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校长沉着脸,没说话。
那位戴先生,却已经不耐烦到极点,双手重重地一拍桌,咄咄逼人地道,“无知的蠢货,你们根本不懂,对于一个病毒专家来说,时间究竟意味着什么,马上把薄修尧的资料交给我!”
和律放下手上的书,走上前,视线先是重重地从苏霖晚脸上滑过,最后落在戴先生身上,“云倾小姐不会输,最后输的人,一定是你!”
戴先生冷笑一声,一脸蔑视地吼道,“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和律眼中冷意更重,分毫不让,“这是京大实验室跟云倾小姐的赌约,即便你身份成就再高,也没有资格,在当事人没有到场的情况下,擅自剥夺旁人的资格!”
“还有,这里是京大,请对我们的校长尊重一些!”
戴先生愣了下,似乎没料到,竟然有人敢当众指责他,气的破口大骂。
云碧露眼看着事情闹得有些僵,暗恨和律坏事,连忙上前打圆场,“戴先生,请您不要生气,和律同学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们总得让薄小姐,输的心服口服,是不是?”
戴先生原本要怒,听到云碧露的劝解,忽然似被提醒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透着恶意的冷笑,抬手指着和律的鼻子,“我可以等,但若是最后,是我赢了,我要这个人,还有薄修尧的女儿,当场跪下来给我道歉!”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瞬间滞了滞。
如果之前,戴先生的言论,还可以归结于天才的怪癖,但最后这个要求,已经是毫不掩饰地在公然羞辱人了!
周校长的脸,已然彻底沉了下来。
先不说云倾如何,和律毕竟是公然的京大第一人,在京城大学威望极高。
会议室很多年轻人盯着戴先生的眼神,瞬间褪去震惊与崇拜,多出一丝厌恶与愤怒。
就连实验室很多老师,都觉得这个要求太过了。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顾茵茵刚被和律无视,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眼看着和律受辱,抬起下巴,冷笑一声,“和律,你听到戴先生的要求了?还不赶紧道歉!”
顾茵茵虽然恼怒,但她还不算完全没有分寸。
和律若是真的当众给戴先生下跪,他们京城大学和所有年轻一辈的面子,都不会好看。
云碧露眼底掠过冷笑,看着苏霖晚皱起的眉,还是装模作样地劝了下,“和律,以戴先生的成就和地位,他能同意来这里,已经是给足了我们面子。”
“至于不尊重校长的问题,是你多心了,戴先生常年处在实验室,不太懂人情来往,你给戴先生道个歉,想也他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至于云倾,她越惨,云碧露自然越高兴。
听到顾茵茵和云碧露的话,实验室那些老师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些。
和律仿佛没听到她们的话,只是用一种针锋相对的眼神,盯着戴先生,“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最后是云倾小姐赢了,你也会跪下来,对我跟云倾小姐,还有周校长,跪下道歉?”
戴先生破口大骂,腔调变得越来越怪异,“无知小儿,你竟然敢对我这么说话——”
没等他再骂出更多难听的话,和律已然接了下来,“如果你同意,那么,我就接下你这个赌!”
现场气氛瞬间僵硬到极点。
和律的带教老师,慌忙过来拉他,低声劝道,“和律,你不要意气用事,再说你……你凭什么代替云倾答应?”
和律低头看了她一眼,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我只知道,有我在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可以羞辱我的恩师。”
“至于云倾小姐,依照她的性情,有人敢公然骂周校长蠢货,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会直接动手打爆他的狗头!”
他的带教老师面色变了变,却说不出更多劝解的话。
而其他人,只觉得和律是云倾蛊惑的失心疯了。
实验室那些老师,都用一种失望之极的眼神,看着和律。
“和律,你到底怎么回事?在结果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你怎么还选择站在云倾那边?!”
“和律,京大教了你这么多年,你不回报就罢了,竟然还敢让戴先生给你下跪,你简直太让我们失望了!”
顾茵茵气的几乎想尖叫,“和律,你是不是疯了?!”
和律对那些或失望或愤怒的声音,视而不见,只是盯着戴先生,“所以,戴先生,你敢答应我的要求吗?”
戴先生恶意一笑,再也不掩饰眼中的嘲笑与歧视,“我等着,你们这群不知所谓的小喽啰,跪下舔我的鞋子!”
和律眼底掠过一丝冷光,垂下了眼皮,不再说话。
云碧露唇角掠过一丝得意的冷笑,安然地挽着苏霖晚的胳膊,等着看云倾跟和律的笑话。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生死大敌,一个之前公然羞辱过她。
无论他们谁倒霉,她都乐见其成。
云碧露得意完了之后,想起苏霖晚跟和律毕竟当了十几年的搭档,转头看向身边沉着脸的苏霖晚,柔声说,“霖晚,戴先生性情高傲,和律这样公然落他的面子,他生气是理所应当的……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苏霖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情过后,不要再去招惹云倾!”
云碧露高兴地笑起来,“我都听你的。”
反正,今天过后,云倾已经注定不会再有未来的。
她也无需在脏她高贵的手,去针对云倾。
苏霖晚看着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情景,挪开了视线。
时间在一片僵硬的气氛中,缓缓地转到八点。
戴先生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还有一分钟,就到时间了。
戴先生怒声质问,“薄修尧那个胆小鬼女儿,莫不是临阵脱逃,不敢出现了?!”
云碧露盯着滴答前进的秒针,眼中透出得意的冷笑,“校长,我看云倾定然是知道了林老和戴先生在这里,不敢来了,这场赌局的胜负,已经显而易见——”
她话音未落,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