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答应过裳儿她的亲事由她自个儿做主,便是本宫也插手不得。”薛蓉道,“此事全然还是要看裳儿的意思,若是裳儿愿意,本宫倒是乐见其成。”
薛蓉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姬无道不好在纠缠下去,但也没有放弃,“臣愿竭尽所能,打动县主。”
三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样子落在众人眼里,身为太子的朱悱却从头到尾都被冷落,以至于不少人都在心中嘀咕,薛蓉而今只是怀上身孕,就大摆宴席,等来日她若诞下皇子,明正帝是否会废太子,让薛蓉生下的小皇子取而代之。
细细算来,朱悱的筹码还真比不过薛蓉,虽有忠勇侯府做靠山,但定北侯远在西北平凉府,又不是善舞长袖之人,在朝堂上的势力可比不上有申添帮扶的薛蓉。
姬无道回到席位上,笑意不减,举杯与申添道,“我欲求娶昌乐县主,申阁老意下如何?”
申添捏着酒盅,看了姬无道一眼,“贵妃娘娘不会允你。”
姬无道笑了笑,“还是阁老了解贵妃娘娘,还请阁老在贵妃娘娘那里多帮我美言几句,我与靖远伯府若能亲上加亲,这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申添怎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机锋,只搁下酒盅道,“威宣伯还是歇了这个心思,昌乐不过是个小丫头,心思单纯,官场上的这些事莫要扯到她的婚事上。”
姬无道微微咂舌,有些意外申添竟这般维护薛轻裳
,一个宦海沉浮老谋深算的阁老,却说出官场上的事莫要牵扯男女婚事上,着实有些可笑了。
身在官场,子女的亲事哪里逃的过一个利字?
姬无道忽而记起,前几年有传言申添的嫡子申容也瞧上了薛轻裳,为此申添还将申容赶到他麾下从军,这叫姬无道着实有些想不通了,为了个旧情人的妹妹,将自己亲生儿子给赶出家门,这位官场上手段老辣的阁老,还真是个长情的人呐。
姬无道直言道,“可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与阁老和贵妃亲上加亲,昌乐若嫁与我,百利而无一害,有阁老和贵妃娘娘看着,我也不敢叫她婚后过的不顺心,总比嫁与旁人强上许多。”
姬无道肆意打量着薛轻裳,仿佛对方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薛轻裳远远察觉,微微抬头,皱眉狠狠瞪了姬无道一眼,她最是厌恶男人用这样轻佻的目光看她。
姬无道得了一个白眼,反倒开怀大笑。
申添察觉,不悦道,“贵妃娘娘最是疼宠昌乐,你若还想要大同的兵权就不要节外生枝,利益面前,联姻又算得了什么?你要是真想娶续弦,我申家旁支倒也有不错的女孩。”
姬无道心中冷笑,在申添心里一个旁支女孩儿配自己已是绰绰有余,可申添似乎忘了,他姬无道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寂寂无名的小卒!他若成了三镇总兵都督,届时申添和薛蓉想要成事,还得巴结他姬无道!
“阁老说笑了。”姬无道笑着说,“阁老当年的提携之恩,姬无道没齿难忘,便是无姻亲关系又如何,您在无道心里犹如再生父母!”
申添神情也恢复和煦,举起酒盏与姬无道碰杯。
宫宴过半,明正帝借口身子不适,先行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薛蓉,“你如今怀有身孕,莫要贪杯,仔细身子。”
薛蓉忙跟着站起身,道,“臣妾省得,倒是陛下身子不适,可要传太医?”薛蓉眸中的关心没有作假,她是真的很担忧明正帝的身子,毕竟明正帝前些日子才昏厥过。
明正帝笑了笑,手掌抚了抚薛蓉的肩头,“朕无大碍,就是有些疲累困乏,想是近日看折子太过费神,程英不在宫里,朕难免就要多操劳些。今日的宫宴是朕特意为你办的,你好生坐着,靖远伯轻易进不得后宫,你们父女俩也说说话。”
薛蓉心里一暖,明正帝已许久不曾对她这般体贴,她不由也放柔了声音,“那陛下早些歇息,这里都交给臣妾。”
明正帝笑着说,“朕对你最是放心不过,这些年你操持的宫宴就没有不妥的。”
明正帝走时,叫人传召了余启蛰。
小太监给余启蛰传话后,余启蛰起身出去,这一幕落在姬无道眼里,他方才便已注意到薛轻裳似乎格外关注这人,不由朝身边的申添问道,“阁老,这人是谁?我怎从来都未见过?”
“金科状元余启蛰,翰林
院的侍读学士,刘裕的门生。”申添道。
姬无道:“寒门出身?”
申添颔首。
姬无道收回目光,颇有些嘲笑意味的道,“昌乐县主心仪的就是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崽子有什么好的?”
申添饮了一口茶没有作声,姬无道看不起文人,迟早要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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