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武阳将军就是让萧家军全军覆没的直接因素,但武阳将军死在萧家军全军覆没的战场上,并且是死在南诏国那一边。
而之后太后收养了心柔,那段时间,萧家在查当年太子暴毙的原因,太子妃失踪的踪迹。
这些串联起来,疑点太多。
只可惜,不等萧家查到什么真正有用的,整个萧家军就战场覆没了,唯一留下的有用消息就是,我是我爹娘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奸生子。”
奸生子三个字,被郁宴说的咬牙切齿,那种来自骨子里的恨顾珞感受的清清楚楚。
顾珞忽然就明白郁宴为什么扳倒郁王却不杀了皇上了。
皇上是还不到死的时候。
他抢了的江山,郁宴是要名正言顺的讨回来,而不是做一个乱臣贼子去夺位。
这本就是他家的!
就是当年小郁宴奉长公主的命进宫作为玩伴陪伴心柔的时候,想必为了讨长公主高兴,是尽心尽力的,等到后来,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发现萧家军的死亡真相和武阳将军的丝丝缕缕关联后,那时候他心里到底难过成什么样。
身边有人陪他吗?有人安慰他吗?
顾珞牵了郁宴的手,“长兴他们,是什么时候跟的你?”
郁宴道:“长兴是我半路救的,让他赌鬼爹的债主打的奄奄一息,我捡了回来,长乐和长明......也都差不多吧,都是捡回来的,那时候我有十来岁了。”
十来岁,也就是个小学生。
自己日子过得荆棘割心呢,还要捡回来这些。
郁宴笑了一下,“后来,有他们陪我,的确日子好过了很多,我请了武师教他们功夫叫他们认字,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这三个,说是郁宴的随从,其实从感情而言,说是兄弟是亲人也差不多了。
难怪长明不醒,郁欢能哭成那样。
顾珞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吧嗒吧嗒滴在自己的衣裙上,郁宴抬手给她抹掉,“别哭。”
顾珞将郁宴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脸颊蹭了蹭,“嗯,不哭,都过去了,以后咱们都会好的。”
郁宴说往事都没觉得如何,却被顾珞一句许诺未来惹得一颗心发胀,“嗯,都会好的。”
大男人不想落泪,郁宴偏了偏头,忍了忍,捡起匣子里那方帕子,“岳母的帕子上怎么会绣我母妃的小字?我母妃当时出事的时候,岳母年纪应该还小,就算是当日岳母跟着家里大人去过太子府,那也是孩子。”
但这手帕上,绣着一个双字,一个梵字,两个字紧紧的挨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恋人或者一对闺蜜。
恋人当然不可能。
顾珞很轻的摇了下头,“我娘以前不怎么和我说话,更不和庄子上的人说话,不过......我娘在庄子上的时候,脸是被毁了的,声音也被毁了,他当时应该是生无可恋的,但这个匣子却看得格外贵重。”
究竟是什么原因,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揣测的。
“我对萧家军的事知道的不如萧嘉远多,一会儿我把这几本书拿过去让他看看,岳母的这方帕子你就先保管好,这事儿怕是还得从岳母母家那边查起。”
顿了一下,郁宴皱了下眉,“当年岳母护着这匣子,安平伯府就没觉得奇怪?安平伯府若是要硬夺了也不是没有机会吧?”
原主当时对这匣子记忆并不多,顾珞更是入京后才穿越来的,现在只能如实摇头。
说了半天话,郁宴唯恐顾珞劳了神影响身体休养。
“行
郁宴怜惜的目光让顾珞实在没忍住,“王爷,我又不是纸糊的,那点伤对我来说,家常便饭,以前也不是没伤过,疼肯定是疼,但真不至于。”
郁宴目瞪口呆看着顾珞,人都麻了。
“你......以前那里也伤过?”
顾珞见他一副让雷劈的样子,不解的点点头,“肯定让伤过啊。”
郁宴霍的从床上起身,脸上倏忽间带着一股杀气,眼都红了。
“你多大的时候?谁干的?”
顾珞瞧着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从小到大不知道伤过多少次了,这有什么......”
“从小到大?你在庄子上那几年,他们到底怎么......”郁宴一颗心都要碎了。
他含在嘴里捧在手里都唯恐呵护不周到的人,那几年到底是怎么被人折磨的。
那些畜生!
顾珞那时候才......
等等。
郁宴眼角很轻的抽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太对。
发红的眼睛依旧带着森森寒气,对着顾珞,犹豫了一下哑声试探道:“你是哪里受了伤?”
顾珞把手往前一抬,“你不是知道?”
一眼看到顾珞掌心那一道伤疤,郁宴刹那间不知道该哭该笑,硬是盯着那伤口看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接受了一般,“你说的受伤,就是这里?”
“不然呢?”
郁宴蜷了蜷手指,“昨天晚上伤的,也是这里?”
顾珞:......
“对啊。”
郁宴那颗心,一下跌入了肚子里,不过还是又补充着问了一句,“别处没有伤了?我昨天神志不清,有没有对你......你昨天穿的衣服上都带了血。”
顾珞笑道:“你是神志不清,但我怕你发疯,所以直接刺了你一针放到你让你睡觉了,至于衣服上的血,是收拾地上散乱东西的时候划破了手,当时没有纱布,用衣服裹了一下。”
不等顾珞说完,郁宴原本就发红的眼睛更是红的猛烈,一个饿虎扑食直接朝床榻上的顾珞扑了过去,把人搂进怀里结结实实亲了个里里外外的够本儿。(足足价值两千字那么大的本儿)
“珞珞,你可害苦我了。”
亲完,郁宴抱着顾珞,百感交集的道。
顾珞窝在人怀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点什么,带着坏笑,“你以为我是哪里受伤了?”
郁宴抱着人不说话。
顾珞故意使坏,动手动脚,“问你呢,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你以为我哪里受伤了,啊,你今儿还要解我衣服检查伤口,你......唔~”
为了阻止顾珞说下去,郁宴只能再次堵住她说话的嘴巴。
郁宴长这么大,千般种滋味都算是体验过,却唯独不知道什么叫尴尬。
堂堂郁小王爷过得矜贵又冷心,谁能让他尴尬。
哪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前二十几年未感受过的尴尬,今儿一气儿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