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小半个时辰,顾珞给这姑娘做完伤口缝合。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起身朝那位公子道:“伤口愈合头几天,需要每天换一次药,切记换药的时候不要扯动伤口太厉害,另外时刻关注伤口有没有发红发肿溃烂什么的,还要关注青柳姑娘有没有发烧,一会儿我把方子写了......”
那公子立刻就道:“顾医官若是方便,能亲自来帮忙换一下吗?”
他这回答和顾珞猜的差不多。
其实那姑娘的伤口,外面药堂的大夫也能处理,但他却坚持请了太医院的大夫,还点名要了她,可见要么是有缘由要么是看重这位姑娘。
既然如此看重,那换药自然也会顺便再争取一下。
更何况长明下手应该是有目的性的,不会随便挑人的。
顾珞没有直接应他,而是看向张院使,张院使就笑道:“顾医官如今照看郁王府小郡主,还要给北燕的江大人行针,等到得空来这边,怕是已经晚上了,可以吗?”
那公子立刻点头,“可以。”说着转向顾珞,掏出一个红封,“辛苦顾医官了。”
顾珞没动,张院使替她接了,“您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咱们这边时间上安排的开,都没问题,就怕时间有时候错不开。”
那公子明显心思就不在这里,张院使简单说了两句带着顾珞离开。
从碎红楼一出来,张院使将红封给了顾珞,“之前郁小王爷放话,你要出诊,五千两起步,郁小王爷定下的规矩没人敢违背,收着吧。”
顾珞:......
张院使不提,她都忘了这一茬。
张院使还要进宫当值,两人在碎红楼门前分别后,长明朝顾珞道:“兵部尚书是太子党那边比较死忠的,这位公子是兵部尚书府庶出的公子,去年和萧三公子因为小粉差点打的头破血流。
今年碎红楼新来的青柳姑娘才一到就被他看中,这几个月他十分上心。
另外,顾婳那边派了两个人一直跟着,这两个人瞧着眼生,不像是以前安平伯府和我们交过手的暗卫。”
顾珞皱了皱眉。
安平伯府老夫人当年是从一个妾室爬到正妻的位置,还把自己生出来的女儿送进宫做了皇后。
皇后是何其尊贵的身份,安平伯府老夫人再怎么转正,那也是妾室上位,这种人的女儿都能做皇后......
要么这就是女主人设自带光环,要么老夫人和皇上之间必定有什么交易。
那与陆青双当年出事有关吗?
或者,这些对长明来说十分眼生的人,知道陆青双的存在吗?
思忖一瞬,顾珞道:“小郡主那边,这几天让人加强守卫,若是方便多调选几个人,至于我这里,这几天辛苦你多盯着点了。”
长明点头,“顾医官放心,不会给他们得手的机会的。”
顾珞就道:“另外,这两个人,你盯紧了,到时候我这边动手,如果可能,你看能不能趁乱把这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活捉了。”
长明震惊的看向顾珞,有点惊讶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
顾珞扯嘴一笑,“你们看着眼生的人,肯定是安平伯府那边藏得够深的,或者是平时被派做别的用途的,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郁宴被押在宫中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送出,萧嘉远得了江回的警示,没有离京,但是暗中增派人手保护郁欢和顾珞。
眨眼两天过去,郁宴依旧一点消息没有。
安平伯府,顾婳铁青着脸坐在梳妆台前,“要你们有什么用,整整两天捉不
两个汉子被顾婳数落,脸上都带着尖锐的不服,但谁也没多反驳什么,只语气不是特别恭敬的道:“顾珞跟前有暗卫跟着,不好动手,除非是厮杀起来,我们有机会得手,不然绝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
顾婳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其中一个汉子忍气道:“不过,这几天顾珞每天晚上都去碎红楼给青柳姑娘换药,大小姐看这能不能利用。”
不能悄无声息的抓了顾珞,顾婳只能退而求其次,把顾珞给了太子。
既然太子不肯召顾珞去太子府她也不能把顾珞弄到太子府,那就只能在碎红楼了!
这地方鱼目混杂,太子完事之后就能趁乱离开,而顾珞被玷污清白,必定会失去郁小王爷的偏爱。
御书房。
郁宴被皇上关了整整五天了。
瞧着缩成一团,因为胃疼而剧烈哆嗦冷汗浸透衣衫躺在地上宛若一条死狗的郁宴,皇上眯着眼喝了碗里的药。
“朕每天这样辛劳,也没有像你这般,年纪轻轻就一身的毛病,胃不好也就算了,怎么还动不动就要伤风,烧成这样不吃药怎么行。
今儿朕不能由着你了,你生病,朕心里难受。”
说着话,皇上碗里的药喝完,他将空碗往桌上一搁,转头吩咐内侍总管,“给他喝药。”
内侍总管看了一眼郁宴脚边的四五个酒坛子,这些酒坛子都是刚刚郁宴喝空了的金缕梅,皇上命人将他自己喝的药大量的熬制出来,灌进了这些坛子里。
皇上已经不满足每天让郁宴陪着他喝药,今儿他要让郁宴把这几坛子都喝了。
是药三分毒,何况郁宴的胃这几天早被糟践的不行,若是这么大量的药灌了,就算不死也要要了半条命。
内侍总管绞尽脑汁想不到拒绝的办法。
他没得选,他只能亲手掰开郁宴的嘴,用瓢将药一瓢一瓢的灌进他嘴里,还不能哭。
先太子爷啊,您若是在天有灵,救救小宴吧,他要被这老变态折磨死了。
做不了别的,内侍总管一面灌郁宴药,一面咬着牙心里默默的祈祷,所有的情绪合着血往肚子里吞。
就在内侍总管灌完一整坛子的时候,御书房大门外,小内侍忽然通禀,“陛下,京兆尹求见。”
内侍总管心头一紧,转头看向皇上。
皇上虐待折辱郁宴从来不愿意让人知道,现在被打断,烦躁的摆摆手,“把他拖进去。”
内侍总管差点没哭出来,闻言赶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