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云殿前,修门的匠人已经离去,相对而立。
“你在与我开玩笑?”
“没有。”
“京城很危险,我能救你一次,不代表能救你两——”
“那就跟我走。”
秦观月错愕地看着他,“……跟你走?”
越闻天目光淡淡,“跟我回雍州。”
“为什么?”
“我答应过你。”
秦观月说到一半忽然想了起来,“你该不会是说十年前在新月城的那次吧?”
“嗯。”
“……”
越闻天皱眉看向她,“说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秦观月摇摇头,“抱歉,我不能走。”
越闻天目光淡了下来,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最终却还是没问,而是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秦观月认真地看着他,“我答应你又如何?我是谁,你是谁,你面对的又是谁,你都清楚吗?”
“那你清楚吗?”
越闻天迎上她的眼睛,“宁昭不会把解药给你的。”
“用不着你管。”
“那你为何管我留在京城?”
秦观月微眯起眼,“越闻天,你要跟我吵架吗?”
越闻天抿了下唇,问道,“你要吵吗?”
秦观月嗤笑一声,“越闻天,别说的像是你为了我才留下的。”
“我……”
“我知道你在找人。”
越闻天目光一惊,随即便淡了下去,“你总这么聪明。”
“……”
突然被夸了的秦观月一愣,心里生起一分好笑。
心中不禁一叹,自己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居然还跟个少年较真起来了。
她缓了语气,“你找的人我会帮忙,但我不希望你留下为质,留在京城太危险了。”
“这点我自有打算。”
“我留在京城也有自己的考量。”
秦观月微眯起眼,“越闻天,你要跟我吵架吗?”
越闻天问,“你要吵吗?”
“越闻天,别说的像是你为了我才留下的。”
“我……”
“我知道你在找人。”
越闻天十分淡定,“对,你什么都知道,你那么聪明。”
“……”
突然被夸了的秦观月一愣,转而一想自己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居然还跟个少年较真起来了。
她缓了语气,“你找的人我会帮忙,但我不希望你留下为质,留在京城太危险了。”
“我自有打算。”
“……”
秦观月笑了声,“请回吧,世子。”
越闻天不动,“我帮你修了门,连顿饭都不能吃?”
“谁让你帮我修的?”
“……”
越闻天沉默,心说他母妃说的对,女人总是不可以讲道理的,他本以为秦观月不一样,但现在看来都是一样的。
而这种时候,只有一个办法。
“我错了,是我自愿修的。”
越闻天静静看向她,“外面很冷,可以让我进去吗?”
他刚说完秦观月就打了个喷嚏,越闻天只好熟练地脱下披风盖在她身上。
“我送你那么多件披风,你是不能穿还是不愿穿?”
“……”
秦观月听着他话里的嫌弃,拢紧了披风往回走,“回头都还你。”
越闻天跟上她的脚步,也要往里面走。
秦观月转身拦住了他,“你都自有打算了,还进我的门做什么?”
越闻天扬眉看着她,“你要管我,却不让我管你,你想当我娘么。”
“噗嗤!”
“……”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走廊拐角的妙妙。
妙妙连忙收了笑意,举起手里的盘子,“奴婢炸了些酥盒。”
小丫头明显偏向这位古道热肠的麟世子殿下,秦观月无奈,只好将人放进来了。
外面雪丝毫不曾小,依旧纷纷扬扬的,越闻天进屋前都落了一身的雪,秦观月眼睁睁看着妙妙忙前忙后地关门,搬火炉,拿手炉,心中纳闷这小子什么时候手段这么高了。
妙妙忙完就自觉地退下了。
暖洋洋的屋内,秦观月托腮看着对面的少年,没来由地问了句,“你这张人皮面具哪来的?”
“我父亲有个手下,曾在江湖上待过,尤其擅长这些。”
“哦?”
秦观月来了兴趣,这可是作弊神器啊,“什么模样都能做吗?”
“需要近距离观察被模仿者的面庞,此外制作材料也颇珍贵。”
越闻天抬眼看她,“你要用?”
秦观月点头,“有备无患。”
越闻天手一伸,“三百两。”
秦观月:“……”
“开玩笑的。”
越闻天收回手,拿了个金黄的酥盒递到她跟前,“制作过程十分精细,也耗时间,至少需要一个月。”
秦观月张嘴接过酥盒,想的却更深远,“如果可以的话,能请那位高人过来教一下萧声吗?”
越闻天一顿,心说要真把雷豫请来,回头他脱口而出一句王妃可就乱套了。
秦观月见他沉默,以为是不方便,倒也没见怪,这种看家本领江湖人都是不愿泄露的,虽有些可惜,但却不能勉强。
“我只是问问,若不方便我完全可以理解。”
越闻天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但必须我在场。”
秦观月自然不介意这个意外之喜的附加条件,当下便谢了一番。
越闻天没接话,反而问了句,“你钦天鉴那么多师兄弟,为何下山只带了萧声。”
“其他师兄弟都是钦天鉴的人,而萧声是我的人,他是我带上浮云山的。”
越闻天沉默片刻问了句,“萧声是你带上浮云山的,所以你信任他,那我呢?”
秦观月没有否认自己信任他这个说法,而是反问了一句,“那你呢,又为何信任我?”
这回轮到越闻天沉默了,他默然了许久,才缓缓问道,“你有没有去过雍州?”
秦观月喝水的动作一顿,垂眸道,“没有。”
越闻天眼里略过一丝失落,随后若无其事道,“那应当是我认错人了。”
恰在这时,门外萧声走了进来,看到屋里对坐的两人目光一顿,最后淡定地坐下了另一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越闻天。
“咳。”
秦观月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看向萧声,“青王妃的情报给他吧。”
萧声从怀中取出一只竹筒放在越闻天面前。
越闻天拆开看了眼,而后便沉默了下来。
秦观月也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喝着茶,直到耳边响起越闻天略沉重的声音。
“两个月前,有人在红螺寺见到过我娘。”
“是好事。”秦观月说。
“是啊,是好事。”
越闻天感慨了一句,对她说了句,“谢谢。”
“顺手罢了。”
秦观月放下茶杯,浅笑道,“这样你可以安心离开京城了么?”
越闻天手指微蜷起,“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两人没有说话,气氛再次僵持了起来,最后萧声打破了沉默。
“听说龙女病了,今日一天没有出过门。但我偷偷进去看了下,人不在。”
“大约是去牢里找翠屏了。”
两人干巴巴地对着话,越闻天默了片刻,转身告辞离开了,连披风也没有拿。
萧声看着她屋里挂着的一排华贵披风,问了句,“你要开店吗?”
秦观月没有接话,而是长叹了口气,“养孩子可真难啊。”
“他比你还大一岁。”
萧声忽而又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当年你去雍州找过他?”
“目的不纯,不如不说,少年人的心纯粹而敏感,那些不纯粹的东西不如不告诉他。”
秦观月出神地看着桌上的酥盒,喃喃道,“人心好算计,却也最不能算计,太伤人。”
“算了,不说这个了,翠屏那边可问出什么来了?”
“翠屏咬住了牙,一句也没说,但楼冰河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处烧伤,伤口是新烫的,上面残留了一小半图案,楼冰河让人拓印了下来,找人辨认过了,应是一种鸟类图腾。”
“鸟类……”
秦观月回想了一遍,“七十二国中有三国以鸟为图腾,洛,楚,燕,翠屏背后的人必然出自这三国,也必然还藏在这琅琊城内。”
两人正说着,就见妙妙走了进来。
“大人,方才有人俩报,大秦的皇帝到了。”
秦观月有些意外,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