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长空早就很感兴趣,听了此言,便站了起来与李一嘉对面而立,三丈距离足以看出此子脸上的傲然,渐渐变成凝重之色。
李一嘉不得不凝重,哪怕再多傲气,面对三代亲传大师兄,从小听着他的传说长大,如今虽说筑基,虽说对自己实力自信,但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师伯,冒犯了。”李一嘉还是不敢太过狂妄。
“无妨,你尽力使出威压放出气势便是。”燕长空永远是如此淡然自信。
微微躬身,李一嘉抬起头来,开始运转丹田内全部灵液,随着灵液的运转,大厅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众修道袍无风自起,只有林无风等几人面不改色。
中期以下的筑基修士,不得不防御起全身,虽这威压气势并非针对他们而去,但哪怕是在旁边也感觉这并非一般筑基初期修士发出。
燕长空感觉自是不同,虽然比一般初期强大得多,但对于快要进入中期的他来说,还差得不是一点点。
他稍微运转大部分灵液,待李一嘉的气势冲过来时,便也散发出气势迎了上去。
众人眼里,两团无形的气势瞬间便在两人中间相碰,“嘭”的一声,相撞后散发的狂风又吹得部分修士道袍飞扬,哪怕他们已然做好了防御。
大厅里狂风乍起,只是这狂风到了林无风面前便戛然而止,似乎那狂风只如春风般轻轻拂面,毫无任何感觉。
“咚咚咚”三声响起,众人定睛看去,李一嘉向后急退三步,这三步却是越过两丈距离,方才站稳,脸上现出一抹潮红,虽然瞬间便恢复如常,但却瞒不过众人之眼。
“师伯,一嘉受教了。”李一嘉低头躬身,沉重说道,再抬头时,那傲气已收入眼角,消失不见。
众人才看向燕长空,只见他站在原地,轻松如常,似乎刚才根本没有动手似的,便又对此三代亲传大师兄再佩服一分,多年未见出手,原来这修为竟已然如此深厚。
“很不错,刚筑基便能到此地步,我当年不如你甚多,此时你实力应该能稳胜两个刚筑基修士。”燕长空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如此天才,竟然出在易门,天助我易门啊。
“哈哈,一嘉果然是我易门天资最好之人,将来想必会走得更远。”黄得鸣听了燕长空之言再次大笑,过来亲热地拍了拍李一嘉的肩膀。
“不知易恒在何处?”
李一嘉本来受刚才的打击,心里张狂刚刚收敛,但得到此语,又想起易恒和曾玉书二人来,当年连一人都无法匹敌,现在竟能以一打二,岂有不赶紧报仇之理?
“易恒已经进入禁地闭关筑基,要么成功出来,要么失败身死,但都不知要等多久。”林无风皱眉说道,想不到这李一嘉思想竟然简单至此。
“一嘉,你现在境界不稳,当务之急是稳定修为境界,那易恒总有出来的时候。”黄得鸣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
“是,师祖,那曾玉书应该在吧?”李一嘉听易恒闭死关暂时不能出来,心里也不由失望,但一想不如先从曾玉书这里找回以前的颜面也是可以的。
“曾玉书倒是在疗伤静养,但门内不得轻易动手,你可要谨记。”黄得鸣抬头看到林无风微微皱眉,便也赶紧交待李一嘉。
“是,师祖,一嘉记得,我爹呢?”
