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正好在一个小街上碰到,看见带着大皮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弟弟,安溆惊喜不已,打马上前:“翀儿,怎么是你来送的?你不打算考来年的会试了?”
安翀笑道:“姐,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我想见识见识再去考。”
说着,姐弟俩就并辔而行,向城外走去。
安溆点头:“这样也好,反正你还小,考上了也不成熟,不会当官。”说着拍了拍身下枣红马的脖子,笑道:“到了这大草原,学会骑马还不快?”
安翀看姐姐开心,面色也好,就知道她在这里过得不错,“对了,怎么不见姐夫?”
“他一个多月前就去西北了,倒是前两天来了一封信,说会在腊月十五之前回来。”安溆笑着说道。
安翀想起来,“我也听说过这件事,那什么风国想要进犯,可那边是玉关张督军的防守范围,为什么让我姐夫跋涉而去?”
安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他说,风国趁着二皇子不在北境,往这一路派了不少兵,皇帝便让他去阻截。”
安翀问道:“那北境这里就不用管了?”
“不是还留着三十万大军吗?”安溆笑道:“你姐夫留下了好几个能打的偏将,之前草原上那些领主真发动过几次扰袭战,都被反击回去了。”
安翀上下打量姐姐,问道:“姐,不会是你负责调兵遣将的吧?”
安溆点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宗徹走之前,跟我说了那些将领的擅长方面,他还跟我分析了那几个草原领主的性格,跟打牌一样,我对照着出牌就是了。”
安翀不由得双手伸出大拇指对到姐姐面前,“姐,你真是女中英雄。”
安溆闻言,笑得忍不住捂肚子。
出了城,走出十几里,安翀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嗨喝声,大惊问道:“姐,打仗了?”
安溆笑道:“不是,是军营里在训练,我给他们弄了个全军大比武,奖金丰厚。自从你姐夫离开,这些人也一点而没有懈怠,都想着努力训练打过别人拿奖金呢。”
铁树在后面跟着,此时不由地插话道:“今天下午有一场区和区的对战,安少爷去了可以看看,比那京城的什么武举都精彩。”
“好,”安翀很感兴趣道:“我一定要看看。”
两千只小猪仔在路上死了一百多只,不过这也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了,到军营之后,安溆就忙着给她分好的二十三个炊事班分猪崽。
小汪叫着跑到她跟前,看见了安翀,虽然只是它小时候见过一二面的人,小汪还是感到了熟悉,摇着小尾巴上前去嗅闻。
“姐,那只小不点都长这么大了。”安翀虽然着急去看大比武,但还是要跟姐姐分好了猪崽再去的。
安溆笑着道:“小汪现在可厉害了,前段时间,方少东送了三十多只半大的狼犬过来,都是它管理呢。”
安翀没想到,这里还有了狼犬,忙说道:“我要先去看狼犬。”
草原上的风寒冷刺骨,但安翀却觉得,姐姐在这里比在京城待得都舒服。
“夫人,有个牧民赶了十几只绵羊来卖。”有个小兵跑过来回禀。
鹧鸪去了城里的摇袜厂,安溆身边现在没人,这些跟牧民收东西的事儿,近来都是她亲力亲为。
安翀好奇,也要跟着姐姐。
安溆到帐里拿了东西,对前后跟着如同小汪一般的弟弟道:“你什么时候这么黏人了?”
安翀不好意思笑道:“我好奇。姐,你这里没人使唤,过了年我去信给村里,让家里的婢女过来两个。”
稻香那样的婢女,真是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
听到这么说,安翀便也不提了。
天地交接的地方,宗徹一马当先,当看到绵延一片的营帐时,他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还是跟她在一次之后,分开的最长的时间,真熬人啊。
宗徹缓了些马速,然后从马鞍后面挂着的两个包袱里掏出来一个跟西域商人买的琉璃镜,镜子放到面前,这一脸的粗糙胡渣子让他有些后悔赶路太快。
一天前经过那个绿洲小城时,应该停下来收拾一番的。
“总督,不走了吗?”马赫赶上了,好奇问道。
宗徹摸了摸下巴,“找一找,附近哪儿有泉水的?”
正这时,一个牧民骑着匹马从前方走来,看到这一队风尘仆仆的大军,便放缓了马速,想从边儿上绕过去。
“嗨,打问一声。”
那边的兵喊了一嗓子,牧民赶紧捂身后的包袱,战兢兢用蹩脚的大明官话道:“问吧。”
“这附近,哪儿有泉水?”
牧民松了一口气,但是还不敢完全放松,指着东北的一个方向道:“那边再走二里地,有个饮马泉。”
“多谢了。”马赫很是客气地拱了拱拳,随后道:“将军,二里地,都快到军营了。”
您确定要去?
宗徹看了看两边,到底是见到溆儿的心情更急切,说道:“回军营。”
安溆正在调配染毛线的颜料,外面马蹄声突然响成一片,她心里猛地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放下手里的瓶子就跑了出去。
然后到外面,在一个月前出去时整整齐齐,现在回来邋邋遢遢的人群中见看了好几眼,才找到骑马在最前面的宗徹。
不好意思,虽然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真没认出来。
宗徹停马下马一气呵成,站到安溆面前,好一会儿才敢伸手抱抱她,“我回来了。”
这个跟流浪汉差不了多少的人,真是她那看一眼就让人心折的老公?
