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发生在二十多年前,当年留下来的照片不多,仅有的几张又没有拍到关键处,实在不方便探查。
尤其是没有顾泽母亲车祸之后的照片。
无法和车祸之前进行对比,就无法确定顾泽和顾泽父亲身上的蹊跷之处到底在哪。
可有一点苏云韶是确定的,顾泽母亲竟是阴时女。
再往下查,更吃惊的事来了:顾泽的妻子也是个阴时女。
苏云韶知道的阴时女不少,葛月被血祭后成了僵尸王,云丽丽因不是处子被曹奇丢出了酒店,而云丽丽的女儿已死。
她相信顾泽的母亲和妻子同为阴时女,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巧合,或许是在找特定的女人?
有什么作用呢?
这些事就不方便让百晓鼠和妖精崽崽鬼使们知道了,苏云韶没再说下去。
“百晓鼠,能再往顾家上几代查查吗?没有照片也没关系,女方需要生辰八字,男方要经历重大事故时的年岁和大致事件。”
一看苏云韶的表情,百晓鼠就知道顾家的事已经越来越可怕了,但他并没有怂。
查到一点秘密就怂了,还当什么情报贩子?
“可以,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要保命符。”
保命符有什么难的?
苏云韶本来想画几张普通的符箓给他,想着百晓鼠已经被顾泽盯上了,有生命危险,还是找点更有用的符箓好。
“衣服脱了,躺床上去,马上给你。”
百晓鼠:???
下意识抓紧了衣领,悄咪咪地望向房门的方向,他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鼠啊!
苏云韶从包里抽出判官笔,回头见他还在原地,衣服都没脱,催促道:“快点。”
符笔都拿出来了,百晓鼠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脸燥热了一下,赶紧脱掉衣服趴到床上,露出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和弧线流畅的紧瘦腰身。
这场景、这姿势,阮玫看得眼睛都直了,灵感爆发,当场写了三百字小作文。
落笔前,苏云韶说:“会有点痛,忍着点。”
百晓鼠点点头,没再误会,“你要画什么符?比我拿的那个更好吗?”
“极品平安符。”话音刚落,苏云韶下笔,判官笔的笔尖就那么落在了小哥哥光滑的背上。
百晓鼠刚刚还在惊喜于自己居然能够得到一枚有价无市的极品平安符,疼痛一来,差点变成原形在床上疯狂打滚。
为了男人的面子和尊严,生生地忍住了。
画符过程中,一米九的清秀小哥哥咬着牙一声不吭,画完以后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小仓鼠,在床上不停嘤嘤嘤,眼泪打湿了肚皮上的柔软毛发,肥肥肉肉的小肚子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要是只仓鼠幼崽在嘤嘤哭泣,苏云韶肯定抱起来捧在手心揉揉搓搓进行安慰,是只成年的崽……那就没办法了。
云霆看不下去:“都多大的人了,还哭?”
慧心、高然、萧成一次又一次地经历摧残都没哭,桃夭也忍住了,就百晓鼠在这哭,太丢妖精面子了!
“大什么大?我还是个宝宝呢!没听过有一个词叫鼠宝吗?”百晓鼠怼了回去,“再说了,哭一哭怎么了?我是人的时候不能哭,我是鼠的时候还不能哭吗?谁规定的?天道都没不让鼠哭!”
云霆噎住了。
行,您是鼠宝您厉害,您尽情地哭吧!
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百晓鼠也不再哭,擦干脸上和肚子上的毛发,“宝,明天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呗。”
苏云韶:“我要再下一次锁龙井,你也去?”
百晓鼠重重点头:“去!”
他揉了揉脸颊,摸出个巴掌大的毛线碗,跳了进去,肥身子刚好铺满整个毛线碗,一点缝隙都没留,像极了一颗大汤圆。
苏云韶克制住下手揉几把的冲动,在包里腾出个地方,把毛线碗连同百晓鼠一起放了进去。
“还行吗?”
百晓鼠扒着毛线碗点头:“挺好。”
安置好百晓鼠,苏云韶摸出手机。
苏云韶:【楼景,问你一件事。】
阎王秒回:【这个点你怎么还没休息?身体不要了?】
苏云韶:【在查顾泽,查到了点东西,不忙睡。】
一看到“顾泽”两个字,阎王立即坐正身体,媳妇儿的动作挺快啊!
