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将点心放回了匣子,他对点心的兴趣倒是不大。
旁人都觉得庆春楼的点心好吃,他尝着也就那么回事,都是大差不差的东西。
「这点心是给你的第一件贺礼,还有第二件贺礼,你猜是什么?」
韩攸宁惊喜问,「还有第二件?是翡翠石头?」
赵承渊摇头,「你总提我的翡翠石头,你是如何知道我有一块极好的翡翠石头的?你又怎知,我送你贺礼便是要送那石头呢?」
因为我前世成亲你便送了那块祖母绿石头啊。
那块石头,惊艳了宗室所有人,让她扬眉吐气,让韩清婉颜面尽失,嫉恨了许久。
韩攸宁又开始胡编乱造,「我是看着你之前送我的玉埙水头极好,还有一个翡翠手炉也是极好,就想你想必是有许多翡翠玉石。不过倒不知道你所说的极好的翡翠石头能有多好。」
赵承渊微笑,「那个可不能随意送人。不过早晚是你的,你倒也不必着急。」
韩攸宁撇了撇嘴,「我可没有贪图你宝贝的意思,王爷还是自己留着罢。你快说,第二件贺礼是什么?」
赵承渊笑了笑,拾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赐毒酒。
然后将纸放到她跟前,笑吟吟看着她,「这个贺礼,可还满意?」
韩攸宁怔怔看着她那三个字,又抬头看赵承渊,「永平侯,死了?」
赵承渊微笑点头。
韩攸宁眼中泛着泪光。
她算计了这么久,她盼了这么久,永平侯,终于死了?
两世灭了陈家满门,上一世害死父兄的元凶,终于死了?
她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她原以为,等到这一刻还要很久,竟然这么快?
她抓住赵承渊的手,急切问,「王爷亲眼所见,他死了?不会是诈死,不会是金蝉脱壳?」
赵承渊点头,「我派人跟去了乱葬岗,他绝无生还可能。」
韩攸宁眼泪落了下来,泪眼朦胧看着他,抓着他的手摇晃着,又哭又笑。
「是王爷说服了皇上,对吗?王爷是用了什么法子,是下棋还是什么?」
「王爷怎么这么厉害?皇上怎么就听你的了呢?」
「赐毒酒,赐毒酒!永平侯终于死了!」
赵承渊笑着,抬起另一只手,拇指指腹轻轻帮她擦着眼泪,「傻丫头,哭什么,这本就是早晚之事。我今日没有来赴宴,就是去为你备这份贺礼了。三皇子还有几位权臣都来定国公府赴宴了,对我来说是好时机,不会横生枝节。」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结果倒惹了你不高兴,抱怨我人也不到,礼也不到。」
韩攸宁松了他的手,瘪嘴笑着,强词夺理道,「我怎么能知道王爷是去做这事了,我等到傍晚,你也没来,礼品单子上也没找到你送的礼。是怪你没悄悄跟我说一声。」
赵承渊呵呵笑了起来,「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机事不密则成害。大事未成之前,最忌讳的便是不密。若是事先露了一点苗头,让人捕捉到,今日之事说不定就成不了了。」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小丫头噘高了的嘴巴笑道,「不过,小丫头说的对,我该悄悄地跟你说一声才是,或者先送到一样贺礼也好。」
韩攸宁被逗笑了,咯咯笑了起来。
笑声传到外面,隔壁院子里正在打着架的韩思行一个分神,肩膀被叶常劈中了一掌。
他捂着肩膀一声痛呼。
叶常笑呵呵道,「世子,你输了。大枣树,我去了啊!」
「好,我也去!」
韩思行捂着肩
膀,往小跨院走去。
叶常上了树杈缅怀过去,韩思行则在站廊下欣赏光秃秃的梅树。
妹妹的笑声更清晰了,说话声也清脆,比在他跟前开怀多了,比待他也亲昵多了。
今日他过来哄了妹妹大半个时辰,妹妹也是懒洋洋的爱答不理,怎么见了王爷就这么高兴了?
虽说他也希望妹妹和晋王爷能成,不必嫁给小傻子,可这心里,怎么就是酸溜溜的呢?
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房里的韩攸宁听到了,停止了说笑,原来大哥在外面?
她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廊下的灯笼也点亮了,映着韩思行的背影。
的确不方便久留赵承渊了。
她起身下榻,走到梳妆台前在妆奁里一通翻找,找出来一块麒麟玉佩,正是上次在庆春楼赵承渊落下的。
韩攸宁将玉佩放到赵承渊手里,「一直想还给王爷,可也没寻着合适的机会。别耽误了王爷佩戴。」
「好。」
赵承渊淡淡看了一眼,将几上的玉簪捡了起来,「这只簪子既然你不想要,我便拿走了。」
「好啊!」
韩攸宁眼不见为净,巴不得赵承渊帮他处置了。
她将装玉簪的木匣子也递给他,「用这个装着。」
匣子她也不想留下!
赵承渊看了看匣子,看来也是赵宸亲手雕的。
他每日公务繁忙,也不知是雕了多久,才将这玉簪和匣子做好。
他将簪子装到匣子里,拿着出了门。
叶常才在树杈上没呆多久,王爷就要走了,他很是失望,恋恋不舍看了看树杈,又与不知还能不能成为女主子的女主子寒暄了几句。
眼看着王爷的眼刀子往这边扔,他才快步跟着出了锦和堂。
离开国公府后,叶常看主子脸色比起方才略有好转,笑嘻嘻问道,「王爷,县主可是改变心意了?」
赵承渊冷冷看了他一眼,「回去领二十板子。」
说完,上马离去。
「这……怎么又打板子!我做错了什么!」
叶常揪着罗平,「你给评评理!」
罗平面无表情道,「你进了小跨院多久后王爷出来的?」
「连一柱香的功夫都没有!」
叶常话说完,反应过来,「我坏了王爷的好事?」
「你说呢?」
罗平也上马离开了。
叶常一拍大腿,「哎呀!坏了大事!」
孙大娘对主子的表现很满意,总算知道来挽回一下,看,女主子这不就被哄得高兴多了?
孙大娘乐呵呵拉着铃儿摆晚膳。
韩攸宁则从矮几上拿起麒麟玉佩发愣。
赵承渊怎又把玉佩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