安溆看了看他的脸,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快回去洗洗吧。”
宗徹:果然嫌弃我了。
一进营帐就有种温暖如春的感觉,宗徹第一眼便看到这里增加的东西,外帐里,有一个四面砌着砖和炕差不多的东西。
安溆说道:“这是我设计的取暖炉,你看,上面还有灶眼,想吃火锅啊开水啊都很方便,揭开盖子就行了。”
没有看到宗徹在看她时,眸光里翻涌的欲望越来越浓烈。
安溆示范着打开的避火盖还没有放好,一转身,整个人都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
宗徹仰头看着她,心道失策,这一下子把人抱得太高了,不太能亲得着。
安溆对上他的双眸,只觉那里面面的火焰比身后取暖炉里面的还要炽烈,她捧着他的脑袋,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只这一下,便跟烈火燎原似的。
好一会儿,宗徹才放开她的嘴唇,把人又往上颠了颠,问道:“这些天,我都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他的气息还有些不匀,嗓音也分外沙哑,听得安溆脸都有些发烫,她的回答是直接把双腿盘在他腰上。
宗徹什么都不需要再问了,只把细细的吻缠绵地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抱着人往内室去了。
一场欢宴之后,安溆催促宗徹下去洗澡,宗
早先放好的水早凉了,幸亏安溆为了洗澡方便,在外面接了一个巨大的烧水锅,只要是里面烧着炕,连到屋子里的铜管内就有热水。
“你受伤了?”
宗徹转身去拿毛巾的时候,安溆才注意到他后背一道刚长好的疤痕,疤痕上比周围的皮肤更白一些。
刚才滚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确摸到了他背上的不平,却只是一闪过的,没想到这么长。
有十几厘米。
宗徹回到浴桶中,伸臂把安溆拉到怀里,一边给她手臂上一见水更加明显的红痕抹药,一边说道:“不是什么大伤口,七天就已结痂脱落。”
安溆问道:“你们跟风国军队交锋了?”
宗徹漫不经心的,说道:“打了两场,没能拿到好处,那些人便快速退去了。”
“你就这么回来了,所以功劳都是玉关城那边的?”安溆皱眉问道。
“这是二皇子给我找的活儿,做好没有功,做不好有过。”宗徹不想她为自己操心,就说道:“说说吧,军营那些兵,怎么训练起来比我在的时候还有劲儿?”
安溆笑道:“那是因为你没有银子可亲可爱。”
便说了大比武还有设置丰厚奖赏的事儿。
“你真是我的小机灵鬼,”宗徹没听完,就在她眉心亲了好几下,然后便又有些蠢蠢欲动。
按需很想吐槽,有这么夸人的吗?
不过安溆很快就被那一串湿热的吻扰得心猿意马起来。
等宗徹终于焕然一新地出来去取饭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戌时了。
主帐内静悄悄的,没人在这个时候不识相地过来打扰。
不过私下里羡慕的不少,谁都想回来之后软玉温香一番,第二天早晨,宗徹去看将士们的训练情况时,就有人提出想要去城里置个宅子。
还有建议在军营弄一个军妓营的。
宗徹看了眼说话的人,是最早进有道镖行一批中的老人。
他不能不让属下过正常日子,但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这些人去城里置宅子搞女人,便说道:“家里有眷属的,过年之后可以请一个月的假把人接过来。没有的想要在这里娶亲的,报个名,我回去跟我夫人说一声。”
建议在城里置宅的那人不太乐意,他想娶的是城里好看的商户小姐,当下便不说话。
倒是马赫那几个位置比较高又没有家的,都欢呼起来。
主母是个多聪慧的女人他们都有目共睹,之前草原那些领主不老实,趁着将军不在找了好几次茬,都是夫人解决的。
俗话说妻子好了旺三代,爷让主母给他们挑媳妇,那还有什么不放心?
“总督,我报名。”
很快众人便喊起来。
宗徹说道:“没媳妇的报名,谁敢谎报,查明了就都给我滚。”
“是,”这答应的声音整齐而有力。
安溆在主帐这边都听到了,她还以为是宗徹让这些半路回来的人也都加入大比武,没想到半晌午时候宗徹回来,给她带了一个本子的大龄男青年。
她翻看看了看,上面不仅有籍贯年龄,还有目前的收入存款。
“这是干什么?”安溆问道。
“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你看着给安排一个媳妇。”宗徹说道。
“让我当媒婆?”安溆有些不自信,她自己的亲事都是糊里糊涂的,给人家介绍,担心会出现大批怨偶。
“你的厂里,不
安溆好笑:“你这将军当的,还要操心手下的亲事。”
宗徹看她一眼,笑道:“我有夫人之后,过得太幸福,别人岂有不羡慕之理?”
他相貌有些冷峻,一笑起来却份外亲和,连那份俊美都能沁到人心里去,安溆忍不住起身,扑倒他身前在他嘴上连亲了两下,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给他们举办一个相亲宴。不过你要跟你那些手下说明,想要娶我办的相亲宴上的姑娘,以后都不能娶妾置通房。若有违背的,我会做主让她们和离。”
宗徹顺势握住她的腰,蹭了蹭她的鼻尖,笑道:“你还真是霸道性子。不过,我喜欢。”
当北境这边又是大比武又是举办相亲宴,厂子也是如火如荼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时,大明的帝都落下了入冬后最大的一场雪,整个京城都一夜之间寒冷下来。
这寒冷,在高高的宫墙中更甚。
冷宫里一天冻死了三个,但没人会报到皇上耳朵里,搅扰了皇帝的兴致。
暖房培育的金盏玉兰盛开了,那边的人便先选出来最好的十几盆给送到雅妃娘娘的沁心殿。
顺泰帝几乎连续一个月都待在沁心殿,甚至连召见大臣都直接在这里了,于是宫里各处的供应都不敢怠慢。
昨晚大雪降温,司炭监一大早就又让人送来一车上好的银霜炭,沁心殿的大宫女查点完了,正要离开的时候,瞥见后面的墙边闪过一角蓝衣。
她打发了几个人离开,随后抹了抹鬓角,便故作自然地走到那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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