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月色如水,一轮明月高悬夜空。
院里,蟋蟀趴在墙根下叫个不停。
屋里,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老木床似乎不想认输。
在某一刻,老木床突然不堪重负。
轰隆一声轰然倒塌。
院外随即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负责夜里警戒的亲卫抬手敲门,询问里面发生何事,道:“司首?”
温衡躺在床上,满脸红润,几乎能掐出水来。
额头细汗遍布,媚眼如丝,她强忍事后欢愉,压声不想让亲卫听出不对劲的地方,故作沉声道:“无事,退下吧。”
亲卫随即遁走,司首说了没事就没事。
屋内,一片狼藉。
把床摇塌也是没谁了,明早肯定要被天速笑话。
一想到明日天速的嘴脸,温衡就没来由地一阵烦恼。
她伸出温热玉臂,抬手轻轻推了一下压在自己身上大汗淋漓,喘着粗气的男人:“好了没有?好了就快下来,你好重呀。”
男人半合眼帘,累的说不出话来。
他摇摇脑袋,还差最后一步。
又起身摇了一会,随着男人的一声低吼,此事作罢。
温衡呼吸紊乱,脸蛋红的充血发烫,浑身也使不上劲,推不开身上的男人,最后也就随他。
她也有些累了,管它呢,睡觉……
……
翌日。
阳光明媚,阳光正好。
温衡睁开眼帘的时候,小家伙还靠在床里睡。
只是身上又没被子盖,冻的蜷成一团,十分可怜。
她轻笑一声,责怪自己的睡相可不太好,日后要多改改。
轻轻摇了摇姜佑,男人醒了,半睁眼睛,傻傻说道:“天亮了?”
“嗯。”温衡便要起身,收拾昨晚的残局。
哪知姜佑不让,一把将丰腴的美人揽进怀里,好一阵稀罕。
惹得温衡大早上一阵娇嗔,之后只能半推半就……此处少儿不宜。
“好了,快起来,床昨晚被你摇塌了,你得处理一下。”
温衡揉了揉躲在自己怀里男人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姜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支起一条手臂,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眼见没有挽救的可能,就一头又睡下,开始把玩温衡的小手。
温衡见姜佑不动弹,而她偏偏身子酸软无比,昨夜膝盖真的顶到肩膀,一时让她有些吃不消,她倒是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姜佑,床上的花样竟然比自己这个教坊司的花魁会的还多。
看来以后还待好好开发。
身子酸软,她是动都不想动,只想就着被子再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她让姜佑起来收拾,可姜佑也是不动,她就有些急了:“怎么啦?你快起来收拾啊。”
语调软腻,嗓音少女,虽是着急,但听着更像是撒娇。
男人伸出手指刮刮温衡的鼻子,慢慢说道:“好想就一直这样啊。”
可温衡已经不吃这一套,朝姜佑大腿根拧了一下,气愤道:“大早上,说什么废话,快起来收拾。”
姜佑疼的坐起来,揉着大腿根撇嘴不爽。
在温衡的要求下,他穿好衣裳,便蹲在床边开始观察。
床确实塌了,塌的彻底,塌的完全。
塌的没有解救的必要性!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难办。
这要是传出去,二人都不用做人了,直接宣判死刑!
“怎么办呀?”温衡趴在床边,露出自己藕色玉臂,看着姜佑可怜道。
姜佑摇摇脑袋,耸肩摊手:“大不了,我实话实说。”
“那我还做不做人啦……”温衡嘟起嘴巴,可怜巴巴,十分惹人怜惜。
话说谁娶了温衡,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大女人也太可爱了吧!
姜佑没忍住,捧起大女人的脸蛋狠狠香了一口,事后一脸满足。。
……
……
“哇哦,我就说昨晚一声响咋回事,你们,你们……注意节制,身体重要。”
天速进来看时,温衡已经起床穿好衣裳,蹲在床边和姜佑做最好的补救措施。
夫妻二人准备拆一张凳子,然后把凳子腿按到床上。
但很显然,失败了!
天速进来时,二人已经放弃挣扎,任凭天速取笑。
“我们身体很好,不劳烦校尉操心。”
姜佑率先站起来,面无表情,强装镇定,继而颇为骄傲地说道。
天速站在门口,胸脯往上挺挺,想笑又笑不出来,她只是很想揍姜佑一顿罢了。
今天特别想!
“事情发展如何了?”
