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除了苏依依还有第二个人能够发现系统的存在,那必定是唯一的半神:阎王。
然而,阎王一直以来都没提过系统,甚至于没有在系统偷听他们谈话的时候表现出异样,这就让苏云韶有点摸不准了。
她就是趁着说起来的机会随口提上一句,没想到还真的得到了结果。
阎王:“隐约发现一点。”
苏云韶惊讶回头,把差一个答案就做完的物理大题丢在了那。
“你知道?”
系统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发现的?!】
学霸系统是更高文明的产物,按理来说,低文明的世界里应该没人能够发现它的存在,哪怕是阎王。
阎王指着彼岸花束说:“就在那。”
正把数据触手搭在彼岸花束上摸花瓣的系统:!!!
夭寿啦!居然真的有人能够发现它!
苏云韶聚精会神地看了看,依然没有发现彼岸花束有任何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的?”
阎王在床上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苏云韶会意地坐了过去,系统跟着挪动过去。
“地府初建之时,诞生了三样上古神器,分别是轮回井、生死簿、判官笔。”
生死簿还在阎王的手中,判官笔碎得七七八八,又在苏云韶的手中修复到了九成,而轮回井仍在地府之中,张着大嘴,嗷嗷待哺,等待着无数恶鬼和功德修复井身。
“上古神器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诞生了灵智,也就是神器器灵。”阎王召唤出了生死簿。
那是一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册子,就和古装电视剧里的那些书籍一样,有着蓝色的封面,上书“生死簿”三个大字。
苏云韶不是第一次见生死簿了,依然觉得神奇。
这样的一本册子里竟然记载了千万年以来那么多人的生死存亡,唯有历任地府之主拥有查阅的资格。
阎王对生死簿说:“问个好。”
原本乖乖躺在阎王手心的生死簿忽然站立起来,左上角和右上角同时向内折叠,做出弯腰行礼的动作。
苏云韶:“哦豁。”
系统:【哦豁!】
阎王:“生死簿不爱说话,轮回井也有器灵,受伤之后就没法说话了,至于判官笔……”
阎王和苏云韶同时看向了放在桌上的那支从来没开口说过话的判官笔,系统跟着看了过去,只觉得越看越眼熟。
就在这时,阎王说:“判官笔原本也是有器灵的,后来不见了。”
上古神器被毁到那个地步,连里面的器灵都不见了,这样的大事阎王却用一句话简单带过,苏云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天道不允许他说。
不过这件事是从系统开始提起来的……
苏云韶瞳孔骤缩,不会吧?
系统:???
它的数据触手已经搭到了阎王的大腿上,要不是没办法接触到阎王,真的想推一推他,让他不要卖关子,赶紧说下去。
阎王瞥了一眼大腿,系统连忙缩回数据触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阎王的眼神特别渗人,统害怕呜呜呜!
“生死簿做出了反应,你能察觉到器灵的存在吗?”
“不能。”
直到生死簿弯腰行礼之前,苏云韶都没察觉到,还以为那就是一本拥有神奇功能的册子。
她的雷鸣剑都有一定灵智,上古神器能够生出器灵,再正常不过。
接下去的话,阎王没有再说,只给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系统的感觉就是听故事听到一半没了下文,挠心挠肺的,可难受了。
而苏云韶已经懂了阎王的意思,只是她的这个猜测震惊了自己,也震惊了系统。
“系统是判官笔丢失的器灵吗?”
系统:【怎么可能?!】
它很确定自己是来自更高文明的科技产物,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个科技位面绝对没有的产品?
美白丸、生发膏就不说了,没准几年后科技和医学进步了,能够研究出来,修复液那样的级别是肯定不行的!
苏云韶也觉得不太对,“如果系统是器灵,在判官笔已经修复至九成的现在,为什么还不回去呢?”
总不至于是嫌弃那个破破烂烂的身体,这才不想回去的吧?
