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周之后,闻屿野发现他哥好像有反应了。
在收到自己的情书之后,他跟宋桡沐走的越来越近了。
在学院里,闻屿野时常能够看到两人走在一起的身影。
像李溯这样的人,他与哪位omega走得近一些,或者是朝某位omega笑了一下,都能被传得沸沸扬扬,这样高频次的与宋桡沐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不用几天,李溯与宋桡沐在一起的消息就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了。
这一消息让众多alpha与omega皆是愤慨垂泪。
传出消息的这日几乎可以称为学院的“失恋日”。
闻屿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明白在自己这样的严防死守下,宋桡沐是怎么插进队来的。
但是他是知晓他哥的秘密的人,宋桡沐再有魅力也是一位omega,他不应该这么草木皆兵。
他一边这么自我说服,又一边掩饰不了焦虑的把实验楼外他经常躲藏在后的那棵树的树皮抠掉了大半。
在一个天气沉闷的半下午,李溯从实验楼楼上下来,宋桡沐正站在一楼的走廊外的台阶上等着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宋桡沐不知道正凑近李溯跟他说着什么,李溯十分有耐心的低下头来听着。
这对于李溯来讲确实是一个亲密距离了。
两人交流完毕,就迈开脚步往外走,刚从走廊上下来,迈开一步,天空中突然响起来一阵闷雷。
阴沉憋闷了一天的天气,终于在此刻下起雨来。
这雨来得太急,两人都没有准备,躲闪不及,豆大般的雨滴便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但是奇怪的是,这倾盆大雨好像只单单淋湿了宋桡沐。
李溯望着眼前密集的雨组成的雨帘,垂下来视线,发现自己的衣服上竟然没有怎么湿,他紧接着察觉到不对,抬起来头之后看见,闻屿野正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在他的头顶上,他的半个身子从实验室二楼的一处窗口探出来大半,看起来上半身完全悬浮在空中一样。
那把伞其实完全足够大,可以帮李溯和宋桡沐都遮挡住大部分的雨,但是闻屿野却行为很恶劣的,不仅没有帮宋桡沐遮雨,还故意把伞的以一种倾斜的角度把为李溯挡住的部分雨水倾浇在宋桡沐的头顶上。
就在李溯抬头与闻屿野视线相撞,对视的那一瞬间,闻屿野还丝毫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妥,甚至还朝李溯咧嘴笑了一下。
被雨水淋湿的宋桡沐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柔软的发丝湿漉漉的,紧贴着他白皙的小脸,他小声的惊叫了一声,抬手在自己的头顶做出来一个遮挡的动作,像是只被枝头挂住的惊慌失措的幼鹿。
李溯看起来并没有要搭理闻屿野的样子,他握住了宋桡沐的手腕,把他拉到一楼的走廊下。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掉,然后裹到了宋桡沐身上。
李溯打电话给司机让司机送过来一把雨伞,顺便通知给了学院警卫处,有人私自闯入实验楼。
不多时,司机就送来了伞,李溯给宋桡沐体贴的撑着伞,两人离开了实验楼。
闻屿野看着两人在视线中越来越小的身影,神情逐渐笼罩在一股浓郁的失落中。
李溯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给李溯撑伞的时候,他的身体探出来窗户外面,也被淋湿了大半,他现在身体从窗口缩回来,望着手里伞骨巨大的黑色雨伞,越想越是有些恼火,恨不得把手里的伞掰扯成八节。
闻屿野其实很想堵住李溯问问,他是不是没有收到自己给他写的信,但是李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好像在极力避免跟闻屿野碰面。
他总是很忙碌的样子,忙着去实验室做实验,忙着跟那个叫宋桡沐的omega约会。
早出晚归,自然是没有时间去应付烦人的弟弟的。
闻屿野觉得他哥这样很不对,他认为李溯是因为扮演alpha这个角色太久了,太过入戏的缘故,才会让他有这种omega与omega像是要在一起的行为。
这很荒谬,不合常理,是错误的应该被纠正。
闻屿野在这天的早晨目送李溯离开之后,神色忧郁地望着自己桌面上摆放着的已经被擦拭干净许久的模型船。