阎王:【你说。】
苏云韶:【还记得我在长孙家的灵异主题公园时,你焦急地让我离开那,当时就是为了避开顾泽吧?】
阎王:【嗯。】
苏云韶:【我看过他的面相,他夺舍了原来的顾泽?】
阎王:【嗯。】
苏云韶:【我也看过顾泽父亲的面相,他是不是也被夺舍了?夺舍他们父子俩的很可能还是同一个人。】
否则夺舍顾泽父亲的那个人,没有道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选择舍弃自己保护顾泽,除非那是他的下一具身体。
当然,顾泽父亲出于爱子之心救儿子也是有可能的,前提是真正的顾泽活下来了,而没有被人夺舍。
阎王:【嗯。】
苏云韶:【顾泽的妻子和母亲都是阴时女,是因为夺舍后的他只能找阴时女,还是因为阴时女方便生下让他夺舍的容器?】
阎王:【后者。】
苏云韶:【我相信这并不是个例。】
阎王没再回复,但苏云韶知道答案是什么。
为什么两百多年来顾家没有出过一个有玄门天赋的弟子呢?因为所有顾家的子弟都是那人夺舍的容器,一旦送进玄门,夺舍以后他就得再回到玄门去,露馅的可能就大了。
一想到那个人通过不停夺舍亲生儿子的手段存活了这么多年,苏云韶就觉得不寒而栗。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怎么做到的?
也或许,在他的眼中,儿子仅是容器,和装水的普通玻璃杯是一样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六个参赛者再度前往锁龙井。
路上,苏云韶将小姐姐的事说了:“白眉山还不知有什么阵法残留,诸位小心。”
五个参赛者齐齐点头,在山洞外等了一会儿,等到龙吼声消失再进去。
尽管上面,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人的机缘和成果。
更何况,昨天五位道友在
六人顺着铁索下滑,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们走得更快了一些。
因着锁龙井下光线昏暗,每个人都带上了好几个手电筒,自己拎着不够,还让鬼使一起拎,可算把
六人花上小半天的时间,将昨天没有探查过的地方全部找遍,而后发现了一口和上面一模一样的锁龙井。
“套娃吗?”曲芜华目瞪口呆。
苏云韶算了算山洞所处的位置和他们下滑的锁链高度,“我们触及的地底其实还在山腹之中,真正的锁龙井应该在
上面这一层禁用符箓,禁的,鬼魂的力量也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方有德和苏云韶收回了鬼使,几人顺着铁链前往下一层。
滑到地底,发现这里几乎是和上面一模一样的配置:十二生肖的五行八卦还在,刻画事迹的岩壁还在,那个有人住过的石室也还在,就连被苏云韶一剑劈断的石枕都还在那里。
苏云韶拔出雷鸣剑,一剑劈了下去,指甲盖大的石髓果然在。
“幻阵!”
骆寻绿第一个表示:“我真的没有发现阵法的痕迹!”
别说她,其他人都没发现,苏云韶和桃夭也是。
看到这里的幻阵,桃夭别提有多惊讶了。
要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石髓这样的灵物不可能扎堆来,大家也不能如此确定这里是幻阵。
众人回到十二生肖的五行八卦盘处,原本顺着下来的九条大铁链都不见了,再赶往原本找到下一处锁龙井口的位置。
很好,果然又是一口新的锁龙井。
“这要套娃到什么时候?”曲芜华可不想一次又一次地爬锁链,几次还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的体力肯定撑不住。
苏云韶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没网了。”
五人检查手机和摄像头,发现网络和信号都没了。
青山上,观众和评委看着无头苍蝇一般在锁龙井下转来转去的六个参赛者,静静等待他们找到突破口。
既然摄像头和麦克风都不能用了,苏云韶也不想再带着,摘下来放在井口旁,而后第一个抓着铁链滑了下去。
五人面面相觑,知道除了下去没第二选择,跟着下去了。
第三层还是一样的配置,在原来的基础上,方有德很快发现自己的力道受到了限制,因为他再不能单手推开石门,而需要使用双手。
第四层,在以上的基础上,慧心发现自己的掐算和卜算都不再准了。
“不能再下去了。”曲芜华握紧手中的精致团扇,“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像是在刻意针对我们所有人,下一层没准会禁用宝器,如果那样,我们就只剩下阵盘可以用了。”
苏云韶冷静地看着她,指出一点:“你找不到回去的路。”
曲芜华:“……”
骆寻绿安慰她:“没事的,这不是还有阵盘和宝器可以用吗?我们的运气不会那么背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运气确实这么背,第五层禁用宝器。
曲芜华气鼓鼓地把没半点用的团扇丢进包里,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我倒要看看第六层,它是不是打算把阵盘也给禁了!”
骆寻绿追着曲芜华过去,“曲道友,你慢点,别一个人冲得这么快!”
