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被永平侯灭口?
永平侯当初能查到她们的踪迹,定然是查到了春风楼和玉娘。
可是前世春风楼好好的,并没有被灭口。
韩攸宁让他起来,「他们凭什么判定凶手是永平侯?」
陈勇见大小姐关注点在这里,根本没有寻常闺秀听说妓院***时的不自在,这才安下心来,起身回话。
「案子是发生在九月二十六,在刑部到达之前。想必是永平侯有什么证据或证人遗漏在春风楼,在刑部和大理寺去襄平府之前杀人灭口。黑衣人只杀妓院的人,不杀嫖客。那些嫖客说黑衣人武功高强,所有的人都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杀人后便扬长而去,跟陈府灭门的手法如出一辙。」
这个理由是蛮合理的。前后逻辑对得上,现场痕迹对得上,春风楼常常招待***贵人,永平侯去过也不足为奇。
这一世比上一世的不同,导致永平侯转头派人回去善后也有可能。
也不知玉娘知道了,会如何伤心。
她在春风楼呆了十几年,感情深厚,是打算在那里养老的。
那个老鸨能将她的卖身契还她,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虽然玉娘时常吹嘘自己年轻时候是当红头牌,替老鸨赚了不少银子,老鸨还她卖身契也算理所应当的。
可那嫌弃的语气,让她莫名觉得熟悉。
不过,如此一来,韩清婉的怀疑便不足为惧了。没有证据的事,只要玉娘咬牙不说,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陈勇见韩攸宁不说话,一时不知她是吓着了还是在伤怀往事,便转移话题说起了玉香阁的生意。
他从襄平府带了一些胭脂水粉回来,都是那边商号匀过来的,先将京城的玉香阁给支撑起来。
韩攸宁便先抛开春风楼的事,与他说起了玉香丸。
她拿了两瓶出来给陈勇看,「这就是外祖父和二舅父一辈子都在研究的玉香丸,试过了,效果很好。」
陈勇是陈家家奴,自然知道这玉香丸若是研制成功了,意味的是什么。
那就是一座金山银山!
只要有人在,陈家便可凭此快速恢复元气,东山再起!
陈勇打开瓶子,看着里面的药丸,两手颤抖,不可置信地反复确认,「当真有效?当真有效?」
待得韩攸宁跟他说了南章郡主这个成功案例,陈勇顿时放心了。
「那就妥了!」
陈勇摩拳擦掌地走了,恨不得这玉香丸马上就上市才好!——
晋王府。
外书房。
赵承渊在一个单子上写写画画,交给了王府长史程汉,「大婚席面按这个来备。」
程汉双手接了单子,「那若礼部和内务府过来……」
赵承渊道,「他们若是有异议,那就让他们来寻本王。」
程汉应是,退了出去。
罗平从外面进来,拱手道,「王爷,丹阳郡主与县主说了太子昏迷之事,求县主去太子府一趟。县主没答应。」
罗平在一旁道,「哎呀,就你那硬邦邦的语气,王爷能听出个什么来?把县主说了什么,一个字不差地说一遍!」.
也好让王爷听出来县主的情意来!
罗平将二人的对话当真是一个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赵承渊眯眼听着,眼中带了几分笑意。
罗平说完了,又道,「王爷,太子若真出了事,您怕要担责任。」
叶常扒拉着他的胳膊,「胳膊肘往哪边拐呢!让县主去太子府救太子,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呸呸,那岂不是上了太子的当?不成不成!」
赵承渊起了身,往外走去。
「既然昭平让本王想法子,那本王就去试试。」
叶常疑惑跟在后面,他怎么没听出来县主有这层意思?
赵承渊去请了张老院使,一道到了太子府。
太子府长史梁忠带着一众侍卫,严阵以待,拦住了赵承渊的去路。
梁忠拱手沉声道,「王爷恕罪,太子殿下还在昏迷着,怕不能见您。」
赵承渊道,「张老院使,粱长史应该认得吧?」
梁忠看了眼拄着拐杖好奇地东张西望的老院使,一副以前没来过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据说老院使年事已高,已然糊涂了,连自己儿子都认不明白。」
张老院使拐杖猛敲着石板地,怒目瞪着梁忠,「谁说我糊涂了?哪个当爹的能不认得自己儿子!」
他指着身边的中年青袍男子,「这是我三儿子!开绸缎庄的!」
张老四默默地站在一旁,仰头看天。
梁忠对着张老四拱了拱手,「张四爷,久仰。」
张四爷微怔,不愧是太子府梁长史,京城里达官贵人的亲眷就没有他不识得的。
他拱手道,「梁长史,久仰。家父的医术是刻在骨子里的,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医术。」
梁忠略有松动。
赵承渊淡声道,「梁长史是打算拿着太子的命赌吗?」
梁忠拱手道,「下官不敢!」
赵承渊道,「太子的情形你最清楚,要不要让老院使试试,你来决定,本王不勉强。」
梁忠一挥手,众侍卫让开了道。
「王爷请!」
梁忠带着路,没有去太子殿房,而是去了一个偏僻逼仄的小院子。
只有三间殿房,两间厢房,靠近池塘,空气湿冷,实不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赵承渊在院子中间站着四处打量了一番。
他三岁时,父皇曾抱着他来太子府,问他这个府邸怎么样。
他在府里转了一圈,指着这个院子说,「父皇,我不喜欢这个院子,把它拆掉!」
父皇笑呵呵应下了。
可惜院子还没拆,父皇就暴病而亡,没几日后,母后也自缢身亡,追随父皇而去。
这个院子就这么留下来了。
赵承渊负手进了殿房。
他皱了皱眉,看着殿内的布置。
这就是一个新房,到处都是大红色的,喜气洋洋。
他目光扫过书房,忽而目光一定,走了进去。
靠窗的书案上摆着一本经书,《地藏经》。
他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经书已经起了毛边,很明显是时常翻看。
书桌上还放着一块叠放整齐的黑巾,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他握着经书,看着书房里熟悉的布局,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