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唱一和,完全不像是始皇帝这样强势的帝皇所做出的事,更像是他借由阎乐的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样一来,既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没有独断之嫌。
也许阎乐在始皇帝面前正是做了那个听话的人,那个不惜为始皇帝顶雷的人,所以他才会得到始皇帝的信任和器重,而他真正的意图,则一直隐藏到始皇帝闭上眼睛的那一天,才漏了出来。
现在应为自己的操作,显然阎乐代替了阎乐的职位。
建立阿房宫显然已经成了不可避免之事,在叶云愁眉苦脸的当口,始皇帝又已经在阎乐等人的怂恿下将新宫的前殿定名阿房,至于宫名,则要留到新宫落成之时再由始皇帝亲自提出。
叶云却忽然之间听闻自己的名字竟然通过阎乐嘴里传了过来,不由得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叶云刚回过神,就听阎乐正在向始皇帝说到:“公子高年少有为,才思敏捷,这督造新宫之事,由公子高主持再好不过,以公子高的才思,定可以大大的缩短新宫的工期,不知君上以为如何。”
显然,之前始皇帝在问何人适合督造新宫,谁都知道这督造新宫乃是一个肥差,但是这时候阎乐竟然搬出了叶云,显然就不是在照顾他了。
阎乐这厮,当真是见缝插针!
叶云听了这话,就知道阎乐已经将这口重重的锅甩了过来,自己不接也得接。
果然,始皇帝听到阎乐之言后,将目光转向了愁眉苦脸的叶云。通过扶苏遇刺之事,始皇帝已然知道,他的这个儿子还是有着不少能耐的,只不过是不爱出头罢了,而这督造皇宫之事,交给皇家之人来做,的确是颇为合适。
“咸阳令之言甚合我心,只是不知……高儿可有此心?”
始皇帝说完,看向叶云,虽然是在询问,但是他的眼神可就不像是询问的眼神了,而是满满的不容置疑,仿佛一旦叶云说出了不中听的话,他就再也看不到次日的太阳了一般。
叶云自然不同于扶苏,他太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了,于是赶忙调整了一番自己的神情,对着始皇帝拜倒在地道:“高,正有此意!能替父亲将这新宫修建完毕,也算是高身为赢氏子孙理所应当之事!高在所不辞!”
这番铿锵有力的话可是说得始皇帝心里颇为舒服,扶苏在朝堂上之时长期的不能按照他的想法处事,事事都和始皇帝的想法向左,正是因为如此,始皇帝才在万般无奈之下将扶苏派往了上郡,叶云不过是他聊以慰藉才放在朝堂之上罢了。
但叶云不论是在之前的扶苏被刺之事上,还是在这一次阎乐提出的督造新宫之事上,全部都仿佛能够获知始皇帝心中所想一般,这让他心里颇为舒爽,之前忽略了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儿子,倒是让始皇帝颇有些后悔。
“如此甚好,数日之后,咸阳令便会将新宫草图移交到你手中,你好生规划,待得从各地征调的服役之人到了,便可开工。”
始皇帝大手一挥,这事就算是彻底落在了叶云的身上,但是听到咸阳令这三个字,叶云的脊梁骨总感到阵阵的凉风,再加上让自己督造新宫之事时阎乐提出来的,虽然面对始皇帝他毕恭毕敬,但是心里却不敢放松,因为这件事几乎肯定是一个阎乐借机对付自己的由头。
但建造新宫,又的确是咸阳所辖范围内之事,虽然其中还会涉及到不少的官吏,但是主导之事阎乐却是责无旁贷,叶云有心将自己和阎乐撇清关系,此时却也没什么好的理由,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应了此事。
叶云知道,这督造新宫之事,牵扯甚多,虽然在这事上自己的权利甚大,但是由于这是一件十分庞大的工程,涉及的人力物力十分之多,所以阎要是想在这里找机会陷害无疑是相当的容易的。
“唉,唯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连一个小小的阎乐都搞不定,自己还怎么在大秦混?”发现没法对他们做什么防备之后,叶云也只能是叹了口气,用这样的话语劝说自己。
但想到这一层时,叶云的脑中忽然之间灵光一闪!
他知道,阎乐对自己不善,归根到底是因为赵高的深仇大恨,说白了,自己的敌人还是阎乐和赵高的余孽。
“阎乐……弄不死我,你可最好别被我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想到这,叶云可就来了精神,之前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一面站起身来向内室走去,一面嘟嘟囔囔的说着。。
接了这督造新宫的锅之后,叶云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因为对于这大秦建筑上的事,他可是几乎一窍不通,于是次日他便赶忙到冯去疾的府中,向其讨教起来。
叶云和阎乐之前的关系,冯去疾自然知晓,所以在此事上,冯去疾自然也是不遗余力,他虽然在大秦朝堂上地位颇高,但是和这新宫的建造却挂不上一点关系,冯去疾也是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冯去疾只能讲一些自己了解的新宫建造方面的经验一一告知叶云,这么一来,倒是让叶云对于这大秦工程的建造有些全新的认识。
新宫的建造之所以是大事,远远不像叶云想象的那样简单,因为这个时代没有钢筋水泥,更没有任何机械设备和钢铁,所以建筑的主体只能依靠木头来完成,这不但对于原材料的数量和质量提出了十分之高的要求,对于设计和建造人员的能耐也是个不小的考验。
按照始皇帝的说法,数日之后新宫的图纸就会到叶云的手上,这更让他坚信建造新宫是始皇帝一早就有了的想法,不过是借阎乐的嘴提了出来,唯一和始皇帝预期不一样的,恐怕也就是阎乐建议将督造新宫这样的肥差给了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