方有德和东建白不可能让两女子走在前面,赶紧追了过去,苏云韶和慧心自然地落在了后面。
苏云韶瞥了一眼慧心胸口的位置,用眼神问:极品符箓能用吗?
慧心点头:可以。
如此一来,他们至少有极品平安符能保命。
慧心身上有四道,桃夭身上有三道,百晓鼠身上还有一道。
这个时候,苏云韶难免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应该尝试一下极品的攻击符箓,而不应该因为怕用判官笔在人体上画攻击符箓会有危险,而把技能全点在了防御上。
她的所作所为还是太保守了。
六人下到第六层。
一到这儿,他们就知道没有第七层了。
因为锁龙井下原本应该是十二生肖的五行八卦阵盘,变成了一个锁元阵,锁住了落入其中的所有人的元气。
在此基础上,还有一个七倍重力阵,置身其中的人感受到七倍的重力,所有人都跪趴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是陷阱!”方有德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扑出锁元阵和七倍重力阵的双重阵法,只差那么一点点,被骆寻绿一脚踢了回去。
几人诧异地看了过去,发觉骆寻绿在锁元阵中行动如常,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他们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曲芜华皱眉:“这阵法是你布下的?”
“怎么会?”骆寻绿摇头,“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东建白眯着眼:“你来过这。”
“来过一次。”都到了这个地步,五人没了翻身反制的可能,骆寻绿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受人命令,要将你们几个全部留在这里。”
考虑到骆寻绿是恒平的弟子,几人下意识地以为这是恒平的主意:只要杀了此次玄门大比最出色的几人,骆寻绿就能脱颖而出。
然而……不可能。
慧心尽力翻了个身,以打坐的姿势坐在阵法之上,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就已经令他浑身大汗淋漓。
“恒掌门毕生的愿望是发扬青山派,而不是毁了青山派,此次由青山派主办的玄门大比,若是出了这样的变故,青山派会被各大门派追责围堵,怕是要就此沉寂下去。”
六个参加最终决赛的选手死了五个,只有青山派自己的弟子逃出来了……用屁股想都知道有问题。
“不是他。”骆寻绿面有歉意,“掌门对我很好,希望我能借着此次玄门大比的机会一飞冲天,可我注定要辜负他的期望了。”
曲芜华:“那是谁?”
苏云韶:“是顾泽。”
骆寻绿猛地抬头,惊讶地望着苏云韶:“你居然知道!”
其他四人震惊脸:“赞助商顾总?”
不是,玄门大比的赞助商为什么要杀进入决赛的选手?
苏云韶翻了个身,随意地坐在地上,“知道。”
骆寻绿还以为苏云韶不受阵法限制,然而看到苏云韶额上的汗,才知道她只是装出淡定轻松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八月我见过他一次,这两天才知道他的身份。”苏云韶嘴巴一张,说出令所有人震惊的真相,“他想夺舍我们之中的谁?”
其他四人:!!!
“夺舍?”曲芜华惊得都顾不上自己是以一种何等屈辱的姿势跪趴着,“他不是男人吗?难不成还要夺舍女人的身体?”
五人:“……”这是重点吗?
东建白看向慧心,而慧心看向了苏云韶,“苏道友的气运功德都很深厚,按道理来说,他最不应该夺舍的人是你。”
“不巧。”苏云韶冷冷地勾了一下唇,“他最想杀的人应该是我。”
毕竟这位顾泽顾总最擅长的可是血祭啊。
骆寻绿不忍地闭上了眼:“我都那样提醒你了,怎么还不离我远点?怎么还不多防备着我一点?”
“因为我想知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苏云韶道,“目前我只知道他是靠着夺舍顾家的子孙活下来的,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他的每一次夺舍都能成功。”
苏云韶重生到自己的身上,还会因为灵魂和身体的不匹配,导致她的记忆混乱与丧失,重生初期还以为是穿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直到后来种种迹象表明,她和现在的身体主人是同一个人才知道自己是重生。
“我不知道。”听到顾泽是靠那种手段活下来的,骆寻绿厌恶地皱眉,“我弟弟的灵魂在他手上,不得不听从他的指示。”
“原本他是让我引着你们下到这里来,然后带慧心大师的身体出去,现在还多了一个你,包括你身上的妖精和石髓。”
说着,骆寻绿走了过来,伸手去抓苏云韶手腕上一金一银的两只镯子。
“抱歉,我也是受制于人,情非得已。”
就在骆寻绿的手即将碰到云霄云霆之前,被一只带着小窝窝的小手抓住,强硬地掰了开去。
小手的主人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穿着正式的小西装,可爱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不好意思,我们家的妖精和宝贝都有主。”
五个参赛者:???
小豆丁,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