他一只手抱着模型船,从自己的阳台翻跃到了李溯卧室的阳台上,他试图推了一下李溯卧室的窗户,发现窗户被从里面锁死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能从闻屿野手里存活的锁太少了。
暴力拆锁是闻屿野常用的开锁手法,可是那样很容易把玻璃窗户也一起破坏掉,这是很容易惹李溯不开心的事情。
如此,闻屿野只能多费一番功夫,他又重新翻回了自己卧室,从床底下找出来自己的工具箱。
在李溯的玻璃窗户的锁旁边钻出来一个小孔,然后插入一根纤细的铁丝,轻轻一拨,窗户上的锁就应声而开了。
闻屿野进到李溯的卧室,把怀里的模型船放回了书架的顶层,那是它原来的位置。
放下来东西之后,闻屿野四处打量了一下,最后视线停留在那张大床上。
闻屿野扑到那张床上之后,一切就如同他想象的那样,薄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淡淡的树莓的香味。
他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用被子蒙住脸。
等他在那张床上翻滚了个够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爬起来,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拿着自己的工具箱。
而就在他正要离开他哥的卧室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被清理干净的垃圾桶里躺着一团废纸。
那团废纸上面的花纹太过于眼熟了,那亦然就是闻屿野精挑细选的为李溯写情书的信纸。
闻屿野还有一瞬间的不敢相信,他快步走到垃圾桶旁边,把里面的那团皱成一团信纸展开在地上铺平了,上面显露出来熟悉的字迹。
他哥收到了他的信,而且拆开了信封,看了之后把它当作废纸一样丢进垃圾桶,然后决定了跟宋桡沐在一起?
这是什么狗屁选择!?
是为了逃避自己吗?
多日以来积压的郁气与烦闷在此刻骤然登顶。
李溯这天晚上回来之后,进卧室的第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有人进来过。
床铺被滚皱了,被子被掀开。
他环顾了一周,不费力气的发现了书柜顶层的那艘模型船。
闻屿野闯进来他的卧室,并且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简直是嚣张至极。
李溯的脸色沉下来,他走到了自己的床边,然后把床单和被罩统统扯拽了下来,丢到了洗衣机的滚筒里。
他刚把新的床单被罩换好,屋里就响起了敲门声。
“哥?你回来了吗?”闻屿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溯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还没有要跟闻屿野撕破脸皮的打断,他十分压抑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嗯。”
“哥,你可以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吗?我有话要和你说。”
李溯忍不住在心底冷笑,这会儿倒是假惺惺的讲起来礼貌了,他闻屿野进自己这扇门什么时候征求过自己同意了。
但是李溯还是十分隐忍的,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回答了闻屿野:“我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那哥哥把门打开,我快一点讲完。”闻屿野不愿意罢休的模样。
已经处在极度不满的状态的李溯耐心彻底告罄,他开始控制不住提高了声音:“我说了我已经休息了!你听不懂吗!”
在这一声李溯已经明显有了脾气的话落音之后,门外的闻屿野竟然真的没有再回嘴,默不作声的走了。
李溯听着门外响起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刚吐出来一口气,就听见自己房间里窗户被“刷”一声拉开的声音。
李溯被这声音瞬间点着一样,他快步走到自己的窗户前,闻屿野正蹲在他的窗台上。
“你有完没完!到底想要干什么!”李溯沉着脸,蹙眉望着他。
闻屿野今天也是出奇的反常,对着李溯没有半点儿要示弱讨好的意思,反而还在斤斤计较:“哥哥不是说已经休息了吗!衣服还没换呢!就会撒谎骗我!”
