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没回宫,她去了飞燕坊。
瑶雀带着翠屏等一干人走后,飞燕坊便成了林家的产业,管事人倒还是瑶雀身边曾经跟着的那位叫青萝的姑娘。
“……秦少师?”
飞燕坊今日闭门谢客,故而青萝见到秦观月时似乎有些惊讶,“今日飞燕坊闭门谢客,少师改日再来吧。”
“瑶雀让我来的。”秦观月说。
青萝目光一顿,随即带着她上了二楼。
“坊主曾吩咐过有人会来她房间取东西,但却没说是少师您。”
她扫了眼空无一人的房间,神色黯然,“您自己取吧,我先下去了。”
东西放的很明显,就在他们昨天喝酒的那张桌子下面,用一块绸布遮了起来,露出了掌心大小的圆柱形。
秦观月把东西取了出来,发现是一支长方的笛盒,全木制,造型古朴,雕着简单的花纹。
她四下找了一圈,却愣是没找到打开盒子的方法。
“没有开口。”萧声检查了一遍后如此说道。
没有开口?
秦观月掂了掂木盒,不重,但还是有些分量的,最重要的是能感觉里面确实有东西。
“噌”一声,萧声拔出了腰间短刀,“直接劈开吧。”
秦观月有些犹豫,却还是没出口阻止,接着便见萧声一刀劈上那木盒,白光闪过,竟硬生生将他的弹了出去。
“……”
萧声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观月却是心头一跳,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连忙问,“没事吧?”
萧声迟疑地摇摇头,看向那木盒的目光惊疑不定,“好像……有股劲把我的刀挡了回来。”
“我大概知道是谁的东西了。”
秦观月扯过那绸布将木盒包起来,让萧声背在身上,“带回去再说。”
“嗯。”
萧声背起木盒,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个文三你怎么认识的?”
秦观月微顿,便将文昴歌救下越闻天的事说了一遍,而后问道,“怎么了?”
萧声沉眸,“他说的那句话……有些熟悉。”
秦观月目光微动。
她所要做的事太过危险,影响也颇深远,故而她十年前便开始布局,从十来个人中选中了越闻天,也将琅琊城中各大势力调查清楚,这才下山展开了计划。
而这其中并不包括文三。
倒不是她的疏漏,只是在她的情报中,文三只是个常年在外游山玩水的文人,颇有英才,算是个神童,但却不喜科举,一心醉于山水间,于她的计划关联不大,甚至连他这次回来也无人预料到。
但经过这两次见面,她忽然发现这位文三公子似乎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心外无物,反而……心思颇多。
“七杀为将,遇紫薇化权。贪狼为欲,野心滔滔。破军动荡,或为人上人,或为泥中尘。”
秦观月目光幽深,“这话是当年紫薇帝邀掌门东迎楼一聚时,掌门给他的回信,很少有人知道,除了……”
“除了当年身在东迎楼的那三百谋士。”
萧声缓缓接了下去,神色凝重,“他当年在那三百谋士中。”
一个无欲无求,醉心山水的人可不会去东迎楼与紫薇帝推演天下大势,也不会出手救下叛逃的青王之子,更不会提醒她远离女帝与龙女。
秦观月目光晦暗,“让花勿空盯着这文三。”
“嗯。”
萧声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出飞燕坊时随口说了句,“对了,昨晚是越闻天送你回来的。”
“嗯……嗯?!”
秦观月下楼梯的脚步一滑,差点摔下去,扶住楼梯后才回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越闻天?他不是受伤了吗?”
“不清楚,但确实是他一路把你连抱带背回去的。”
萧声想想又加了句,“你又非礼了他一回。”
秦观月:“……”
她扶着楼梯站在那儿,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憋出来一句,“那你就干看着我……非礼他?”
萧声也不服,“不然我还扶着你?”
“……”
秦观月深吸了口气,看着他半晌,问了句,“我……怎么调戏他的?”
“抱他,摸他,最后亲他。”
“……”
秦观月沉默了许久,才说了句,“以后拦着我别让我喝酒。”
萧声不意外,秦观月不是第一次说这话,当初在钦天鉴时便从来不喝酒,更让他看着她别喝酒,尤其小心某个幼稚的掌门故意骗她喝酒。
不过他也是下山了才知道原来秦观月喝了酒是这样的,挺……不正经的。
秦观月沉默着走出了飞燕坊,眉头一直皱着。
她上辈子工作繁忙之余也会喝点红酒,但并不多喝,也不在外喝,因为她酒品不怎么样。
可能是平时面具带久了,心思隐藏得深了,醉后的她比较随性,甚至会做些埋在内心的事,但也仅是吐槽下傻比客户和智障老板罢了,绝不会做其他的。
而自穿来大羲,为防闹肚子阴谋诡计泄露,她坚持不喝酒,也就这几次和女帝她们喝了两回而已,而就这两回就已经让她非礼了未成年少年两回。
是的,越闻天也才十七而已。
萧声见她一路皱着眉头,冷不丁问了句,“你喜欢他?”
秦观月冷静地回道,“不。”
“那你为何要非礼他?”
“……因为我喝醉了。”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你素来心思深沉,也只有酒后爱说真话。”
“……”
秦观月站在热闹的大街上,缓缓解释道,“许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我便酒后一时冲动了。”
萧声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当即气恼道,“那你这般做岂非跟女帝一般?!”
这处热闹的街道安静了一瞬,而后又重新被远处的喧闹盖了过去。
“……”
秦观月立刻拉着他往皇宫走。
萧声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但却依旧板着脸道,“你虽利用他,却也成就了他,可你若不喜欢他,便不能再误导他。”
秦观月默然片刻,才应了声,“知道。”
二人默不作声地回了寄云殿,脸色都不太好看。妙妙看得一头雾水,以为自家大人不舍女帝与龙女,便安慰了几句。
秦观月心不在焉地听着,而后对着窗外发了会呆,忽然起身说了句,“我出去走走。”
萧声蹙眉,“你去哪儿?”
秦观月披上斗篷,已经走出了院子,才回了句,“随便走走,你休息吧。”
“大人,手炉——”
妙妙见她已经走远,不禁嘀咕了句,“随便走走也走这么急么……”
萧声冷哼了声,撇过头去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