阎王:“那你就得问器灵了。”
现在的关键就是苏云韶无法和器灵,也就是系统交流,通过苏依依转达倒是没什么问题,不对,问题更大了。
“如果系统是器灵,现在它认依依为主,是不是意味着判官笔的主人变成依依了?”
可苏依依是一个没有半点玄门天赋的普通人,神器判官笔在苏依依的手里就是一只普通的毛笔,根本起不了作用。
阎王失笑,捏了捏苏云韶的鼻子:“你以为我为什么把判官笔放在你这儿?”
苏云韶脱口而出:“不是让我积攒功德修复完整吗?”
等看到阎王戏谑的眼神,她忽然明白了:“上辈子你就把判官笔给我了,是吗?”
判官笔上辈子已经认主,所以哪怕是碎裂到失去器灵,也得回到主人的身边,由主人来修复。
……她隐约明白阎王当初为什么会催命似的催她修复判官笔了。
修复判官笔需要大量的功德,而当时的她生活在人烟稀少的愿村里,当一条安于现状、得过且过的快乐咸鱼,没有获取功德的方式,没有任何进取心。
可是,她的记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修为的提高慢慢恢复的,过程十分缓慢。
当初完全不认得阎王的自己,看到阎王就如同看到了一个实力强大还不能得罪的陌生人。那种情况下,阎王要是对她表现出一丝熟稔,她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挖掘阎王和她之间的关系。
因此,阎王才会以债主的身份,而不是男朋友的身份出现。
只有那样,才能顺理成章地催促她干活。
大约也是怕多说多错,这才每次都说得很少,故意用冷冰冰的语气进行掩饰。
就算那样……苏云韶眯起了眼:“你一直以上司的语气跟我说话,是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上司吗?”
她一个普通人类,拿判官笔做什么?
除非她上辈子成了判官,成了阎王的手下。
阎王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这是明天我在你的成人礼上要穿的礼服,怎么样?好看吗?”
“别想转移话题!”苏云韶不吃这一套。
阎王叹气:“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呢?上辈子的那些事,你都没有想起来,天道不允许我提。”
他都还没提上辈子的事,幽蓝色的雷电已经在房间内凭空出现,爆着噼里啪啦的雷光,似乎是在警告阎王不要乱说话。
苏云韶也是搞不懂了。
身为替天行道者,她原来应该是天道在人间的代行者,最懂得天道的心意,但她如今真的是半点都不懂,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那道雷电。
曾经将萼儿和黑龙劈到返老还童砍号重来的天雷,在苏云韶手底下没有半分威力,任由她触摸,还像是怕不小心伤到她一般,将泄露出来的雷电全部收了回去。
被如此区别对待的阎王:“……”
苏云韶将这道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听话的雷电捏在手里,打了个蝴蝶结。
“你说你,顾放夺舍了两百多年,做了那么多坏事,你都不劈他几次,阎王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及时出现警告他了。你这是欺软怕硬,还是看人下菜,嗯?”
被打成蝴蝶结的天雷,仿佛是个被家长训斥的孩子,委屈地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任由苏云韶教训。
尽管不知道天雷为什么不劈她,苏云韶也就把这道天雷捏在手里,继续问阎王:“我上辈子是你的判官吗?”
阎王瞥了一眼天雷,好家伙,一动不敢不动,忒老实一雷了。
“不是。”
“判官笔是你送给我的吗?”
“是,又不是。”
苏云韶:?
她想了想,改了说法:“判官笔是你给我的,却是判官笔自己认我为主,对吗?”
“对。”
问了这么多,天雷一直安静如鸡,什么幺蛾子都没搞,乖得阎王瞥了它一眼又一眼,只觉稀奇,明天的太阳没准会从西边升起来。
苏云韶:“判官笔是怎么碎的?轮回井是怎么伤的?阎王印又是怎么到我身体里的?”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阎王下意识去看天雷的反应,却见那道天雷在苏云韶的手里瘫软下来,好似在说:本雷已死,有事烧纸。
其实阎王不说,苏云韶多少也能猜到一二。
“如果上辈子过得好,自然没有重生的必要。既然你我都重生了,那就说明上辈子出了很大的事,重生违背时间和空间规则,本是天道不允许的事,可我们做到了,那就说明你我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判官笔认我为主,那么我重生的代价中必然包括了它的损毁,而你重生的代价是轮回井吗?阎王印留在我这……是为了保护我?”
