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竟然反常地躲着云倾。
云倾揉了揉云娆的头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思索片刻后,对一旁的猫儿说,“猫儿,你告诉少爷,今晚我等不到他,就会一直等下去。”
猫儿听的整个人都麻了。
北冥夜煊最在乎云倾的身体健康,从来不允许她熬夜。
云倾执拗的性子,她说出口的事情,就绝对会执行到底。
猫儿转身下去给北冥夜煊身边的人打电话了。
云娆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在薄家陪了云倾一天,傍晚的时候才回家。
云倾吃过晚饭之后,就坐在阳台上看书。
清冷的夜色中,时间缓缓地转向十点钟。
到云倾睡觉的时间了。
因为生物钟的提醒,云倾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继续低头看书,没有一点儿要去睡觉的意思。
猫儿战战兢兢地走到云倾身边,小声劝道,“少夫人,天色晚了,该睡觉了。”
云倾抬头看向她,“少爷怎么说的?”
猫儿答不出来。
云倾继续低头看书。
猫儿见劝不动,也只能安静地躲到一边去了。
温馨的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一直到十二点,云倾都丝毫没有放下书的意思。
照这个趋势,不等到北冥夜煊出现,云倾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猫儿心焦如焚的等着,在指针指向凌晨一点钟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猫儿重重地松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云倾缓缓地放下手上的书,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正好撞见北冥夜煊看过来的眼神。
男人眉眼间罕见地透着几分倦色,盯着云倾的眼神,说不清是冰冷还是炙-热。
云倾走到北冥夜煊面前,抬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眼底的青色,“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会不开心……”
北冥夜煊抓住了她的手,面皮绷的极紧,良久,说了句,“不准去!”
云倾牵着北冥夜煊的手,将他带到床边,坐在他腿上,抬手搂住了男人修长的颈项,声音很轻,“我有个问题,埋在心底很久了……那位白先生,也许能帮我找到答案。”
北冥夜煊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搂着云倾的胳膊,不住地用力,“他会伤害你!”
云倾亲手杀了那个人!
“神爱”的人恨死她了。
他们会报复她,伤害她。
云倾眼底一瞬间闪过什么,却是笑起来,“他们或许会报复我,但……不会伤害我。”
那个人即便是在临死前的那一刻,都没有伤她一丝一毫。
她是他的小朋友。
他是那样的疼爱她……
“神爱”的人或许会伤害她,但绝对不敢让她死。
北冥夜煊身体整个僵住了,脸色隐隐透出一股青白之色,再也压不住情绪,霎时间抱紧了她。
他贴在她耳边,语气冰冷,却在最深处,透着几分哀求,“倾宝,不要去,好不好?”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京城出事……”
只要她听话,他可以连夜血洗J-城,将“神爱”所有人屠戮殆尽!
云倾从男人的怀抱中,感受到了他的恐惧。
她温柔地回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声音很轻,“不止是因为这个。”
“有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云倾看着窗外幽静的夜色,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总是将小小的她架在肩膀上,温柔地笑着喊她小朋友的男人,鼻子微微发酸。
“其实我……”云倾语气微微发哽,艰涩地开口,“认识那个人。”
“他或许对不起天底下所有人,但从未……对不起我。”
“我……欠了他。”
那个人即便杀孽滔天,却对她宠如珍宝。
她却亲手杀了他……
因为地下城的血债累累,因为守护帝国的责任,在她作为女王的时候,别说祭奠他了。
她甚至从来都不敢,对他表现出一丝一毫伤心与内疚。
那个人只能是帝国的罪人,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而她只能是高傲公正的女王,永远对他仇视冰冷。
曾经以为,她这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将这番不为人知的心思说出来。
但或许是北冥夜煊的怀抱太温暖,又或许是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不会背叛她,云倾罕见地,对北冥夜煊吐露了心声。
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北冥夜煊本就僵硬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云倾蹭着他的脸颊,低声道,“我想亲口去问问他们,为什么……”
当年的她,没有机会询问那个人。
于是这件事情,就成了埋在云倾心底的一根刺。
她想知道缘由。
想知道为什么那个总是笑眯眯唤着她“小朋友”的男人,为何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云倾的眼睛,透过落地窗前的玻璃,看向远处悬挂在夜空中的弯月。
她想起那双温柔迷人的眼睛,眼尾悄无声息地落下了一滴泪。
我的二叔——
你究竟自绝到了何种地步,以致于要用那么多人的生命和血泪,甚至于你自己的命,绽放出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祭奠?
云倾不懂,也不明白。
但她知道,她需要一个答案。
不然这辈子,她都难以安心。
北冥夜煊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感受着肩膀上那一点潮湿的热度,清晰地知道,他的小姑娘哭了。
云倾从来都不再他面前哭的。
她的眼泪,对他来说一场酷刑。
北冥夜煊收紧双臂,恨不得将她嵌入骨血中,声音有些嘶哑,“可是倾宝,我会……害怕。”
他一点儿都不想让云倾做什么深明大义,舍身为人的英雄。
他宁愿云倾做个自私恶毒的恶人!
这样她就可以安心地呆在他怀里,不需要对谁感觉到愧疚,更不需要担心其他人的安危。
“薄修尧当了全世界的英雄,但他却将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北冥夜煊声音越来越嘶哑,“倾宝,我绝对不允许……你将我变成第二个云缈!”
对北冥夜煊来说,重要的只是云倾。
凭什么要用他的妻子他的爱人,来换其他人的死活?
他永远都做不了云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