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委婉解释,“现在是在定国公府,人多口杂,难免会有些流言蜚语。王爷身份贵重,还是莫要让小女给连累了。”
赵承渊转过身,她手腕上四对绿汪汪的镯子,被湖水浸得愈发润泽,明晃晃的。
他目光从那镯子上挪开,眉眼淡漠,“本王武功没那么高,飞不过去。”
韩攸宁拧着眉,半信半疑,“王爷方才抱着我都能飞到山上来,往下飞肯定容易的多。”
赵承渊面不改色道,“本王的力气已经在方才抱你时耗尽了。”
韩攸宁皱眉,虽说她也知道自己是胖了一点,可一向不苟言笑的晋王说她重,就感觉侮辱性特别强。
她仰着脸质问,“王爷是说我很重?”
赵承渊垂眸看了她圆润的小胖身子片刻,“不重。是本王功夫不够好。”
韩攸宁受伤的自尊心顿时抚平,再者他这欣长的身子看起来的确不是很强壮,也就信了他“功夫不好”这件事。
她走到后窗的位置,推开阑窗探出身子看了看外面,又为他提供了第二套方案。
“王爷,这一下,在
赵承渊看她一副急于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问道,“阿渊已经救了县主,让本王走了,你打算说是谁救的你?”
“小侯爷来了?”
韩攸宁走到窗前,往下望去。
陆凛和赵湘儿两个人都湿漉漉的,正在岸边吵得热火朝天。
原来,是陆凛救了赵湘儿。
抛开别的不谈,他们两个看起来倒是挺般配。
韩攸宁四下里看了看,心底闪过疑惑,那么文管事呢?他在荷池附近,应该是最先到达才对。
而此时,文管事正被蒙着布巾的劲装男子挟持着,飞速躲进了岸边的树林。
文管事心下大惊,他武艺也算不低,可在此人手中却是丝毫反抗不得。他们国公府中,可没有这等高手。
此人阻止他救表小姐,定然是敌非友了。
他刚出声喝斥了一句,“你是何人?”下巴就被卸掉了。
男子将他绑在一棵树上,笑嘻嘻守在一旁,“你放心,陈小姐有人救,一会就放了你。”
文管事嘴巴大张着,怒视着男子。
都是救人,谁救还不一样?
……
陆凛和赵湘儿只动嘴不过瘾,已经动手打起来了。
而花园那边,已经有人似乎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有的往这边跑来,有的则往花厅的方向去报信了。
待人来了,众目睽睽之下,陆凛只能对赵湘儿负责。
韩攸宁冲着陆凛大喊,“小侯爷,赶紧上来!”
陆凛听到喊声,仰头看了过来,“胖丫头你没事吧?你等着我啊!”
他撇下赵湘儿就往假山这边跑来。
赵承渊脸色微沉,抬手抓住身旁的帘子,凌厉一扯,随着一声裂帛声,帘子便落了下来。
他手在韩攸宁身后一扬,竹青色的帘子便飞扬着落到韩攸宁身上,将她包裹了起来。
韩攸宁怔了怔,他这是刚想起来扯个帘子给她保暖?
可为何裹了帘子,却莫名觉得更冷了呢?
她紧裹了裹帘子,抬眸定定道,“王爷,他们俩不能成亲。”
手握重兵的安陵候府与手握宫禁的成郡王府结为亲家,恐怕皇上要睡不着觉了。
安陵候府,怕要死的更快些。
赵承渊眸光沉沉,“为何?因为你腕间这四对镯子?
赵承渊面沉如水,却是什么也没说。
时间紧迫,韩攸宁也顾不得深究,也没时间和他打哑谜,“安陵候府已然是烈火烹油,若是再加上几滴水,会如何?”
赵承渊俊眉微挑,是因为这个?
就像在晋州时那般,是在替安陵候府担忧?
他道,“无妨。那几滴水迟早要加,现在加了也不是坏事。”
韩攸宁眼中闪过惊讶。
这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却是霸气十足,如平地起惊雷。
他这是说,不打算韬光养晦了?
短短时日,他怎就作出了这个决定?
韩攸宁唇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王爷是说,你不打算回晋州了?”
赵承渊探手从窗外枣树上摘了个枣子,手指微动,枣子凌厉射了出去。
伴随着啊啊的惨叫声,刚跑上假山的陆凛又摔了下去。
赵承渊合上阑窗,缓声道,“围攻青山号的幕后之人尚未查出,本王自然不能走。”
韩攸宁眼睛明亮了起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明媚如春。只要他肯出手,永平侯何惧,太子何惧!
赵承渊看着只及他肩膀的小丫头,肉嘟嘟的小脸,小小的身子裹着竹青色的帘子,愈发像一颗嫩笋娃娃。
她身上没了压抑,没了沉重得似要压垮她的恨意,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笑弯着,里面洒落着细碎的星子。
她笑得烂漫,就似漫山的花儿慢慢舒展绽放,明亮柔和了整座山野。
她本该就是这幅样子。
他淡笑,“这么高兴,如你所愿了?”
韩攸宁一愣,他这话,是早就猜到她的意图了?
她半解释半拍着马屁,“王爷威名赫赫,您若出手,自然是无往不利……”
赵承渊眉目舒展,轻笑了笑。
临水阁的门猛地被推开,陆凛大步流星冲了进来,“皇叔,你干嘛暗算我?”
赵承渊神色淡淡,“本王的话还没说完,不适合你听。”
“噢……”
陆凛揭过此事,几步就到了韩攸宁跟前,抓住她的手臂问,“胖丫头,你没事吧?”
韩攸宁摇头,“我没事。不过……”
她看了眼“功夫不高”的赵承渊,愁苦地叹了口气。
陆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媳妇是被皇叔救了!
他转身看向身上一片水渍的赵承渊,皱起了眉头。
方才是皇叔听到了呼救声,他们往这边跑来。皇叔远远跑在前面,先救了胖丫头上来,他只能去救赵湘儿。
胖丫头两次遇险,都是皇叔救的,让自己这个未来夫君颜面何在?
他不满地抱怨,“皇叔,你该将胖丫头留给我来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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