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行细讲了最近这段时日的战况,还有他唯一一次与鬼面将军见面的情形。
可鬼面将军到底是谁,韩钧也无从猜测。
只是此人有如此多的私兵,且有如此强大的战力,韩钧忧心道,「鬼面将军若想谋反,轻而易举。」
韩思行笑道,「父亲多虑了,他若想谋反便不会到西北来。此时梁川大营调兵到西北,无暇顾及京城,他趁机直取皇城岂不如探囊取物?」
韩钧也觉有理,只是私军筹建多为谋逆,鬼面将军若不谋反,每年花巨资养着这么多私兵是为何?
他很期待能会一会这位鬼面将军——
一夜好眠。
韩攸宁睁开眼,借着微薄的光,入目是雪白的寝衣,雪白的银发。
虽说赵承渊不在意,可她看着这白发还是会难过。他对她两世深情,她却只喜欢了他这么短。甚至一直到成亲,她都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哥哥还是夫君。
他整整三日未睡,昨日傍晚用过晚膳后便开始睡,到现在五六个时辰了,却还睡得深沉。
她躺在赵承渊臂弯里,抬眼看向他的脸。
这是一张极美的睡颜,鼻梁峻挺,眉眼深邃,白发飘逸散开,矜贵优雅,更是像极了不染尘埃的谪仙。
养了一日,他的脸色不再如昨日那般苍白,渐渐有了血色,唇色也红润起来。
她手指轻轻抚上那薄唇,软软的,像极了温热的糯米糕。
那糯米糕倏而一动,她的手指便被包裹起来,湿热,柔软,酥酥麻麻。
美目缓缓睁开,犹若夏日湛湛夜空上的星子,悠远,璀璨,多情。
他静静看着她,看着女孩脸颊红潮汹涌,犹若海棠在骄阳下荼蘼绽放,散着令人沉醉的馨香。
他的自制力在瓦解。原本是想再等几日,现在看来,是等不得了。
韩攸宁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天亮了……我想喊你起床。」
说着,抽出手指作势要起身。
「不着急。」
赵承渊长臂一揽将她搂到怀里,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攸宁,我们多久没见了?」
他的声音沙哑,魅惑,带着灼热的情愫。
就如他的身躯一般滚烫,充满力量。
韩攸宁的呼吸乱了,就如新婚夜那般,紧张又羞涩。
「半年……」
短短两个字,却说得怯怯的,颤巍巍的,听在赵承渊耳中,让他凤眸又黯了三分。
「半年……满十六岁了。」
赵承渊低低叹息一声,翻身将她卷入身下。
「王爷,现在是在军营……」
「私兵,没那么多规矩。」
「你的伤……」
「无妨。」
「可是苏柏说你的身子……唔……」
晨曦薄雾笼在营帐上,为它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隐隐浮动。
罗平和叶常守在帐外,两人忽而身躯一震,相视一眼,脸通地红了。….
两人往外挪了几步,又挪了几步。
叶常仰头看天。
看来……听来王爷身子无碍,他不用再杞人忧天了。幸好王爷的营帐周围空阔,没安排别的营帐,否则那些家伙耳力一个比一个好,还让王妃怎么出来见人。
回头还是跟程汉提提,府里该添几个太监了。
他歪头瞄了罗平一眼,或者干脆把那个家伙变成太监,反正他这个冷冰冰的样子也讨不到媳妇。
霍山从远处往这边阔步走来,叶常连忙往外走了几步拦住他,「大清早
的什么事?」
「定国公来葛多了,差人来求见鬼面……」
霍山语气一顿,抬脚就往回走,「我过会儿再来!」
他人已经走远了,又折回来低声提醒,「去吩咐伙房烧桶热水过来!」
叶常没经验呐,也没想到这一层,他拍拍霍山肩膀,「还是得过来人呐。」
霍山搓搓耳朵,快步离开。
叶常借着叫水的机会,成功躲开。
他在伙房一直等着水开了,拎着热水桶慢悠悠回去,见罗平还在远远地站着,不对,是更远了。
他暗叹了口气,回来早了。
两人又大眼瞪小眼等了小半个时辰,帐内传来王爷的声音,「热水。」
两人如释重负,叶常颠颠地提着热水过去,到门口赵承渊就将热水桶接过去了。
帐内净房里有浴桶,韩攸宁推开要帮她沐浴的赵承渊,自己躲在浴桶里洗着。
身上皮肤泛着红晕,还有好几处红色印子,韩攸宁脸红得几欲滴血,却听屏风外面是赵承渊愉悦的声音,「还是我帮你吧?」
「不必!」
韩攸宁加快受伤动作,手忙脚乱洗澡洗头,唯恐赵承渊等不及冲进来。
赵承渊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唇角莞尔。
水声停了,他在攸宁的低呼声中进去,帮她擦干头发,换上昨日下午新买的衣裙。
他又就着她用过的水沐浴,再出来时,小丫头已经梳妆妥当,坐在那里脸颊红晕未消。
赵承渊从床头一个匣子里拿出来一支金簪,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各色碧玺石,很是精巧,她从来没见过的工艺。
他将金簪插到她发间,说道,「这是昨日买衣裙时顺道买的,我一见到它,就觉得你戴着定然好看。」
他看着镜中,微笑道,「果真好看,和你脸颊上的红晕相得益彰。」
韩攸宁抱怨道,「这个帐子这么单薄,外面还有罗平叶常在,王爷怎就不能克制一二。这让我以后如何见他们?」
赵承渊笑道,「你以为府里的墙壁厚,他们就听不见了吗?再就是,为夫当真很克制了。」
韩攸宁趴在桌上不想说话了。
赵承渊嗬嗬笑着,拉起她去八仙桌旁坐下,早膳便摆了上来。
大营背靠连绵的山脉,大山里不缺野味山珍。即便是最简单的蒸煮,味道也是极为鲜美。
韩攸宁被赵承渊喂着吃了不少,身心舒泰。
赵承渊用完膳,又喝了两碗加了人参的鸡汤,「一会儿收拾一下,带你进城见岳父大人。」
韩攸宁惊喜问,「父亲来葛多了?咱俩一直在一起,王爷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承渊笑道,「刚刚霍山来了一趟,见咱俩还未起床,又走了。」
韩攸宁伸手去掐他的手臂,「王爷既然听到了,为何不停下来……」
话说出来,顿觉失言。
见赵承渊笑吟吟促狭看着她,韩攸宁又恶狠狠掐了他一把,起身去床前收拾.
沉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