倘若没有阎王印,阎王无法立即得知她的所在地,无法通过鬼门第一时间前来。
阎王不曾说话,眼底全是赞赏之情,无形之中给予了回答。
不愧是他认定的人,就算他碍于天道的存在不能说,媳妇儿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苏云韶无意识地捏紧了手,将天雷掐成一道线。
“那桃夭呢?桃夭用今生来世所有的修为与运气和天道作赌,赌了什么?为什么赌了以后就被天雷劈了?我记得他流了很多血。”
阎王:“上辈子,你的雷击桃木剑为了在曾小云的色/欲结界中救他损毁严重,桃夭自责,引天雷劈自身,用本体为你锻造一把新的雷击桃木剑。那些血……妖血是画符的好材料,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想在死前多为你留一点保障。”
房门外,桃夭静静地站在那,小嘴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原来,这就是苏云韶欠他的因果吗?
苏云韶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忍住揪住桃夭打屁股的冲动。
她能感觉到桃夭就站在门外,盯着房门的目光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地道:“上辈子的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他这辈子要是再敢这么做,我非把他的屁股打!成!八!瓣!”
最后那一字一顿的四个字,听得阎王默念一句“节哀”,吓得桃夭捂住小屁股撒丫子就跑,而苏云韶手里的天雷也以捂屁股的姿势默默消失了。
这一晚,苏云韶久违地做梦了。
她的梦里很少出现阎王,这一回许是提到了那么多上辈子的事,阎王出现了。
那是一间面积不怎么大的卧室,阎王似乎要说什么,被她迅速推倒在床上,拆了腰封,脱了外袍和里衬,而后顺利地有了肌肤之亲。
苏云韶:“……”
十八岁的姑娘竟如此如狼似虎,梦里都是雌风大振推倒阎王的画面,真是世风日下。
不和谐的画面快速掠过,事后,阎王从落了一地的衣服中翻出判官笔。
“你一直缺少一件画符的宝器,试试这个。”
苏云韶接过来,很顺手地玩绕笔:“有些年头了,不像是你新做的。”
阎王:“地府诞生之初就有的判官笔,我没那么大的能耐。”
苏云韶玩笔的手停了下来,“我听说判官笔原名轮回笔,只因长年由判官执掌,又称判官笔,你这是从判官的手里把它抢了过来?”
所以,她也当了一次红颜祸水?
阎王像是有事要做,从地上捡起里衬外套一件件地穿回去,遮住他那过分诱人的身材。
“生死簿还没生出器灵之前,须得有判官笔来勾勒生死,生死簿有了器灵后,俩神器见面就打,我的阎王殿不知道被毁了几次,你要是能够让它认主,算是帮了我的忙。”
苏云韶心里很清楚,阎王就是嘴上那么说说,地府总共就那么三件上古神器,就算把判官笔放在地府发霉,也没有肥水流到外人田的道理。
究其原因,大概是阎王护妻?
明白阎王的真实目的,苏云韶将判官笔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宝,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刹那间,判官笔害羞到笔身通红,把自己扭成了一根麻花。
阎王:“……还我!”
“不给!”苏云韶扑过去,挂在阎王的身上,主动亲他,笑容狡黠,“定情信物都给出去了,怎么还能收回去呢?”
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阎王还是不太自在地扭过头去,露出冷白皮的侧脸和那通红的耳朵。
“这怎么能算定情信物?我会给你更好的。”
苏云韶十分好奇上辈子阎王后来给了她什么样的定情信物,才会比上古神器判官笔更好。
她还想再看下去,天亮了。
早知道回忆会断在这里,她就该多看几眼阎王没穿衣服的好身材,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