些防备。”
“嗯,我故意的,吓他一吓。”
秦观月端起茶杯端详起来,“读书人,胸有气节,又致使正派,但凡干了点不正派的事就会心中难安,再吓一吓,什么马脚都露出来了。”
萧声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仔细闻了闻才递回她手中,“是你同意韩征威住在帝师府的?”
“嗯,怎么了?”
“没事。”
萧声打开窗子打量了下外面的环境,“你跑到这里来,越闻天找你怎么办?”
秦观月一愣,心叫糟了,把这事给忘了。
“他也不一定会去找我,今天早上临走时还在生我的气。”
“矫情。”
“确实,你说他一个大男人——”
“我说你矫情。”
“……”
萧声检查好环境,关上窗子,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目光冷淡地看过来,“你从小就聪明,可是情爱这块你还不如谢玉,至少他小时候还知道偷看小师妹洗澡,而你光把我们几个当儿子养。”
秦观月默然片刻,“……你要我偷看越闻天洗澡?”
萧声:“……”
秦观月清了清嗓子,“咳,你说,我不打岔了。”
“我没谈过情爱,可也知道儿女私情不是你们俩这样的。三天见不到,除非他翻墙。”
“我……”
“他连聘礼都给你了,你还想着边走边看。”
他抬起手指点了点她,认真道,“秦观月,这方面你不如他,你胆小还自私。”
秦观月嗫喏半天,才道,“都活着不好吗……爱情又不一定非要你死我活,轰轰烈烈的。”
“他是我见过对你最好的人。”
“不是还有你吗?”
“……”
萧声那张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嫌弃,“我不会看上你的,你太烦了。”
秦观月:“……”
“我是说你对我也很好。”
“可我不能陪你一辈子。”
萧声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你是因为我们才留在钦天鉴的,风无殷留下首席之位离开了,我完成了自己的事后也会离开你的,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耽误你太久。”
秦观月有点嫌弃,“干嘛突然说这么严肃的问题?”
萧声盯着她看了一会才挪开视线,“难得有人不嫌弃你那一肚子心眼和一身臭毛病,别作了。”
秦观月想说自己从来不作,但又想到自己上辈子也就谈过两次不疼不痒的恋爱后不禁叹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未成年小鲜肉与中年老女人爱情的烦恼吧……
“那你替我送个信给他,就说我在国公府,有事回头再说。”
“不去。”
“这就是你刚才跟我一番真心剖白的后续?”
“……”
萧声翻了个白眼,“临走留口信了。”
秦观月露出满意的笑容,欣慰道,“等有机会,我也给你找个好姑娘谈谈情爱。”
“不用了。”
“用的。”
“……”
与此同时,世子府内,靠着窗子看着大门外的越闻天眼睁睁看着日落西山,某人也没踏进他这世子府的大门。
一旁的岑舞啧啧嘴,叹道,“好好的世子,就成望月石了。”
雷豫一愣,“什么望月石?”
“望秦观月啊。”
“……”
越闻天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岑舞负手走到他身旁,随他一起看向窗外,“我看那秦观月心性老成,肚子里都是权谋大事,只怕都不知道你生气了,你该直接问她为何看到你和郡主在一起都不吃醋。”
“她是心性老成,不是不通世故,只怕懒得跟我解释。”
“看来你自己都明白。”
“时间不多了,母妃的下落我已经确定了,该计划回雍州了,再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越闻天手搭在窗台上,缓缓道,“岑舞,我想带她回去,却怕她不愿。”
岑舞拂去鬓边散发,神色淡淡,“她在京城是高高在上的帝师,去了雍州就是反贼,自然不愿。”
“可若是哪天她暗中帮我的事被人发现,就没人在她身边帮她了。”
“那倒未必,她不像是不留后路的人。”
越闻天回头看向她,眉心微蹙,“我总觉得你对她有些敌意。”
“我只是实话实说,毕竟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奇怪。”
岑舞面露无辜,“从钦天鉴初次见面,再到后来京城再见,试问哪个人会报恩报到这个地步?”
“你不过给她一个馒头,宫越可是养了她十五年,她就能为你而背叛宫越?”
她摇摇头,“你可别说只是当年区区一面,她就对你情根深种了,不可能,秦观月这种人不像。”
越闻天静静听着,而后道,“这些事,我想以后慢慢听她解释。”
岑舞无奈,知道自己是说不通了,长出了口气,问道,“你确定除了当年新月城那一面到被追杀至钦天鉴期间,你们没有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