温衡眼见情况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便故意岔开话题,站起来倒了一杯茶递给天速。
天速接下,也不再揪着姜佑不放,而是拉开凳子坐下。
她可是校尉,不是什么八卦婆。
她看着二人,很认真地说道:“在我们的预料之中,相信一会儿,就有消息传来:陈达带人到酒铺去闹。”
这出离间计,昨晚开始,发酵要等到今早。
她们倒是想看看陈达到底要如何去闹?
“那我们要不要去加一把火?”姜佑好心提议道。
离间计,把握人心的计谋,最好让敌人狗咬狗,打个头破血流才好。
“不必!”
二人异口同声。
“算了,跟你说吧,怕你坏事。”温衡咂咂嘴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计划全盘告诉姜佑。
万一这小子立功心切,跑出去瞎闹一通,反而坏了好事,那可就大大不妙。
温衡招手叫姜佑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很平静地问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使离间计吗?”
“你们昨晚不是说了吗……杀了陈达固然简单,可陈达一死,局势就不好掌握在我们手里,所以要用离间……我猜,你们大概是想让陈达首尾不顾?”姜佑说出心中所想。
天速听罢,点点头。
还算姜佑有点脑子,不是太笨。
“确实是想让陈达首尾不顾,露出马脚,但我们的真实目的,却是想打听到王长阳到底被关在何处?”
“啊?”姜佑偏头惊诧,满脸不可置信。
离间计又跟王长阳有何关系?
他不明白,实在不明白。
温衡继续侃侃而谈,充分显示她作为内卫司司首的智慧和手段,道:“陈达,其人聪慧,生有十八般心眼,一般人还真不好糊弄他。昨夜遇刺,怕是他回去想想后,就会识破昨夜我们刺杀他使的是一出离间计。”
“他有这么聪明吗?”姜佑多嘴。
温衡点点头,陈达确实有这么聪明。
“可他纵有十八般心眼,我温衡只比他多,不比他少,离间计只是破题,文章还在后头。”
“自从我们第一次见到鬼佬,我就开始谋划,两次和鬼佬见面,表面上看,我们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拿到,但是当我那日问鬼佬,他知不知道王长阳被关押在何处时,鬼佬用沉默来应对我的问题,他并不想回答,因为他知道,我一旦知道王长阳被关在何处,凭借陈达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鬼佬不肯告诉我。”
“但这也从侧面反映出,鬼佬知道王长阳关在哪,这就足够了。”
“日前我们内卫司,怎么也探查不到王长阳到底被关在何处,可是陈达和鬼佬知道呀,我就是要借离间计,一步步逼迫陈达不信任鬼佬,只要他心中对鬼佬的信任值到达一个临界点,他就会做出一个决定!”
“背着鬼佬,转移王长阳的关押地点!”温衡一气呵成,末了只是抿了一口茶水了事!
深藏功与名!
姜佑惊了,确切来说惊呆了!
他原先以为陈达在第一层,温衡在第二层。
现如今,温衡yyds……陈达自以为在第二层,因为他会反应过来离间计,但温衡远在大气层,这女人早就料到陈达会反应过来。
这叫什么,计中计!
连环计!
陈达惨了……
姜佑心里为陈达默哀,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对手?
还好,我就不一样,这样的恐怕女人是我老婆,以后完全没这个担忧。
恰逢此时,吴焚进来禀报。
说一大早陈达就带着一大帮人,去酒铺找鬼佬兴师问罪。
屋内众人一笑了之!
陈达果然上当了。
他之所以带人去兴师问罪,不过是想隐瞒他自己已经洞悉离间计,他想将计就计!
天速摆摆手,随口道:“任他去闹,不过昼夜不分盯紧陈达,瞧他这几日都见了什么人,又去了哪些地方。”
吴焚得令,马上退下去办。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温衡看向姜佑,问道。
该说的她都说了,这才是最终计划。
只要陈达转移王长阳的关押地点,内卫司即刻就会知晓,目的也就达成了!
姜佑摇摇脑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但马上皱眉问道:“万一陈达不上当呢,万一他没识破这是离间计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知道滚床单,把床都给搞塌了!”
天速不满,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
若不是顾及温衡面子,她早就想好好教训姜佑一顿。
“好了,昨天是我不小心……”温衡主动承担错误。
“是我,我把床搞塌了!”姜佑反应极大,立马站起来揽住责任。
天速叹了一口气:你们在我面前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