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忍着疼痛重新涂上了金疮药,这疼痛简直实在用刑,而且还是最折磨人的用刑。昨夜死战之时,张孝武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可此时的疼才是真的疼,撕心裂肺的疼,每一根毛发都在疼。即便刚强如也,此时他也忍不住大喊出声,众人一阵心悸,只感觉仿佛自己也疼了起来,还有的人不忍心转过头去。
不一会儿,张孝武便疼晕了过去,兀松忙让大家将张孝武送到太医院。没想到张孝武刚刚被放在轿子里,便醒了过来,说道:“不需要了,我好了。”
兀松等人立即劝道:“将军,你不能硬撑。”
张孝武道:“如今我全身亢奋,根本无法休息。兀松,阮清,你二人多多担待一些。”
“喏。”
忽然王一瑾前来传报,说发现唐贵妃了,唐贵妃一直在凤鸾殿里,索性凤鸾殿周围没有遭到殃及,是为数不多的幸存宫殿之一。凤鸾殿之所以没有被大火殃及,是因为凤鸾殿周遭没有任何花草树木,且周遭的围墙比一般宫阁的围墙都要高一些,起到了防火墙的作用。
那凤鸾殿本来是为皇后准备的,但在大德帝登基之后,大德帝一直将凤鸾殿赐给唐贵妃居住,可见其喜爱程度。而因为皇帝大婚,凤鸾殿必须交给未来的皇后,所以唐贵妃住在此处也很尴尬,好在因为瘟疫和战争影响了皇帝的大婚,而张太后也宠爱唐贵妃,留着唐贵妃一直住在凤鸾殿。
“请她去太医院。”张孝武道。
王一瑾却上得前去,在张孝武的耳边低声说:“唐贵妃似乎有点情况发生。”
“怎么了?”
“借一步说话。”
“好。”
“有叛军趁机侮辱了唐贵妃。”
“什么?”张孝武先是一愣,随后下巴简直要惊得掉下来,堂堂贵妃竟然被人侮辱,若是被皇帝或者任何人知道此事,必会引起天下哗然。他气得摘掉了帽子砸在地上,周遭人都惊讶不已,不知发生何事能够引得张孝武如此震怒。张孝武恢复了一下情绪,回身对兀松道:“地处暂时交给你了,将指挥中心放在太医院,我们要随时随刻知道陛下的病情,陛下的病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兀松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张孝武立即转身问道:“此消息还有谁知道?”
王一瑾道:“除了你我,便是五个银衣卫护卫,都是咱们的老人,另外就是唐贵妃的手下,包括六个宫女两个嬷嬷和八个太监。”
“他们在哪?”
“都在凤鸾殿里跪着呢。”王一瑾道,“他们保护贵妃不力,未尽到职责,被我绑了起来,另外,嘴里也塞着东西,不会说出去。”
“只要是活人,都会说出去,但这个消息不能是内官泄露出去。”张孝武目光一冷,残忍道:“你来处理。”
“喏。”
张孝武又问道“你可知何人所为?”
王一瑾道:“听她身边的宫女说,是一群农户,应该是丽阳侯手下的那些佃户壮丁,具体是谁并不清楚。他们入宫之后不懂规矩,见到贵妃也只是以为长得漂亮的宫女,所以顺手就劫财劫色了。”
张孝武眉头紧锁,道:“速带我过去。”他一路随着王一瑾前往后宫凤鸾殿,同时脑海中苦苦冥思,尽管唐贵妃不喜欢自己,可他毕竟是大德帝的妻子,是成化的母亲,他绝不能允许自己的朋友受辱。
叛军能够进入后宫并且找到唐贵妃,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为什么那么多宫女不去强暴,专门针对贵妃娘娘,尤其是唐贵妃并非绝世美女。张孝武自然见过唐贵妃,而且因为杀了老嬷嬷,唐贵妃始终认为自己挑拨了大德帝与张太后之间的关系,对他并不友好。而论长相,唐贵妃其实只能算是中上之姿,不如婉秋貌美,但独得大德帝宠爱。而叛军放着宫里那么多十四五岁和十七八岁的小宫女,专门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妇人凌辱,其中必有深意。
“是意外,还是故意,是阴谋,还是”张孝武相信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他必须要找出缘由,替大德帝这个朋友找回公道。
凤鸾殿的雄伟棋牌不弱于养心殿,也许这就是皇后的仪仗,即便当年的张贵妃如今的张太后,也没有居住在此地的权力。而张太后昨夜之后不知去向,连带着西宫的宫女太监都消失不见了,张孝武更加确认是张太后要害大德帝。但是他暂时想不到张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傻,放着一个聪明善良雄心壮志的长子不支持,反而支持不成器的小儿子晋王做皇帝,晋王知道什么,且从晋王的行为来看,此人绝非一个善良之辈。
张孝武来到凤鸾殿后进了正殿,看着几个跪在地上被捆绑成一团的宫女和太监,向王一瑾点了点头,王一瑾立即抽出刀来将他们杀个精光,随后下令其余人全部离开凤鸾殿。
张孝武随后带着王一瑾和两个侍卫走进了后殿,穿过后殿偏厅,来到后殿卧房,众人看到坐在软榻上梳妆的唐贵妃,她面无表情不知悲喜,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张孝武注意到她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梳妆打扮好了,除了面色决绝,根本看不出遭到强暴的痕迹。
张孝武放下心来,立即行了一个拘礼道:“臣张孝武,见过贵妃娘娘。”唐贵妃没有理他,张孝武自己起身道:“叛军以平,政变挫败,此刻臣正在全力请教叛党,务必给陛下一个交代。”唐贵妃依旧在轻轻地梳头,目无一切,不是傲慢,而是凄凉。
张孝武叹了口气,又道:“幸好昨夜赵王殿下非要住在臣的家里,逃过一劫,臣已经派人将赵王接进皇宫,还请娘娘多多照看一下他。”
唐贵妃终于转过头来,盯着张孝武,说:“可否屏退他人,我要与你单独说话。”
张孝武有些尴尬,若是王一瑾等人走了,他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岂非更加不合礼法,尤其是在唐贵妃身上发生了这种遭遇,更是让他既同情又觉得不能过分表现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