闻屿野还想进来李溯的房间,但是李溯在他前面堵着,根本就是不想让他进来的意思。
“骗你?有必要吗?烦你看不出来啊!赶紧给我滚蛋!”李溯这样的人,向来是爱与人冷漠着讲一些虚伪客套的话,对谁都是一副疏离冷淡的嘴脸,极少见他口出恶语,如今对着闻屿野说出来这样撕破脸皮一样的话,显然也是真的被闻屿野惹急了。
话讲到这里,双方都认为已经对彼此的忍耐到了极致,闻屿野本身也不是什么脾气很很好的人,听李溯讲出来这样伤人的话,也彻底冷下来脸色。
他这样的一位高阶alpha摆出来这样的神情,其实是十分能唬人的。
“烦我!?哥哥终于装不下去了?其实哥哥从我进门开始就讨厌我吧,送给你的模型船最开始也是你自己丢掉的对不对?就像是对待我送给你的情书一样,不管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只当作垃圾一般丢弃。”
李溯听他提及情书,知晓他定是潜入自己卧室的时候发现了,他心底升起来一丝慌乱,闻屿野最近的种种行为都在表明一件事,一个他逃避承认拒绝接受的结果。
甚至直到此刻他还在负隅顽抗,摆出来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的表情掩盖着自己内里的不安:“情书!?你还好意思提情书?你脑子有病吧,你自己看看你自己都写了什么鬼东西,我不仅是你哥,我还是一位alpha……”
李溯话还没说完就被闻屿野打断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哥:“alpha?你是吗?alpha也会有发情期吗?”
闻屿野毫不犹豫的拆穿他。
空气霎时间安静下来,李溯看着他这个便宜弟弟挂着恶劣的笑意的脸,他果然是真的发现了,李溯的神色逐渐变得冰冷,望着闻屿野的眼神中闪烁着阴狠的寒意。
这样近的距离,闻屿野把李溯眼神的变化尽收眼底,他还状似无知无觉的嬉笑着对李溯说道:“哥哥这是什么表情啊,是想杀我灭口吗?”
而没有想到的是李溯真的在闻屿野话音落地之后伸出手用力往闻屿野肩膀处推了一把。
闻屿野一时不察,没有防备,整个身子开始往后坠去,闻屿野反应极快的伸手抓住了李溯的手腕。
就在闻屿野从二楼的窗台即将跌落的时刻,他连带着将李溯也扯拽了下来。
两人重重跌落在庭院中的郁金香花丛中,李溯整个人都压在闻屿野身上,闻屿野的身体起了很大的缓冲作用,李溯根本没受什么伤,而承担了两个人重量的闻屿野从二楼跌下来竟然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就跟没事人一样。
闻屿野从来没有跟他哥离这么近过,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把脸埋入李溯的颈窝。
李溯很快就反应过来,挣扎着要从闻屿野身上下来,但是他的动作怎么可能会快过闻屿野。
闻屿野在察觉到他的挣扎意图的瞬间就翻身把李溯压在了自己身下。
李溯那张近乎完美的容貌就这么映入闻屿野的瞳孔之中,两人视线相对,闻屿野都全然忘记自己刚才要对李溯说什么。
他紧盯着李溯那张脸,一时失神,骤然间什么也听不见了。
月光洒在庭院中的郁金香花丛中,洒在他们身上,一阵微风吹过,闻屿野闻到了馥郁的郁金香花香还有一丝十分不易察觉的树莓香。
一份按耐不住的悸动迫使闻屿野凑近了李溯那一张一合不知在咒骂些什么的嘴,闻屿野吻了上去。
那其实是一个很轻的,一触即分的一个吻,但是李溯表现出来了极为激烈的情绪,他仿佛遭受了什么奇耻大辱,目光愤恨非常,抬手就给了闻屿野一耳光。
这一巴掌可谓是用了十成的力气,李溯再怎么说也是一位成年男性,这一巴掌打过去把他的手都震麻了,闻屿野也被打得偏过脸去。
如果不是夜色足够昏暗,又或者是因为李溯情绪失控的厉害,他就能够发现,他只打了闻屿野一边的脸,但是闻屿野的两颊都不可思议的泛起来坨红。
他好像还沉浸在献出初吻的羞涩中没有走出来。
他紧紧的抓握住李溯打他耳光的那只手的手腕不放,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又在李溯的手掌心,将脸凑了上去,蹭了一下。
又过去了片刻,李溯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空气里弥漫出来那股儿带着熟悉压迫感的信息素味道,而此刻那股信息素释放而出的是一股浓郁的求欢信号。