“你爹去镇守防线了,此事还与易恒两师兄弟有关,但想来应该无事,我这就传讯给他,想来他知道你筑基后实力如此定然非常高兴。”黄得鸣说道。
“与那两人有关?”李一嘉发挥想象起来倒也不差,瞬间便想到有关的意思,心里对报复易恒的事情更是急切了。
林无风等人也只有暗暗叹气,李家父子与易恒师兄弟的恩怨由来已久,众人也清楚其中牵扯复杂,难以理清,用此种方法却也情非得已,是以并未反对。
但众人却不知,不知不觉中,他们的想法已经渐渐偏向李一嘉,无论李一嘉做什么,他们都会在心里为他找个很好的理由。
而当年,易恒怂恿李一嘉上比斗台时,众人却是无一支持。
但易恒深在禁地不知今日发生之事,曾玉书虽在外面也不知今日发生之事,此时他伤势已好,封闭五官,以防外界打扰,故而李一嘉那声大吼竟然没有听到,而此时他正全力将精神状态推至巅峰。
那丹田内死水一般的灵液,从筑基至今一点都没有变化过,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令他痛苦多年的修为不能寸进,如今在师兄归来之后竟然真的能够解决。
手里捏着两个玉瓶,今早他已稍稍打开瓶盖,那里面散发出来的灵气之浓郁令死水般的丹田也有点点涟漪,若是整枚吞服下去,那会如何?
而且这才是上品筑基丹,若是极品筑基丹便会如何?
“师兄当真是神通广大之极啊,但此药之珍贵这修仙界绝对从未出现过,因此万万不能暴露此物,一点声势也不发出倒也不可能,那只有等深夜,才能将这影响掩盖到最小。”
略微感叹后,便再次意识到此药之珍贵,若是暴露出来,想必修仙界为此又将掀起腥风血雨,筑基修士都将闻风而动,那定会为师兄带来大祸。
入夜,门内众修早已入定,如今异生物来袭,不知何时便会席卷整个大陆,以前毫无压力时修炼随意,但如今却不得不抓紧时间提升修为。
更有甚者,新一代筑基修士已出,那实力和资质当真是历代中最为厉害的,若是被超越,恐怕也颜面无存,是以,今夜众修更是忘我修炼。
曾玉书早已等待已久,暗暗平静内心的兴奋,打开装着上品筑基丹的小瓶,倒出一枚上品筑基丹,若是此丹能让自己晋级,那极品便留着还给师兄,也许他更为需要。
仰头毫不迟疑吞下丹药,丹药刚入口,还来不及吞咽,便化为一股浓香液体进入喉咙,又瞬间流进丹田。
刚入丹田,那浓香液体像是轰然爆发,将丹田内死水般的灵液炸得翻滚起来,随即丹田内的灵液在翻滚中渐渐变多,渐渐变得活跃。
盏茶功夫后,曾玉书露出满脸不信之色,本以为一枚上品丹药便已足够,但丹田内的灵液此时却是连初期的丹田都没有集满,想要冲击中期还差得太多,还需大量的灵液扩充丹田,冲刷经脉。
那上品丹药的功效已经耗完,若是此时无后继之力,恐怕此上品丹药将白白浪费,他又怎肯让师兄的丹药白白浪费呢?
右手决然将极品丹药的瓶子打开,更浓的香味传进鼻子,丹田内的灵液似乎也受到牵引,开始再次翻腾,极品丹药的功效由此可见一斑。
他来不及感叹此丹药的功效,迅速倒出一枚极品丹药,仰头吞服下去,若是易恒在此,便会发现他吞服的是一般的极品丹药,经历雷劫的丹药还好好地躺在瓶中。
曾玉书自然不知,此时只是感觉这极品丹药功效竟然是上品的几倍之多,刚一入丹田,便掀起滔天大浪,趁着此时,他迅速调动灵液一遍一遍地冲击丹田和洗刷经脉。
半个时辰过后,满脸流汗的他现出失望之色。
“到底是这筑基期晋级所需灵液竟是如此之多呢?还是因为我用了那方法
但他岂是半途而废之人,拿起玉瓶将最后一枚极品筑基丹倒进嘴里。
但刚入嘴里的瞬间,他便后悔了,这枚丹药竟然比刚才那枚功效强大得多,入口便散发出灵液,已经将丹田内满溢的灵液又全部翻腾起来。
“嘭嘭嘭”几声爆响,他全身衣袍尽碎,经脉凸起,隐约可见那无数经脉间竟然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灵液。
但此时他绝不好受,感觉丹田竟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盏茶功夫以来,虽有着敢于自爆的勇气的他都几次想要放弃,任由丹田爆炸。
