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赵宸忽而探手过去,赵寅快速后退了一步,可还是慢了些,腰间的荷包被扯了下来。
赵宸把玩着荷包,藏青颜色,如意云纹,绣得很是精致。
他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放到赵寅手里,淡淡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荷包角落的一丛蔓草看着碍眼,邂逅和一见倾心也不会再有,三弟以后还是另换个荷包吧。」
赵寅紧紧捏着拳头。
被人从头利用到尾,心中并不是很痛快。韩清婉近几月的所作所为,与他想象的模样相去甚远,对她的心思也随之淡了下来。
此时赵宸咄咄逼人,大家又都在看韩清婉的热闹,他也不忍眼睁睁看着她处于困境。
赵寅解释道,「臣弟与定国公忘年交,看着韩二小姐长大,也不过是将她当作妹妹看待。她送臣弟这个荷包,也不过是如同对待定国公世子那般,是兄妹之谊罢了。」
他此时这话,虽有解释之意,却也的确是他此时心境。
赵宸冷笑,「兄妹之谊,还要绣这丛多情的蔓草作甚?」
他看向韩攸宁,忽而语气一软,「罢了,婉儿赌气做的事,孤不会计较。婉儿,以后可不能做这种惹孤生气的事了。」
韩清婉紧绷的一颗心一下子松了下来,轻轻点头,「婉儿知道了。」
殿内众人看热闹看到这里,却是看明白了。韩清婉这哪里是送荷包赌气,那荷包上绣暗合她名字的蔓草,又是什么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分明是在勾引三皇子!
两个人一个百般为她解释,一个为她甘愿放下疑心当个傻子,当真是彻底被迷了心窍!
韩清婉这媚惑男人的手段,果真是高,高啊!
赵宸也不多作迟疑,转过身与韩清婉并立,看向王太后和王贵妃,语气坚决,「皇祖母,母妃,孤娶婉儿心意已决,还望成全。」
王贵妃冷看了韩清婉一眼,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淡声道,「不错,乐意娶就娶吧。」
说罢,起身离去。
即便旁人都信了太子说的,可王太后不信。
太子在小院大红床上躺着时的绝望她记得清楚,怎么可能是为了这个将欲望写在脸上的女人。
太子从小就心思敏锐,不可能看不出这女人的野心和狠心,也不可能被这种女人迷了心智。
王太后冷冷道,「太子为了韩清婉前前后后闹出这么多风波来,可见此女狐媚惑主。她所作所为即便事出有因,也可见其心术不正心狠手辣,难堪太子妃之位。若为你们赐婚,哀家怕要愧对皇家列祖列宗了。」
赵宸拱手道,「皇祖母,这都是孙儿的不是。」
王太后摆了摆手,「你不必说了。定国公府二小姐韩清婉不守闺誉,狐媚皇子,陷害未来晋王妃,便赏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韩清婉花容失色,砰地跪到地上,伏地惊慌道,「太后娘娘恕罪!」
赵宸跪地,「孙儿心意已决,皇祖母若要责罚,便责罚孙儿吧。那二十板子,孙儿来受!」
王太后本觉得他是做戏,为韩攸宁洗清污名,如今既然目的达成,他借势推了这亲事便是,可他竟是没完没了了!
她怒视赵宸,「储君正妃非同小可,岂是你说定就定的!此事就此作罢!」
赵宸跪在那里不动,目光坚定,「望皇祖母成全。」
「你想替她挨板子,便挨吧!」王太后拂袖而去。
赵宸这才起身。
众人此时,是半分疑惑都没有了。太子对韩清婉,当真是痴心一片!
就连韩
攸宁,都信了。
韩攸宁笑了笑,原来,他们之间当真是有情意在的。
行刑的太监进来,战战兢兢相请。
赵宸没有看韩攸宁一眼,转身阔步出了大殿。
赵寅也没有久留,临行前,却是深深看了韩攸宁一眼,眼中满是审视。
没了王太后王贵妃镇着,大殿内气氛热烈了起来。
大家兴奋讨论着。
接下来,整个京城,恐怕就要被这出人意料的转折给震惊了!而他们,就是这一转折的见证者!
原来,我们都吃错了瓜!
同时她们又不免心虚,此时韩攸宁危机全部解除,不知晋王会不会秋后算账?
她们都说起来亡羊补牢的话。
「昭平县主真是受委屈了,可怜他们小情人打架,倒连累了你受那池鱼之灾。」
「还好晋王信任你,经历此事,你们定然举案齐眉、美美满满。」
「我们盼着,到时喝你们的喜酒呢。郡王爷刚得了一尊红珊瑚,想着先给晋王做新婚贺礼呢。」
……
希望落空的胡明珠,怒气冲冲走到韩清婉身边,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狐狸精!」
韩清婉抚着脸,却无半分屈辱,有太子不顾违抗太后旨意也要娶她,她还屈辱什么?
她淡淡道,「南章郡主,有什么话好好说,动手打人作甚?」
胡明珠怒道,「小人得志,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说着,手又扬了起来。
王采丹上前拉住她的手,「表姐稍安勿躁。姑祖母不是还没答应吗?」
胡明珠甩开她的手,怒道,「你不必来假惺惺!我倒看不明白你了,你怎就这么沉得住气!」
王采丹苦笑,「表姐,我们的亲事,何时容得我们自己做主了?」
胡明珠脸色暗了暗,狠狠看了韩清婉一眼,甩袖离开了。
王采丹淡瞥了韩清婉一眼,也没与她说话,韩清婉识趣地走开了,她要去寻太子,总不能让他一人受过她无动于衷。
王采丹站到韩攸宁对面,笑看着她,「昭平,雨过天晴,恭喜你了。」
韩攸宁轻笑了笑,「也算不得什么好事,顶多是恢复原样罢了。」
她顿了顿,问道,「临近年关正是忙的时候,太后娘娘为何此时办这场赏花宴?我事先倒是没有听到半分风声。」
在前世,选妃的赏花宴是在一年后,而且是在太子府举办,发起人是头痛病痊愈的王贵妃,而不是王太后。
这一世,怎么就提前了一年呢?
而恰好,韩清婉借机出了定国公府,而恰恰好,那日玉娘大婚,她不在府上。
王采丹俯身笑道,「这就要归功于你的玉香丸了。南章表姐如今轻盈灵秀,又年已十八……姑祖母心疼外孙女,自没有不答应的。」
原来,是胡明珠求的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