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喂你。”北冥夜煊的声音很轻,宛如黑蝶轻轻地煽动着翅膀,温柔的人似乎是要融化人的耳膜。
但又透着一抹异样的暗沉,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决堤的情绪。
——我可以喂你吃饭,我可以帮你穿衣服,我可以抱你走路,我可以为你洗澡,我可以陪你睡觉……只是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为你做。
云倾睫毛颤了颤,莫名觉得心悸,北冥夜煊的脸近在咫尺,明明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一张脸了,却莫名让她产生了一丝想要逃走的冲动。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莫名的情绪充斥着脑袋,她一时半会儿却有想不到是什么,只能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无措地说,“不用……”
他离她太近,她的心跳会失控。
这种不受自身控制的情绪,让云倾莫名觉得恐慌,她娇艳的红唇动了一下,“我可以自己来。”
北冥夜煊闻言,垂下了黑蝶似的睫毛,细碎的黑发遮住了他眉眼间的偏执和黑暗,那张脸看起来,竟然有丝被伤到的脆弱痕迹。
云倾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伤人,北冥夜煊帮了她这么多,几乎百依百顺,没有比他更合格的“合作者”。
单就今天的事情,无论是忽然出现的市长,还是被那个开车撞她的人供出来的盛盼,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若是没有北冥夜煊的帮忙,事情定然不会如此顺利。
她手臂受伤,他出于好意帮她喂饭,却遭到拒绝,若非男人为人绅士,教养又好,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定然会进行不下去。
云倾心中愧疚,柔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她顿了下,显然更不能说北冥夜煊靠近她,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某种过激反应。
视线一转,落在北冥夜煊的手上,她看着那双骨节分明,修长透白的手,就连指尖都透着一股鬼魅味,她眼睛发亮,微微笑起来,“这双手太漂亮了,应该好好珍藏起来。”
这话倒也不全然是转移话题。
云倾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些“'手控”,只能归结于北冥夜煊这双手,生的实在是太勾人了些。
北冥夜煊微微抬起眼皮,露出了被黑发遮挡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眼神近乎诡谲的温柔。
他轻轻地问,声音却依旧轻的像是要将人溺死在里面,“你喜欢吗?”
云倾视线不离他的手,亮若星辰,“喜欢。”
北冥夜煊笑起来,笑容鲜明又妖异,他微微俯身,血红色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发丝,声音轻的近乎喃喃自语,“那……给你。”
给你!
给你!
都给你!
全部都给你!
云倾没有听清他的声音,抬起头,眼睛还残留着一抹清亮,“嗯?”
北冥夜煊在她抬头那一瞬间,往后退了稍许,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看起来都绅士无比,他将排骨喂进她嘴巴里。
这一次,云倾没有拒绝,张开嘴很顺从地吃了下去,因为美味而舒适的眯起眼睛。
北冥夜煊眼底笑意更深,奢华的声线,声音低沉又温柔,“我只喂你吃饭。”
她喜欢他的手,那她的手只喂她一个人吃饭。
云倾却理解错了意思,以为他只是喂她吃饭,并没有其他意思,表情变得分外愉悦,“谢谢你。”
北冥夜煊笑了笑,隐去脸上的异样,专心喂她吃饭。
车子里,北冥夜煊在喂云倾吃饭,车子外,好不容易摆脱掉记者围攻的陆承,急匆匆地赶到西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大门外,刚才那群保护着云倾的黑衣保镖围在四周,于炎炎夏日间,护着那一方净土。
陆承脸色苍白,他知道云倾就在那辆车子里,也许车子里,还有跟她结婚的那个男人……
一想到云倾现在可能正躺在其他男人怀里,他就妒火焚心,眼睛里显露出一抹汹涌彭拜的怒火,好似一个女朋友出轨,前来捉女干的男人,大步朝着西门走过来,脸色无法形容的难看,“云倾,你滚——”
他话还没说完,离他最近的那个保镖猛地上前,扬手对着他的脸就是重重地一拳头。
陆承脑子一懵,脸上一疼,整个人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他只是个家世优渥的公子歌,而那些保镖一个个高大威猛,一看就是见过血的练家子,这一拳头看在云倾还要留着他的份上,已经控制了力道,但仍单让陆承吃足了苦头。
揍人的保镖走上前,对着地上的陆承,不屑地嗤笑一声,“再敢对我少夫人无礼,小心你的狗命!”
陆承觉得整张脸又痛又麻,满嘴都是血腥味,他躺在烧的滚烫的马路上,睁大眼睛看着那辆黑色的车,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从小他稍微一个不高兴,都能为他赴汤蹈火,爱他如命的云倾,有一天竟然会冷漠地坐在车里,看着他被人打而无动于衷。
他面色铁青,张嘴还要喊云倾的名字,只是没等他喊出口,保镖又一拳头揍下来,对方冷笑地俯视着他,“我家少夫人的名字,岂是你这样的玩意儿,有资格喊得?再让我听到一句,弄死你!”
车子里。
云倾吃完了饭,正昏昏欲睡,听到声音她睫毛动了一下,似乎要睁开眼睛,下一秒钟,北冥夜煊的双手已经附上了她的耳朵。
他薄薄的嘴唇贴到她耳边,注视着车窗外宛如一只暴怒的狮子般想尽一切办法要扑过来的陆承,一双眼睛冷得渗人,声音却是温柔的,“一只路过的流浪狗而已,没事,睡吧。”
云倾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晒了一上午的太阳,此刻非常疲惫,察觉到没有危险,就没再管,放任意识陷入一片混沌。
十几秒钟后,她小脑袋一歪,朝着一旁倒去。
正好落入北冥夜煊等候许久的怀抱中,他修长的双臂一搂,将怀中女孩纤细的身体抱了个满怀。
他轻拍着纤细的脊背,哄着她睡得更安稳一些,盯着窗外的陆承,眉眼裹了抹阴寒,许久,才冷冰冰一笑,“走吧。”
车外,陆承在刚才那阵视线笼罩过来时,整个人都僵了,仿佛被某种出于金字塔顶端的生物盯住了,心底漫上一层又一层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