但最终还是撑了过来,身上无数经脉终于也慢慢平息下去,内心狂喜的他心里清楚,此次定然成功晋级。
半夜某个时分,易门中所有修士忽地感到一股浩瀚的气息漫延开来,经过每个角落,当正要仔细去感应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曾玉书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历经无数次痛苦和煎熬,终是得以回报,感受着扩充了四五倍的丹田内澎湃的灵液,他站了起来,左手一抹,一套崭新的衣袍便出现在手上。
右手施展法术将全身洗净之后,穿上衣袍,这气势便又有了很大的不同,竟然如门主般淡然,自信。
那最后一枚极品筑基丹威力之大,他深感恐惧之余又不得不惊讶万分,除了将他修为推至中期,竟然又如修炼几十年一样,如今修为竟可与晋级几十年的中期修士媲美。
想着一夜之间,他竟然已经站在易门第二梯队,也是整个修仙界第二梯队,如今除了三大门主,其他修士皆可一拼,他不由又再次感叹。
本来是感动之极,若是以往那不争气的眼泪必定会蕴含在眼眶,但此时却只是心中感动而已,不要说眼里,就算是脸上也未露分毫。
这就是筑基中期么?已然看透生死,何况感动?修为提升一个境界,心境自然也再次提升。
“不,我不要变得冷血,不要变得冷漠。”
他努力使自己回想着往事,努力使自己感动,但除了想起易恒和师傅时眼神稍有感情,其他事情在脑海里生动演绎而过,但脸上眼里却是漠然之极。
无论是以往如何如何悲伤难过之事,或者如何如何感动兴奋之事,包括那次生死关头准备自爆的绝望,此时想起来竟然觉得一切都是平常之极,仿佛那是别人的人生,而与自己毫无干系。
“这就是代价么?若是让我重来一次,我是否还会选择提升修为?但既已到此地步,想要回去显然不可能,师傅的仇可以报了,但师兄交代,晋级后必须低调,那就先低调吧。”
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又盘坐下去,今晚的黑夜与以往似乎毫无区别,黑夜中的曾玉书盘坐的姿势也毫无变化,但若是留意,便见他与这黑夜似乎融为一体,暗合天道,不再有突尤之感。
易恒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此时的他脸上略显疲惫之色,已经将所知道的八卦图相关细节全部想了一遍,但竟然还是毫无头绪,似乎一切都正常之极。
“不对啊,创门祖师不可能费尽心机将此图刻在石壁上,更不会让人悟透之后毫无启示,除非是哪里还没有想到,但到底是哪里呢?”
转过身去,再次盯着那石壁上的八卦图,一边看一边一个字一个字的与八卦盘上的字相比较,慢慢地又陷入了沉思。
易门,乾坤广场上稀稀疏疏站了十来个人,自三天前李一嘉筑基之后,两天前仇希尹筑基成功,但此时仍未现身,众人皆感奇怪。
毕竟这筑基之后的喜悦是每个刚筑基修士无法控制的,哪怕不会像李一嘉一
一个大境界的提升,意味着实力提升了十多倍,更意味着寿元增加了一百年左右,寿元的增加也意味着今后有着更进一步的可能,岂能不欢喜?
直到其师柳青衣解释后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仇希尹筑基后实力虽不如李一嘉,但相差不过分毫,没有现身的原因是要炼化那枚如上品灵石般的内核。
柳青衣解释完之后,脸上更是得意非凡,若是等仇希尹炼化完那内核,说不定实力便超越李一嘉,成为四代弟子第一人了,这岂不让她高兴异常?
但众人今日聚集在此却不是为听仇希尹的修为如何,因为见识了李一嘉刚筑基的修为,这仇希尹最多也不过如此,今日,却是为三天前,李一嘉临走那句话而来。
“三天之后,邀曾玉书战于法台,请各位长老见证。”
那天李一嘉丢下这句话后便三天不再现身,想必是去巩固修为去了,今日,便是三天之期,只不知那曾玉书可敢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