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琊离开大厅,来到了地下室。
与京大实验室相比,这座实验室面积虽然很小,但各种仪器设备的先进程度却丝毫不差,甚至更加高级。
一名戴着眼镜,无论是头发,还是衣着都分外考究的中年男人站在实验台前,正聚精会神地研究手上一管试剂。
北冥琊在门口站了片刻,才出声道,“白先生。”
白先生未曾回头,仔细研究着手上的东西,声音儒雅,“我正忙于一项很重要的研究,无法专心待客,请原谅我的失礼,北冥先生。”
北冥琊笑了下,视线落在白先生手上那管试剂上,“恕我冒昧,请问您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白先生盯着手上的试剂,也跟着笑了起来,“为小朋友准备的一点儿“回礼”,希望她能够喜欢。”
北冥琊垂眸,“白先生,想要合作,诚意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当然,”白先生终于转过身,取下眼镜,眼神透着歉意,“只是我觉得,此处毕竟是您的故土,这个选择对您来说,会有些为难。”
北冥琊笑笑,“您的目标,除了小朋友,难道还有别的?”
白先生笑起来,“我只是习惯了为所有的计划,多准备一条后路,而且,小朋友只是比较顽皮,教训一下就够了,不能真的伤害,不然……我的“神”会生气。”
北冥琊眼底闪过丝什么,“审判庭庭长今日回了京城,还带回了另一个,您亲手创造出来的“小朋友”,有她在,您恐怕没有机会动手。”
“哦,01号实验体也回来了,”白先生表情没有一丝惊讶与苦恼,“没关系,她原本就是一件“礼物”,只要小朋友不受伤死亡,她就不会爆炸,我们已经考虑到了这个意外。”
北冥琊眼眸很深,微笑,“所以,白先生到底准备做什么?”
白先生认真地解释起来,“帝国当年利用基因序列实验,诞生了几个超级天才,依照那两个孩子在医学领域内的天赋,加上他们手上掌握的资料,地下城病毒疫苗应该已经问世了。”
白先生脸上第一次出现冷意,“但那座城里的人,没有被赦免的资格,黑暗与死亡才是他们应得的归宿!”
北冥琊笑容不变,“他们手上有人才,有标本,光毁掉疫苗没有用。”
白先生再度微笑起来,“北冥先生有所不知,地下城那份病毒有些特殊,它的疫苗要投入使用,必须找到最初的病毒源,而最初的病毒源,是一个人。”
“只要找到那个人,杀掉他,一切就都会重新归于平静,并且这份平静,会永远持续下去。”
北冥琊问,“那个人是谁?”
白先生摇头,“很遗憾,我并不知道,除了我的“神明”,没有任何人知晓他是谁。”
“但没关系,小朋友比我们更加心急找到那个人,”白先生重新拿起了那管试剂,“若是小朋友需要那个人救命的话,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被人送到她面前。”
北冥琊虽然早有猜测,听到这句话,瞳孔还是微微缩了下,“白先生,您是要将这份病毒,放入小朋友身上吗?”
白先生表情很冷,“她亲手杀了我的“神明”,总要受些惩罚!”
北冥琊盯着那份试剂,沉默许久,才问,“如果失败了呢?”
白先生戴上眼睛,微微一笑,“那就将京城,变成第二个地下城好了。”
……
云倾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头顶上熟悉的天花板,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从方家热闹的生日宴上回来了,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紧接着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做梦了?”
云倾回头,看到北冥夜煊坐在床边,眉头微微敛着,正担心地看着他。
云倾眨了下眼睛,紧接着又想起来,北冥夜煊今晚并没有跟她一起睡觉,而是在书房忙碌。
他应该是察觉到她气息不对,刚从书房回来的。
云倾在北冥夜煊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被男人揽进怀里,嘴巴动了动,“我……”
她应该是做梦了。
但梦到了什么,此刻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但那股心悸的感觉,隐隐还有残留。
北冥夜煊看着她蹙着的眉头,沉默片刻,低声说,“等会儿我让北叔把床换回来。”
云倾怔了下,紧接着有些失笑。
她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她的床被换了,大概是织织睡了北冥夜煊的位置的缘故。
非是嫌弃,只是男人大概是无法接受,睡在另一个女孩子躺过的地方。
“不是因为这个,”云倾摇头,她并没有择床的习惯,“我好像做了个梦,但梦到什么,我忘记了。”
北冥夜煊盯着云倾的眼睛看了几秒钟,低头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倾宝,别怕。”
云倾看着男人俊美到极致的脸,眉眼弯弯,“嗯,有你在,我不怕。”
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怕。
二十年前,极北实验室与薄家人的悲剧发生时,她刚刚出生。
七年前,地下城的悲剧发生时,她还未曾长大。
但如今,她长大了,就绝对不允许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
同样安静的夜晚,黑暗中在同一时刻,睁开了另一双眼睛。
风景优美的露台上,一轮朔大的圆月高高挂在半空中,隐隐泛着几丝不详的暗红。
玫瑰的暗香铺天盖地。
一身白衣姿容绝世的年轻男子仰头看着那轮圆月,眼眸极黑。
黑暗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声音,“您在担心什么?”
男子盯着圆月,削薄的唇溢出话语,“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人发出一声叹息,“我得提醒您,您之所以能够留在这里,是因为您没有出手帮过大小姐。”
“一旦您出手打破平衡,那位定然也会介入,到时候大小姐要面临的,就不单单只有这些了。”
“大小姐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会躲在您怀里哭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