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云倾微微一笑,全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透着倨傲与娇贵的味道,一字一顿地说,“陆总耳朵不好,我不介意多重复一遍,我来陆家,是为了跟你退婚的。”
陆承双手拳头握着咯吱做响,他死死地盯着云倾,明明云倾主动说出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他应该高兴才是。
但此刻,他的心底是真的升不起半分欢喜,有的只是莫名的恐慌和怅然。
他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云倾,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茫,甚至还夹杂着一点儿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舍。
云倾眉眼冰冷,绝美的小脸上一片决然。
她倒是能理解陆承的心思。
对于每个人来说,第一个总是不同的。
无论云千柔如何耍手机手段,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云倾比她先认识陆承。
云千柔没出现之前,他们也曾经是很好的青梅竹马,陆承也曾向大哥哥一样关心过年幼的云倾。
这大概也是云倾对陆承死心塌地的原因。
哪怕后来云千柔花了十几年时间,让陆承一点点的疏远厌恶云倾,也改变不了云倾比她先走进陆承心里的事实。
且,男人都有劣根性,尤其是对于陆承这种大男子主义严重的渣男来说,他可以甩云倾,但一旦云倾甩了他,就势必引起他的心理反弹。
果不其然,陆承并没有茫然多久,他很快就压下了心底莫名冒出来的怅然,脸上多出恼怒,扫了眼唐堇色,冷笑,咬牙切齿地说,“有了别的男人,就急着退婚……云倾,你也不过如此!”
云倾笑了笑,跟陆承这种男人争辩对错,实在有些浪费时间。
反倒是唐堇色煞有其事地点头,勾唇笑,“陆总说的是,将来云倾小姐结婚,我一定不会忘了给陆总发张喜帖,多谢陆总的“慷慨解囊”。”
不少人听完,没忍住笑出了声。
神的慷慨解囊……
让陆承亲眼去看着貌美如花的前任未婚妻嫁人,这场面……啧!
陆承脸色发青,他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瞪着云倾,似乎恨不得狠狠掐死她。
云倾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云千柔脸上,忽然发出一声嗤笑,“云千柔,看见了吗?你费尽心思算计的男人,心底最深处的人,依旧不是你……你可真是个笑话!”
云千柔再次被云倾戳中了痛处,纤细的身体重重地发着抖,她垂着头,旁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紧绷的下巴,泛白的唇角被咬得血肉模糊。
对于云千柔来说,大概没有比这更具有杀伤力的话语了。
她与云倾,都跟陆承一起长大,如果云倾是因为喜欢陆承,才会用真心去了解那个男人,但云千柔就是因为算计,才会处心积虑地接近陆承。
十几年相处相知,她又处处有意算计留意斟酌,可以说,她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陆承。
又怎么会看不出陆承此刻心底对云倾的不舍?
云千柔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看清过,陆承内心深处,是喜欢云倾的。
哪怕因为她无孔不入的算计,让他越来越疏远厌烦云倾,伤害云倾,嘴上说着爱她,行为上表现出来的也是各种袒护她……
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云倾才是陆承心底那个人的事实。
她十几年精心筹谋的算计,都没有真正赢过云倾。
不是一场笑话是什么?
这个事实,对于云千柔这种自视甚高,一直觉得陆承爱她入骨,她早就将云倾踩到脚下难以翻身的女人来说,无异于一种精神凌迟。
更何况,这个刺眼的事实,还被云倾给看穿了,对方冰冷带笑的表情,清晰地写满了嘲弄与讥诮。
云千柔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在云倾面前如此无地自容过。
哪怕是在幼年时期,她被接回云家见到云倾那一刻,也觉得自己理直气壮。
但在今日,在陆承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一点儿微末心思上,云千柔被粉碎了所有的自得与骄傲。
她,云千柔,最终还是输给了云倾!
两位云家小姐的哑谜,旁人自然是不懂的,但并不妨碍所有人都看到了,云倾是在跟云千柔炫耀。
云千柔的脸色,在云倾说完那句话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了下去,隐隐透出绝望与凄然。
陆琪最是见不得云倾这样自得高傲的模样,嫉妒得她几乎想尖叫,她疯狂地扯着陆承的袖子,大声说,“哥,你看看!她都这样欺负千柔姐姐了,你还不给千柔姐姐讨回公道?云倾她就是个自私恶毒的女人,你快同意跟她退婚!”
陆承被她喊得心烦,听到最后一句,更加心交力瘁,脸色铁青,出口喝道,“闭嘴!”
陆琪被当众喝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承,似乎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陆承竟然会为了云倾凶她。
往常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往只要她跟陆承一告状,陆承凶的都是云倾,这还是第一次,陆承为了云倾反过来凶她。
而且,云倾好不容易松口愿意跟他退婚,哥哥应该兴高采烈地满口答应,退完婚让云倾滚得远远的才是,为什么他还要迟疑?
陆琪委屈极了,眼泪落个不停,转身往陆夫人怀中扑去,“妈,哥哥他——”
陆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陆承跟云倾关系会坏到这一步,陆琪功不可没,这个女儿因为她们舍不得苛责,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子,因为嫉妒云倾的美貌,被云千柔一挑拨,没少给云倾使绊子。
如今的云倾今非昔比,绝对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了!
陆琪睁大眼睛,她今天先是被云倾扇耳光,又被众人骂没有教养,又被陆承凶,最后居然连陆夫人都凶她,让她闭嘴……
陆琪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凶狠的视线对准了罪魁祸首,尖声说,“妈,你们不要被云倾给骗了,她就是个不讨喜的性子,我们学校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大家都巴不得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